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你起來。」朕在廖小三膝蓋上踩了一腳。

  廖小三就順從地站了起來,還不要臉地挪過來拉朕的手。

  「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你是武將,武將的腿是很重要的,你還得給朕守西北門戶呢!」朕用力抽了抽龍爪子,沒抽出來,就放棄了,「朕讓人做了馬鐙鐵蒺藜絆馬索,你去看看合用不,好用的話就讓他們多多的做來。」

  廖小三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朕被閃了一下,心酸不已。

  自從廖小三在朕面前剜心求死,朕已經不敢再搞小動作了,也對這次兼職任務死心了。反正最壞不過下油鍋住地獄魂飛魄散啥的,朕撐得住。

  反正上頭大仙忙著平叛,下頭閻王又不管朕,再來,文有丞相武有小三,朕不勞心不勞力的,這個皇帝似乎也做得過。最起碼這一年還做得過,據說滿了二十歲要大婚要親政啥的,唉!

  朕看了看小三,往狐裘裡鑽了鑽——朕還是繼續小鴕鳥著吧!

  也許是這個冬天比較暖和,也許是朕適應了許多,這次手腳凍的都不太厲害,朕也好過了許多。所以小三,朕真的不需要背來背去的,前兒朕還出宮遛彎了呢!

  被廖小三背到重華宮,丞相正在看大秦地圖。朕知道,丞相是在愁糧食了。生產力低,糧食永遠不夠吃,而去年年成又不太好,他們家皇帝還老想著擴軍。唉,袁隆平果真是個寶,可惜朕只吃過大米,不認識雜交水稻。

  對這種古代地圖朕看得有點暈,但朕也知道這裡的朝代雖是架空,卻也是那片華夏大地。

  中國歷史上南方是怎麼開發的呢,好幾次北民南遷,而大多是戰亂引起的,比如魏晉南北朝那次大規模的遷移。而現在的大秦很顯然不適合那種情況,匈奴明顯打不過廖小三啊,後頭還有更加凶殘的廖小四馬上就要長大了啊!而這兩個,明顯都是朕妨不死的。

  朕翻開一張紙,在上面畫了兩筆,黃河長江,又照著記憶畫出了比較熟悉的幾個省份地區的大致範圍,最後指著長江以南幾個地方說:「這裡,千里沃土,氣候溫暖,稻米可一年兩熟或兩年三熟。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可以搞桑基魚塘。」

  收穫了兩道來自丞相給朕高人師父的仰慕目光之後,朕謙虛地說道:「可就是還沒開發呢,好多地方土著居民也比較凶殘。移民的話,太平盛世的,又不是過不下去,誰願意背井離鄉啊!」

  丞相手指在朕指點的幾個地方劃過,微微沉思起來。

  朕說:「每年退下來的大兵不少吧,小三,問問有沒有願意過去墾荒的,

  願意過去的,發地發牛發錢發老婆。每人五畝口糧田,終生免稅,開墾出來的荒地五年內免稅,十年內半稅,有優先購買權可享受半價買地優惠。至於老婆,景華,上次抄的那幾家小娘子們都還在吧?」

  丞相點點頭,細細思考起來。

  朕知道,朕頂多也就胡說一兩句給出個點子啥的,能不能用要不要用要怎麼用還得看丞相的。但是,這年頭土地兼併嚴重,好些農民都是沒有地的,而是淪為佃農,有幾畝地甚至是很多人一輩子的夢想。這次給地應該能吸引很多人吧,也應該能養出一批新興小地主吧!

  所以說來亡國的昏君朕是要走上興國之路了麼?

  朕再次默默地心酸了。

  朕果真小白花真聖母不解釋。

  默默感慨了幾天,朕就又出宮溜躂了。

  這次朕去了圖書館。圖書館佔地頗大,裡面給朕的感覺就一個字,書多人多。因為是免費開放的,好些進京趕考的學子都在這裡溫書,當然也幫忙抄書。

  朕看了一會兒,又想起上輩子高考前全家在學校附近租房陪讀的情形了。揉了揉眼睛,朕在那幾個衣衫簡樸的寒門學子身上略過,說:「吩咐下去,為這些參與抄書的學子備一日三餐,不必奢華,一葷一素一湯即可,飯要管飽。再每人一套文房四寶,不必太好,普通即可。抄書的,每天三張毛邊紙。至於銀子,走朕私庫。」

  跟班小探花歡歡喜喜記下了。小探花是庶族小地主出身,家有幾百畝地,衣食不缺卻也沒什麼地位,好不容易考上探花郎也是戰戰兢兢的,不肯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那種,比活潑的文藝青年小狀元那種世家子弟差遠了。

  回了宮,丞相仍舊在看著地圖沉思。

  朕就有點心疼了。因為朕一直覺得一頓飯吃六十四道菜太過腐敗,平時辯不過丞相,就藉著上次發水減了一半,然後藉著半省官員貪污賑銀一事又減了一半,現在就剩了一頓十六個菜。十六個菜哪裡吃得了啊,朕還是覺得浪費。可丞相那臉色實在是難看,就好像是他害朕吃不飽穿不暖似的,每天吃飯時那小眼神別提多複雜了。

  唉,丞相啊,不是你的責任啊,是咱小市民思想根深蒂固不敢受那麼大福氣啊!

  鑑於丞相臉色實在不好看,朕也沒敢得瑟,就捧著小飯碗默默地吃自己的飯,只偷偷地把清炒小菠菜挪到了丞相的小桌子上,還夾了兩筷子肉絲。哭,因為朕減了伙食,丞相也跟著減少了。朕原本六十四道,對半砍兩次還有十六道,丞相本來就只有八道菜,對半砍兩次就剩了兩道了!朕好

  心疼。還好丞相本來就是吃草的……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說的就是你了,丞相大人!

  撂下飯碗,朕就馬上寫下了這副條幅,親自裝裱了,雖說有點歪歪扭扭的,也湊合了。然後蓋了章,偷偷塞到了丞相藏寶貝的小櫃子裡。

  看著丞相的美人臉,朕又嘆了一口氣。聽說薛家前些日子送走了一批年輕子弟,留下的怕是要把全族性命都托給朕了。跟著朕,丞相和薛明英可沒少得罪人,倘若帝君一旦翻臉,薛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擋箭牌。難道丞相,也在默默地被朕虐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