第 46 章

按著脖子後面,我從疼痛中醒來。侯爺我最近肯定是沒燒高香,三天兩頭的就被綁架,綁匪還是同一個人。

唉,所以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白天三兒才跟我說,派了將軍府的二十個鐵衛保護我,晚上我就被人給劫了。

我靠在樹幹上,看著不遠處火堆旁的男人,就連求救的心情都沒了。

「醒了?」獨孤桀坐在火堆旁烤野兔,撕下一隻腿對我揚了揚手,假惺惺的問道:「要吃嗎?」

侯爺我現在哪裡還有吃東西的心情啊?嘆了口氣,就把頭轉到一邊,不去理會他的無事獻慇勤。

獨孤桀見我如此,也不介意,兀自將野兔腿兒上抹了鹽巴,自己吃了起來。

我在樹幹旁想了一會兒,覺得我們兩人之間總歸要有一個人主動一點,就這麼僵持下去的話,吃虧的還是侯爺我,於是我克服了一切心理障礙,期期艾艾,踱著步子來到獨孤桀身旁坐下。

一邊按著僵硬疼痛的脖子,一邊問道:「說吧,你三番兩次綁架我,愛上我了?」

獨孤桀抬起冷眼看了看我,沒有說話,野兔腿咬的歡快,我見他如此,遺憾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愛上也沒用。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我有相公的。」

「我知道。」獨孤桀點了點頭,道:「武侯大名,如雷貫耳,西唐就是路邊的黃口小兒都知道,武侯的風流韻事。」

「咳咳。」被直接點破,侯爺我還是覺得有點尷尬的,但是,事已至此,既然獨孤桀已經找到了侯府將我綁架,那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侯爺我的身份,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再瞞下去了,只能換一種交流方式。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這麼糾纏幹什麼呢?我,我……從頭到尾,我們之間就沒什麼非要解決的梁子啊,最多最多,就是我闖入了你僱主的宅子,可最後,我不也什麼都沒得到嗎?」說起來,侯爺我是真後悔啊,沒吃到肉,還惹得一身騷。

見獨孤桀不說話,侯爺我覺得可能是我的話起了作用,他應該正在思考,我移動到他的身邊,靠著獨孤桀,與他坐在一根枯木上,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衷心,可是,你家僱主被人綁架了,綁架的人還不是我,你真的不必與我糾纏下去,對不對?」

就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獨孤桀吃完了一隻兔腿,舔了舔小巧的唇,終於向我投來了今晚的第一個正視,勾起俊秀的唇角,道:「誰告訴你,我是為了南寧侯?」

我不解:「你不為了南寧侯……那就更與我沒關係啦。我們萍水相逢,我又沒偷你的錢,又沒傷你的人,你這麼糾纏,何必呢。」

獨孤桀忽的湊近侯爺我,火堆旁他俊秀的臉龐忽明忽暗,侯爺我不禁緊張的嚥了下口水,靜待他的下文。

「我糾纏你,無關其他,只因為你是你。」

「……」

他這句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讓侯爺我想起了坊間的搞基文集中的一句話:我喜歡你,不分男女,只因你是你。

唉,侯爺我真的沒心情跟你搞基啊。

「只因為……你是武烈的親妹,武夏纖……」獨孤桀對我勾起了唇角,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話中的武烈,就是我那短命的哥哥。這個這個,好像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我硬著頭皮,問道:「我是武烈的妹妹,又如何呢?我哥欠你錢?揍過你?搶過你東西?」

「沒有。」獨孤桀爽快的回答:「但是,你哥哥武烈身上,有著全天下人都想知道的一個秘密。」

我閉上了嘴巴,對他眨巴眨巴眼睛,獨孤桀將幽靈般的手探至侯爺我的後脖子處,輕輕的按住,將我拉至他的面前,幾乎是貼著我的鼻子般,說道:「現在,武侯可知道,我糾纏你的目的了?」

我轉過了眼光,表情有些痛苦,忍了良久才說道:「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滿嘴的肉味,一點都不浪漫。」

「……」

獨孤桀冷著臉放開了控制住我後脖子的手,轉向了火堆,侯爺我這才大口大口呼吸了下新鮮空氣,待好些之後,才問道:「我哥哥都死了,他身上的秘密也跟著死了,你要知道的話,就去找他,纏著我也沒用啊。」

獨孤桀冷哼一聲:「哼,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不知道那個秘密?」

我強硬著脖子道:「當然不知道!」

「沒關係。」獨孤桀從枯木上站起,難得居高臨下的說道:「我把你帶回天一教,到時候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了。」

我愣住了,據聞,天一教中有一種離魂攝魄的巫術,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他這是想把侯爺我抓回去當行尸走肉哇,用心何其險惡!

見我不說話,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絲絲害怕,獨孤桀滿意的笑了,正欲轉身,我卻猛地跳了起來,勾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檀口就親了下去。

以唇舌撬開他的牙關,然後……

「咳咳咳,你!你,你給我吃了什麼……咳咳咳咳!」獨孤桀突然被我襲擊,滿面緋紅的摀住他的嘴巴,由於吞嚥太快,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侯爺我擦了擦嘴角的唾液,對他無恥一笑:「你喂我一次毒藥,我也喂你一次,不過,你給我喂的是傷心摧肝的毒,侯爺我喂你的可是能讓你快樂至極的藥,誰比較有良心?」

獨孤桀的臉色紅得發紫,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捂著喉嚨大口喘氣,吼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侯爺我兩手一攤:「沒什麼啦。不過就是一些能讓男人金槍不倒好幾個時辰的補藥罷了,不用擔心。」

侯爺我答應了要幫表姐夫向老四要藥,幸好白日臨走前跟老四要到了……做人還是講信用的好啊。

「……」獨孤桀聽完後,愣住了,感受著身體的奇特變化,面上的表情又驚又怒,想要撲過來抓我,卻因為四肢無力,總是撲空。

這麼折騰了幾回,獨孤桀終於倒下了,只見他盤腿坐在樹下,開始運功,想逼出身體中藥性,可是,我家四兒是什麼人?他研製的藥,又豈是這麼容易逼出來的?

侯爺我從地上撿了一根枯枝,來到頭頂開始冒煙的獨孤桀身旁,先用枯枝試探性的刺了他幾下,見他雙目緊閉,沒什麼反應,於是侯爺我便抓緊機會,撲向了他,在他懷裡翻找一陣後,終於找到了那樣東西。

一隻用金線鉤織而成的錦囊,巧奪天工的針法,一看就不是獨孤桀這種粗人能擁有的,他之前說過,南寧侯每月給他八百兩黃金,為的就是讓他看守一樣東西,而南寧侯府的金庫侯爺我找過,並沒有發現這寶貝,既然如此,那就說明,南寧侯要他看守的東西,就在他身上,隨身攜帶,才能寸步不離的看守啊。

打開錦囊,侯爺我從裡面拿出一塊通體翠綠的碎玉,玉的正面是一隻龍角,雖然殘破,卻依然能看出雕工的精細,而反面寫著一個『天』字……沒錯,就是這個——被分成五份的盤龍壁。

抬眼看了看獨孤桀,只見那廝雙頰依舊通紅,盤腿坐在地上,大大的雙眼瞪著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般。

侯爺我當著他的面將錦囊塞入懷中,看著他因為運功而沁出汗珠的鼻尖,不禁起了調戲之心:「唉,副教主身上的好東西真不好啊,讓我來看看,還有些什麼。」

這麼說著,侯爺我便裝模作樣的再次蹲□子,將手伸入他的懷中,將他衣服裡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

「哇,五十兩碎銀……比侯爺我身上多多了。哇,竹笛,這是你們天一教用來內部聯絡的嗎?哇,還有鏈子,讓我看看啊……哈哈,副教主真是可愛啊,鏈墜子竟然是金鑲玉的兔子……哈哈,兔子……兔子?」

侯爺我將那塊玉珮送到眼前仔細觀察起來,不禁跳起,神情嚴肅的問道:「這條鏈子你哪裡得來的?」

見獨孤桀皺著眉頭不說話,侯爺我立刻沉下臉,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道:「你見過那孩子?他在什麼地方?說!」

也許是太過心急,也許是太久找不到線索,侯爺我的口氣聽起來很不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獨孤桀埋下頭繼續運功,我著急不已,雖然知道在運功的時候不能受到外力的撞擊,否則便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但侯爺我還是撿起了一旁的手臂粗的枯木,朝著獨孤桀的身子打去。

可就在那時,獨孤桀猛地抬頭,睜開了雙眼,怒目注視著我,眼神中露出森森的寒氣,侯爺我心頭一震,知道情況不妙了,可揮出去的枯木卻已然收不回來,眼看著在接觸到獨孤桀的那一瞬間,枯木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真氣震斷,而侯爺我也被那股強大的衝擊撞飛在一棵樹幹上,『噗』的當場就噴出一口鮮血。

獨孤桀從地上站起,如地獄修羅般的向我走過來,猛地鉗住侯爺我的喉嚨,就把我按在樹幹上,高高抬起。

侯爺我背後疼的厲害,喉嚨又被他掐住,雙腳不住晃動,想要找一個著力點,可怎麼都找不到,只覺得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頭越來越昏,舌頭不自覺的伸出嘴外,心中嘆著我命休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柄劍鞘自遠方飛來,打在了獨孤桀的後腦上,將他撞翻在地。

侯爺我捂著喉嚨,著急的呼吸著久違的空氣,一種從鬼門關中轉了一圈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獨孤桀捂著後腦,憤然轉身,只見一個黑衣黑褲黑披風的中年男子從黑暗中走出來。

「你是誰?」獨孤桀語氣不善的問道。

那中年男子捏了捏唇邊的小鬍子,暢然一笑,道:「在下葛雲。」

……竟然是大內第一高手,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