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越發鬱悶了。親小人,遠賢臣。可朕身邊只有賢臣沒有小人,咋辦?
鑑於強煎丞相朕實在有障礙,於是朕決定拋開主線任務另闢蹊徑。反正這是給大仙補缺,上頭要求必定不會太過嚴格,估計只要達到改朝換代十萬冤魂的結果大面上差不多就行了。
朕細細借鑑著華夏五千年亡國昏君的成功經驗。
第一,商紂王,這是朕第一個要學習的。既然上頭已經決定了廖家為帝,那麼這麼好的榜樣必不可錯過。老廖戰功赫赫,手底下三十萬精兵。廖小三雖好,也不過是個年輕將領,比之廖大廖二並不強多少。要是日後廖家得了天下,沒準披上龍袍的就是老廖,然後立個太子是廖大(嫡長啊),為免再來個玄武門麻煩,還不如朕先解決了——把老廖做成肉餅,賜給廖大廖二吃——吃過親爹的人能做皇帝嗎!周文王吃了伯邑考,不也沒多久就掛了嗎,姬發不就撿便宜了嗎?不過,這是朕逼反廖小三的最後一根稻草,要留到最後出手。只是估計朕怕是要死無全屍了。車裂?凌遲?然後再鞭屍?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太冷了。好吧,此計保留,看情形再說。
第二,秦始皇。暴政,修長城,修阿房宮,修驪山陵墓,樣樣勞民傷財,農民起義是個萌物啊!宮殿朕就不修了,三年之內修好的可能不大,朕又住不到。陵墓更沒必要,到時怎麼死死了怎麼埋還得看小三的。長城倒是可以修一修,這可是罵在當代利在千秋的活啊!修長城,必須的!
第三,隋煬帝。科舉朕已經下旨開了,世家大族必受衝擊,到現在還沒發作估計是在觀望等待機會。可是,王謝強不強,也被滅了。制衡什麼的,朕根本不需要啊!不怕鬧,就怕你們不鬧!還有,挖大運河,和修長城一樣啊,罵在當代利在千秋啊!飢寒交迫累死累活看不到明天的征夫們,起義吧,暴動吧!征夫的老婆們,哭吧,哭倒長城哭乾運河吧!未來是屬於你們的,請盡情地……
還有,削藩。推恩令朕就不用了,等朕找個時間把各地藩王和藩王的兒子們都召進京,不來的直接扣抗旨謀反帽子,來的直接告訴他們朕要削藩,他們必是不肯,然後朕就把老奸巨猾的藩王們一起剁了,再把尚且稚嫩的藩王的兒子們放回去。嘿嘿,能不亂嗎?
藩王,世家,農民,能反的全都反了。這時候就該廖家出馬了。你反不反?不反,那你就去平亂,到時朕把天下兵權直接交給廖家父子,打仗總得多點兵不是!要是廖小三堅持不肯反——畢竟采過龍屁股麼,朕就十二道金牌召回老廖和廖大廖二,做肉餅,吃肉餅……看你反不反!
如此這般,亡了大秦哪兒需要三年那麼久啊!
滅哈哈,朕果真是冰雪聰明誒!
那些都是遠計,目前的首要任務,清君側!朕身邊能幹的臣子實在是太多了!別人不說,美人丞相一個就頂十個!丞相分內活全幹了,朕的活也全幹了,六部交給他了,科舉交給他了,圖書館也交給他了,可人家幹完活愣是還有時間順走朕的字畫學著寫寫畫畫,還比朕寫得好畫得好!尼瑪,上輩子咱每天工作八小時就累得跟狗似的!人比人得死!得死!得死!朕居然還沒死!朕怎麼還不死!
清君側第一步,弄死丞相的爹!清君側第二步,弄死丞相爹的爹!誰讓他們爺倆一個是太學博士天下文人之首一個攥著御賜金鞭不撒手呢!反正朕是注定要遺臭萬年的,文人怎麼罵史書怎麼寫朕就不計較了,但是,金鞭抽人很疼啊,那玩意兒比大哥的雞毛撢子粗多了!
朕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弄死丞相的爹和丞相爹的爹,一抬頭看到丞相一邊壓抑著輕聲咳嗽一邊處理政事的勤奮小身影,朕又糾結了。弄死了丞相的爹和丞相爹的爹,到時候丞相怎麼處置呢?對著美人,朕下不去手啊!咱和平年代小市民果真和上界大仙不能比啊,檔次差太多了!
正糾結著,御膳擺了上來,仍然是六十四道菜。太腐敗了!美人卻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了,人家是世家子,咱艱苦樸素小市民還是沒法比的!階級矛盾果真無法調和!
朕又覺得好笑。上輩子不管是看電視還是看小說,經常見到賜宴的情節,現在切身一體會,更是對階級無奈了。大桌子,六十四道菜,朕的。緊挨著的小桌子,八道菜,丞相的。同桌而食是絕對不允許的,反正美人那裡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為了摸小手摟小腰方便,當初還是朕撒了個潑才把兩張桌子一前一後挨在一起,只不過,丞相的桌椅全都矮了半尺。唉,上輩子那樣三五好友勾肩搭背聚個餐喝個酒唱個K講講葷段子聊聊軟妹子的美好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多懷念的上輩子啊!小本本,小電影,小黃書,小遊戲,小妹子,嗷,朕好想快點死!
然後,朕被魚刺卡住了。
朕捧著臉眼淚汪汪看向美人丞相,被卡魚刺太難受太丟人了!關鍵是,朕還沒吃飽呢!
美人大驚,趕緊傳了太醫,而旁邊本該伺候著布菜卻被朕打發到後面站著的兩個小宮女已經跪在那裡哆嗦得不成樣子了。朕嘆氣。估計那倆小丫頭是活不過今晚了——為了提醒朕按時完成任務,判官一定會下手的!因為朕委實不中用,身邊伺候的人怎麼死的都有,一跟頭跌死,吃飯噎死,喝水嗆死,做噩夢嚇死……總之,朕就像個瘟神,到哪兒哪兒死人——這可是柯南的隨身必殺技!真相只有一個,凶手就是朕!朕好想哭一哭。
皇帝被魚刺卡住了!
太醫令太過緊張,把朕的喉嚨弄的出了血,魚刺還斷在裡面了。
傷害龍體是死罪,要不要滿門抄斬呢?朕抽空想了一下,就發現後脖頸子被人捏住了,然後兩根手指伸進了朕的喉嚨,再然後夾著一小截魚刺出來了。
朕乾嘔了一陣,死命瞪著那兩根手指頭的主人——廖小三,卻見一邊美人丞相悄悄後退了兩步。心虛,肯定是心虛!朕可沒傳過廖小三!
廖小三吧唧一下跪倒,一腦袋就磕下去了:「末將救駕來遲,不對,末將一時情急冒犯了陛下,請陛下治罪!」
朕漱了漱口,吐在白瓷小盆裡,泛開淡淡的紅色。
美人丞相盯了水盆一眼,垂下了眼皮。
朕看向太醫令。老頭頭髮已經花白了,年近六十,跪在那裡一動不動。朕就有點心酸了。太醫絕對是個高危職業,病人隨時能要了你全家腦袋你還得領旨謝恩!朕就有點下不去手了。可朕也知道,如果朕不做點什麼,判官就會做點什麼了。
朕看向丞相。
美人只回了四個字:「按律當斬。」
口胡,果真朕在漱口的時候感覺到的那個陰森森的目光是美人的!朕深深的無力了。上輩子咱一年獻一次血,一次300毫升,無償的,每次護士軟妹子只給一袋牛奶兩塊蛋糕!今天不過才幾滴血,丞相就已經喊打喊殺了!朕恨階級!
朕幽幽地看向太醫令,說:「技術人才,不能浪費。革去太醫令一職,杖三十,充軍西北,家中十五歲以上男丁一塊充了。」
太醫令僵了僵,領旨叩首,然後被帶了出去。
朕打發了剩下的太醫,沖廖小三抬了抬下巴:「廖小三拔魚刺有功,景華,從朕私庫撥銀十萬兩,建一所戰地醫院!」
廖小三眼睛頓時就亮了,腦袋磕得砰砰響,聲音也高了許多:「末將替西北三十萬將士叩謝陛下隆恩!」
朕好一陣牙癢。磕的那麼用力,朕的地板呦!雖說這皇宮注定日後是你的,可朕還能再當三年業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