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早有定論,司馬大人何必再提?」張仲瀚語重心長道,「舊事重提,豈不是徒惹太后傷心難過嗎?」
「時辰不早,在下告辭。」張仲瀚可不想被司馬鴻拉下水,不管對方有什麼想法,他都打定了主意不參與,免得無事惹上一身騷。
看著張仲瀚急匆匆離去的身影,司馬鴻冷哼一聲,轉身見李光吉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他抱拳道,「李相。」
「司馬大人,」李光吉走到司馬鴻面前,語焉不詳道,「現在已經進入夏季,天氣多變,司馬大人請多注意身體。」
「有勞李相關心,」司馬鴻淡淡道,「李相也要多注意才是。」
李光吉朝他拱了拱手:「司馬大人說得是。」
兩人的關係向來是面上和睦,內裡互相爭鋒,所以這個時候也沒什麼話好說,客氣幾句後,便各走各的。
司馬鴻回到家中,對來迎接自己的兒子兒媳以及孫子擺了擺手,滿臉疲倦道:「午飯不用等我,我在院子裡用。」
「是。」鄭氏見公公神情不太好,知道他近來在為魏亭一事憂心,朝司馬鴻行了一禮後,別的什麼也不敢多說。
司馬鴻看了眼站在角落裡的司馬香,沉著臉離開。
「夫君,」鄭氏對自己丈夫道,「你去陪陪老爺子,讓他有事別憋在心裡。」
司馬趾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兒子與兒媳,小聲道:「辛苦娘子了。」
鄭氏笑了笑,給他理了理衣襟。
做完這一切,鄭氏轉身對兒子與兒媳道:「你們也回自己院子吧,這裡沒什麼事。」
站在角落裡的司馬香跟著堂兄堂嫂一起出了主院,堂嫂見她臉色不太好,便關心的問道:「三妹最近幾天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適?」
「沒事,」司馬香笑搖了搖頭,面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過兩日便好了。」
堂嫂以為她說的是女人每月那幾日,所以便瞭然的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別吹了風。」
「是。」司馬香笑著應下,直到與堂兄堂嫂分開走以後,臉上的笑意才垮了下來。她心裡愁的不是魏亭一事,而是高羅國丞相失蹤之事。
她剛與祁連說定計畫,祁連就回了高羅,誰知道竟會發生這種事?這會她只盼望祁連是被高羅人給暗害了,若是……若是被大豐國人抓住,讓陛下知道她竟與高羅國的重臣私下來往,到時候不僅是她人頭不保,就連整個司馬家也要受連累。
雖然對於她來說,司馬家其他人並不是特別重要,但是她心裡清楚,對於女人來說,家族勢力影響有多大。所以司馬家絕對不能有事,司馬家倒了,意味著她也完了。
自家姑娘月事並沒有來,作為貼身婢女,寶梅心裡很清楚,見到姑娘跟大少奶奶撒謊,寶梅心裡又是疑惑又是驚訝,可是卻不敢多問,只好想辦法幫著姑娘圓這個謊。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司馬香想了很久,決定告訴大伯母,她同意錢家的求親了。
可是她還沒走出小院,就見管家帶著幾個嬤嬤走了進來,這幾個嬤嬤穿著相同,是宮中的制式,她疑惑的看了管家一眼,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位就是司馬小姐了?」走在最前面的嬤嬤看了眼司馬香,偏頭對管家說話,態度微微有些傲慢。
「是的。」管家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笑意。
嬤嬤從頭到腳打量了司馬香一番,確定是司馬香無誤以後,偏頭朝其他幾個同來的嬤嬤點了點頭,然後對司馬香道,「司馬姑娘,宮中貴人有請,請您隨我們走一趟。」
「不知是宮中哪位貴人召見?」司馬香心底隱隱有些不安,朝嬤嬤略略一福,「還請嬤嬤明示。」
「宮中貴人的名諱,其實我等卑賤之人能說的,」嬤嬤皮笑肉不笑道,「待姑娘進宮見到後,便知道了。」
司馬香皺了皺眉,不過是宮中的嬤嬤,竟如此毫無顧忌的到世家帶人走,這未免也太不給司馬家顏面了些。她看了眼低眉順眼的管家,又看了眼毫無動靜的主院方向,心底咯登一聲。
難道是老爺子與大伯母都同意了?
「宮中貴人召見,乃是臣女的榮幸,」司馬香笑著道,「還請嬤嬤稍帶片刻,等臣女去給家中長輩行禮後再隨諸位進宮可好?」
「三姑娘,太太說了,宮中貴人的事情不可耽擱,」管家朝司馬香拱手道,「家中這些俗禮就不重要了。」
「我明白了。」司馬香面上的笑意如常,但是藏在袖子裡的手卻微微的發著抖。
來接司馬香的馬車十分的華麗,馬車兩旁還有護衛開道,便是縣君的車駕也莫過如此了。
「姑娘,難道是皇上……」跟隨司馬香一起上馬車的寶梅見馬車如此精緻,忍不住道,「這馬車好漂亮。」
聽到寶梅這話,司馬香心中一動,憶起當今陛下那張俊美的臉龐,臉頰染上幾絲紅暈。
司馬家正房中,鄭氏聽完管家的匯報,嘆口氣道:「我知道了。」
前些日子女兒傳信回來,讓她多多注意司馬香後,她就對司馬香更加戒備起來。剛才宮裡突然來了人,說司馬香可能犯了事,要帶她進宮審問,她只略略一想,便同意了。
現在冷靜下來,她心裡又有些後悔,若是司馬香真是翻了大錯,到時候連累司馬家怎麼辦?若是她暫時拖著不讓人把司馬香帶走,也許他們還有時間處理一下首尾,現在這樣只能處於被動狀態了。
「大嫂不必考慮太多,」坐在她下首的司馬家二太太孫氏道,「陛下聖明,定不會連累無關之人的。」
「惟願如此了,」鄭氏揉了揉額際,「還要讓人去三叔那裡走一趟,香丫頭從我們這被帶走,我們總要給他一個交代。」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一回事,日子是越發的不順了。
孫氏聞言在心中冷笑,司馬躍這會兒哪有心思管司馬香這個女兒,他整日流連秦樓楚館風月之地,只怕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
知道二弟妹對三房心有芥蒂,所以鄭氏不好在孫氏面前多提三房,而是談起別的事情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司馬香被宮裡人帶走那一刻,她心裡是隱隱鬆了一口氣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對司馬香這個晚輩,就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馬車一路直行,半路上從來沒有停下過。聽著外面踏踏的馬蹄聲,司馬香有些好奇,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宮門嗎?
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再前行一段路後,她察覺到四周安靜了不少,她想掀簾子去看,卻又怕犯了忌諱,只好把這股衝動壓了下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她聽到外滿傳來一個尖細的太監聲音。
「司馬姑娘,請下馬車。」
太監?她心頭一動,難道真的是皇上……
手心輕顫,她掀開簾子,就看到對面站著的俊美青年以及他身後肅立的太監與護衛。
她忙走下馬車,朝晉鞅盈盈一拜:「臣女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晉鞅低頭看向福身站在屋簷外的女人,她身姿曼妙,膚色賽雪,因為低著頭,還露出了漂亮的脖頸,這是一個能讓很多男人動心的尤物。
輕輕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晉鞅略抬了抬手,原本躬身站在司馬香身後的幾個嬤嬤突然上前,捂的摀住,抓的抓胳膊,把她拖進旁邊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宮殿中。
「嗚!」司馬香驚恐的睜大眼,掙紮著往晉鞅站著的方向看去,只見這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就像是毫無活氣的冰雕,冰寒刺人。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下子沖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衣袖。
何明當即變了臉,想要去推開司馬香,就見翩翩如玉的陛下,竟然把司馬香踹開了。
他當時就呆住,眼睜睜的看著司馬香被太監嬤嬤們扣住,都還沒反應過來。
司馬香掙扎得更加厲害,可是這次押著她的嬤嬤與太監格外小心,讓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掙脫不了半分。
恐懼猶如漫天的潮水向她襲來,她從未像此刻般害怕,什麼榮華富貴,什麼權勢榮耀,通通化作煙雲。
大開的宮門就像是巨獸的血盆大口,當她被拖進去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性命似乎也被這座黑暗的宮殿吞噬了。
「司馬姑娘,得罪了。」幾個嬤嬤把她推進一個牢房中,然後鎖上了牢門。
「你們要幹什麼?」司馬香撲到門口,拉扯著銅鎖,銅鎖紋絲不動,反而是她的手被勒得通紅,「放我出去。」
「司馬姑娘,進了這個地方,還是安靜些比較好,」何明走到她的牢房外,「陛下喜靜,您若是再吵下去,咱家就只能割了您的舌頭了。」
司馬香聞言一怔,滿臉驚惶的看著何明,半晌才顫抖著聲音道:「我乃是世家貴女,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這個地方又悶又熱,還帶著股黴腥臭味,四周沒有窗戶,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何明聞言面露諷笑,陰陽怪氣道:「咱家可沒見過連親生母親都敢下手的世家貴女,司馬小姐可真是讓咱家開了眼界。」
「你胡說什麼?」司馬香怒道,「何公公,即使您是御前近侍,也不能如此含血噴人。」
何明見她滿臉憤怒,一臉被冤枉的模樣,搖頭感慨道:「司馬小姐這心思若放在正道上,定是個做大事的人。」心夠狠,夠果決,只可惜這個狠她用在了親人身上。
司馬香低著頭沒有說話,她不知道何明知道多少,或者說是皇上知道了多少。
「司馬小姐也不用在咱家面前爭辯這些,是非曲直,陛下心中早有數,就連你扔到廢井中的繡鞋,也有人替你找了回來,司馬小姐可要看一眼?」何明笑呵呵道,「只是上面沾了血跡,瞧著沒有往日鮮亮了。」
「不是我!」司馬香咬牙道,「我去的時候,我母親已經自殺了。」
「咱家早就說過了,司馬小姐不必跟咱家解釋這些,咱家對您這些行為不敢興趣,」何明笑容漸漸散開,變得嚴肅起來,「只是你欲勾結外敵,陷害皇后娘娘一事,咱家就不得不管了。」
「何公公的話,我聽不明白。」司馬香突然抬頭看著何明身後,雙眼也染上了點點光彩。
何明回頭一看,見陛下過來,忙躬身退到一邊,然後與其他太監替晉鞅搭好桌子板凳,連熱茶也奉了上來。
司馬香炙熱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起來,她靠著門,緩緩滑跪在地上:「臣女司馬香,見過陛下。」
晉鞅拿著香包放在鼻尖,香包上繡著一個福字,繡工不太好,不過荷包中淡淡的薄荷香卻很提神。
何明一眼便認出,這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興致來了,給陛下繡的。這麼小一個香包,繡了整整一個月,偏偏陛下還當個稀罕物似的,整日掛在身上,有事沒事還拿出來聞一聞,鬧得不知情的人都以為陛下對香包審美怪異了。
晉鞅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司馬香,也沒有叫起,他把香包塞進懷裡,轉頭對何明道,「司馬家那邊怎麼說?」
「回皇上,司馬家說了,司馬家三姑娘病重,不可見外客。」何明小聲道,「司馬大人還想進宮請罪,不過被奴婢攔下了。」
「嗯。」晉鞅點了點頭,「他們還知道好歹。」
司馬鴻雖然野心勃勃,但是絕對不會幹出通敵賣國之事,所以在知道司馬香竟然與祁連暗中勾結時,若不是何明手快扶住了他,只怕他會當著何明的面跪了下來。
司馬一族傳承幾百年,雖然每一代都有紈褲無能之輩,但是絕對沒有賣國賊,也做不出賣國之事。國內再爭再搶,那是自家人的事,若是勾結外敵,那就超過司馬一族的行事底線了。
也正因為這樣,司馬鴻才同意讓皇室帶走司馬香,甚至還對晉鞅心生感激,若此事鬧大,不管最後他們大房會不會受連累,但是他們司馬一族必會斯文掃地,再不能維持一等世家的榮耀。
何明笑著附和應是,轉頭看司馬香的眼神,與看一個死人無異。
司馬香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已經被家族放棄,她被皇帝關押在這暗不見天日的牢中,而在外人眼裡卻是她重病休養在家。
想清楚這點,她啞聲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淚,然後對陛下道:「陛下好手段,拿捏住司馬家一個把柄不說,還讓司馬家承了你的大恩,不愧是天子,心思就比別人多一竅。」
就算她的事情鬧出來,皇帝也不能把司馬家全部扳倒,還有可能引起司馬家的反彈。反倒不如現在這樣,拿捏住司馬家的軟肋,一點點蠶食司馬家的勢力,讓司馬家成為沒牙的老虎,最終成為只能對皇家搖尾巴的狗。
可即使是這樣,至少司馬家幾百年的清名保住了,而司馬子孫若是爭氣,一樣能得皇室重用,青史留名。唯有她成了唯一的犧牲品,只怕到死,也會不明不白。
晉鞅皺了皺眉,不打算跟司馬香爭辯,於是不耐的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我真後悔當年因為一時心軟,沒有讓顧如玖也死在馬場上!」司馬香冷笑道,「若不是她,我也不會一步錯,步步錯,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晉鞅腳步一頓,回頭看著牢中的女人,冷聲道:「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你自己選的,與別人何干?」
「呵,」得知自己獲救無望,司馬香憤怒早已經超過恐懼,她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因為自己提起了顧如玖便停下了腳步,心裡的嫉恨猶如野火燎原般越燒越旺盛,「當年若不是李家那位公子拖住她說了一會兒話,耽擱了我的計畫,哪還有她今日。」
「你這心思歹毒的賤人,皇后娘娘當年與你又有何怨,你要如此算計她?!」何明罵道,「你自己心如蛇蠍,反倒怨起別人比你好,這是何等道理?」
「道理?」司馬香瞪大眼睛看向何明,就像是看一個傻子,「這世間本沒有道理可講,我出身世家,都說我才貌雙絕,可是這有什麼用,在我父母看來,我就是一個隨時可以為了家犧牲的聯姻物品。我哥跟我同父同母,他是家中掌心寶,而我是犧牲品,你說公平嗎?」
「若是連我自己都不狠心對自己好一些,還有誰對我好,還有誰為我打算?」司馬香臉上露出一絲笑,「司馬麗與李楚柔命好,不也是死在了我的手裡麼?所以與其講道理,不如靠自己手段。」
何明心底一寒,一個能對自己家人下手的女人,這心狠的程度,連他都不及。他心思再多,手段再狠,但對父母,對兄弟,還是留有一片溫情的。
「都是世家姑娘,憑什麼顧如玖就能比我過得舒心?」司馬香面上嫉恨之色更濃,「看到她笑得天真無邪,萬事不愁的樣子,我的心裡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她究竟有什麼,值得你們這些天之驕子對她另眼相待?」司馬香突然看向晉鞅,「我比她漂亮,比她有才華,為什麼你們偏偏就喜歡她?」
她竭斯底里,滿臉扭曲,眼中滿是嫉恨與戾氣。
「在朕眼裡,久久比天下所有女人都漂亮就足夠了,」晉鞅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你與她沒有可比之處。」
「至少,她不會見別人過得比她好,便想要了別人的命。」
「那是因為她沒過我這種日子,」司馬香冷笑,「她若是我,只怕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晉鞅皺了皺眉,半晌才道:「把你與朕的皇后相提並論,便是對她的侮辱。」說完,他再不願多看司馬香一眼,轉身便走。
司馬香猶如雷擊,怔怔的看著皇帝的背影,內心有個聲音在咆哮,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若她能生活在顧如玖那樣的環境中,定也能像顧如玖那般天真無邪,無憂無慮,這一切難道是她願意的嗎?
等皇上走後,何明嫌惡的對旁邊太監道:「把司馬小姐所作所為記錄下來,送到司馬鴻與司馬鵬那裡,讓他們見一見司馬家姑娘的教養。」
司馬香靠著牢門坐著,聽到何明這些話,嗤嗤笑道:「我已經是將死之人,又何懼別人怎麼看我。」
「司馬小姐想多了,」何明皮笑肉不笑道,「您可不能死,這太平盛世,怎能輕言生死呢?」
這樣的人,怎麼能輕易死了呢?
「司馬小姐神志不清,賞十鞭幫她醒一醒神,」何明扯著嘴角道,「司馬小姐,記得下次不要隨意提及皇后娘娘名諱,尊別有別,別亂了規矩。」
尊卑有別?司馬香恨恨的看著何明,迎接她的卻是痛入骨髓的鞭刑。
卻說司馬家三房老爺子司馬鵬當日突然口吐鮮血昏闕,三房的下人四處尋找司馬躍,最後在一家風月樓裡找到醉醺醺的司馬躍。
等司馬躍醒了酒時,司馬鵬已經甦醒過來,守著他的是大房與二房的人。
見到兒子進來,司馬鵬喘著氣讓屋裡伺候的下人退下,然後才拿出了那封從宮裡送出來的信,看了眼同信一起被送回三房的寶梅,對兒子道,「你也看看這封信吧。」
司馬趾見大房與二房的人神情都格外難看,尤其是二嫂雙目赤紅,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仇人,於是忐忑不安的接過了父親遞來的信。
一封信還未看完,他就跪在了司馬鵬的床前,涕淚不止道:「父親,是兒子教女不嚴,釀成此等大禍。」
孫氏再也忍不住,向前抓住司馬躍便撕打起來,司馬趵見髮妻如此,紅著眼眶坐著不動,竟是任由髮妻對自己的堂弟又罵又打。
「行了,」司馬鴻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指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司馬躍道,「別擾了你們三叔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說按,他嘆息一聲,「我也老了,該致仕了。」
「父親!」司馬趾紅著眼眶扶住司馬鴻,四十好幾的男人,竟是哭得無法自抑。
一時間,整間屋子裡,都陷入淒慘的氛圍中。
紫宸殿中,顧如玖靠近晉鞅,還沒開口說話,臉上的笑容先沉了下來。
「陛下身上,哪來的女兒香?」
這種香,可是世家貴女才用得起的稀罕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