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看了看躊躇的記者,咬著唇看了看旁邊饒有興致的蘇清嘉,眼睛一亮,道:「你們的報紙在全國發行嗎?」
還沒問出問題的項林被他這話把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東西全給嚥了下去,然後默默點頭。
開玩笑,雖然他們家報社比不上世界一流雜誌報刊那麼有名,但好歹也是一戶響噹噹的名號啊,能不這麼鄙視它嗎?
小金毛看他點頭,又道:「在杭州發行嗎?」他急切地想確認一下。
這般發問自然是讓蘇清嘉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她臉上又是羞又是紅的,伸手在男友腰間掐了一把,但卡洛斯平常鍛鍊地實在太好,這一把下去,只讓她感受到了強健的肌肉和延伸的腰線,根本掐不下去。
卡洛斯被她的小手一碰,臉上又緋紅了起來,眼睛也開始濕潤了,他舔舔嘴唇,偷偷地又往她那邊挪了挪小步子,然後拉起她作亂的手,往腹部帶了一點點。
他聽隊長說,女生都會喜歡摸這裡,隊長還說,這裡會讓她們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他想給貝拉摸一摸。
他的力氣控制得實在好,讓蘇清嘉只能乖乖把手放在那裡而不能移開,又絲毫沒有傷到她白嫩的皮膚。
但就這麼一會兒,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隔著衣服,他分明能感受到女孩白玉般的手帶著絲滑的涼意,她也分明沒有動,然而腹部下方卻燃起了一團大火,來勢洶洶地向全身移動。
「發行的,我們報紙發行量在國內排名很高的。」項林有點疑惑,又驚訝少年居然知道中國地名,在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後,還不忘誇了誇東家。他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全程他都在握緊了拳頭,使勁開動腦子想著問題,他很怕這位任性的,但帶著一丟丟東北大碴子味道中文的金髮少年突然反悔。
沉迷在綺思裡的卡洛斯被他一下拉了回來,蘇清嘉少年晃神的一剎那,將手收了回來,挪開至少一米遠,用另一隻手包住,把小臉埋下來,但卻是怎麼也藏不住櫻桃般紅潤的小耳朵,昏黃的燈光下,有種透明的美麗。
哦多克,剛剛她真的鬼迷心竅了,居然,居然摸了一下下,要不得,要不得,但,好像身材比她看到的更好。
蘇清嘉再不敢抬頭了,只是豎著耳朵聽卡洛斯交談。
小金毛很捨不得那種溫溫潤潤像是珍珠般滑膩又有著流水般柔軟的觸感,腹中的火焰慢慢熄了下去,他默默看了看離了自己一大截的女孩,忽然被她可愛的耳朵吸引住。
他撓了撓頭髮,忍住伸手觸摸的衝動,回過神來對緊張的項林道:「最後一個問題,我送給你答案。」
項林被這進度搞得有點蒙,話說,他還沒問問題啊?
但他也實在不敢問,老老實實掏出錄音筆,看著這個十分任性的俊美少年。
「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候,有一個球探把我帶入了拉瑪西亞,現在她是我的摯愛,她叫蘇清嘉,是個美麗的中國女孩。」
「她的名字來自於一首中國的詩歌,是『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少年的聲音很溫柔,低沉著的嘆詠像是玉石錚鳴,又如同黃鐘大呂,帶著震徹雲霄的堅定。
在這樣雨後空濛的夜色裡,唇齒間廝磨的愛意,清甜動人。
直到他說完了兩分鐘,項林才記起來要關掉錄音筆。
記者帶著祝福的眼神看著一邊害羞的女孩,真誠地祝福道:「你們很般配,祝你們幸福。」
卡洛斯終於在他面前展露了一個笑容,酒窩很溫暖,「謝謝。」
項林和他們告辭,這一趟羅馬之行,他拿到了最好的頭條。
握緊了手裡的錄音筆,他回頭看了看這對情侶。
女孩重新回到了男孩的懷抱裡,路燈給他們的輪廓鑲了一層金色的邊,男孩彎著腰,女孩仰著頭,契合得剛剛好。
這一次,項林沒有再拿起相機拍照。
許多年前,他也有自己的愛人,在小高中裡,上學路上特意在站台邊等很久然後偷偷牽牽手,在晚自習送她回家的時候偷偷親上一小口,當時年紀小,女孩也很愛笑,但恍然一瞬,他們就長大了,各自奔向天涯海角。
夢裡花落知多少。
那是他嘗過最美的愛情。
項林對著燈光下被拉長的影子笑了笑,轉身走進了黑暗裡。
他不知道,任性的少年和可愛的少女的跨國戀愛能堅持多久,但他希望,他們能好好的。
蘇清嘉被走過來的卡洛斯拉回胸膛,她再不能埋著頭了,輕飄飄地在他胸口拍打了幾下,然後安安分分地聽他的心跳。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孩一直記得她名字的出處,她只對他說起過一次,就那麼一次,他卻記得那麼清晰,沒有一個字眼咬錯音節。
那個叫囂著要告訴全世界,她是他的球探的少年終於在多年的努力後實現了目標。
他們的名字會一起出現在鉛印的字體上,她的前綴是「摯愛」。
臉頰貼著的紋身處很燙,讓她忍不住想汲取更多的暖意。
蘇清嘉嗅著他身上青草的氣味,悶悶道:「你怎麼還記得這句詩歌的?」
卡洛斯正努力低頭企圖從她胸前看出點什麼來,聽到這話,他呆了一會,道:「你跟我說過啊。」
你跟我說過,這幾個西班牙語單詞就這麼生生地撞進她的心底。
他回答地理直氣壯,又是極度的呆呆傻傻,蘇清嘉仰著頭看他的神情道:「我說過你就記得啊?」
小金毛用力地點點頭,道:「嗯,你說過的我都記得。你還說過你爺爺奶奶住在杭州。」他像是得了獎賞的小老鼠一般笑得樂滋滋的。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年他的生日,黑髮洋娃娃去了家鄉,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就在想啊,什麼時候,他也能和她一起去那裡看看呢?
那裡會不會和巴塞羅那一點也不一樣呢?沈柯告訴他,那裡有美麗的西湖,還有二十四橋明月夜,平凡的少年打著傘從橋上路過的時候,遇見了一隻美豔動人的妖精。
卡洛斯覺得,貝拉就像只為他而來的一隻善良的妖精,他上輩子一定是做了許多的好事情,然後才能在最黑暗的日子裡迎來救贖。
他看了看蘇清嘉在燈光下如微醺桃花般的雙頰,沈柯說得對,妖精都很美麗,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魂兒都被勾走了。
蘇清嘉抬手摸了摸他藏在衣服下的紋身,道:「就知道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真狡猾。」
卡洛斯環著女孩柳枝般的細腰,湊近道:「那你不是沒反對嗎?」
「看在你得了冠軍正是開心的時候,我當然不能讓你失望啊,要是別的時候,那可不好說。」蘇清嘉嘟起嘴,眼底有點小傲嬌。
「那我得了冠軍你有什麼獎勵嗎?」卡洛斯眼神亮亮的,又記起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塊獎牌,「你看,這是我的第一個歐冠冠軍金牌,貝拉,你能給我戴上去嗎?」
蘇清嘉從他粗礪的手裡接過,紅藍的帶子做工細緻,她勾勾手指道:「先低下頭。」
「是給我親親嗎?」卡洛斯眯著眼睛問,酒窩裡的蜂蜜都快溢出來了。
蘇清嘉把獎牌套了上去,道:「你不是說讓我給你帶上嗎?」
小金毛摸了摸獎牌,有點小失望,蘇清嘉忍俊不禁,走到他身後,從他包裡把自己的手提包拿了出來,她今天垮了個大大的休閒包,裡面能放下許多東西。
卡洛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動作,亮閃閃的眸光十分期待。
那是一個編織好的桂冠,用了新鮮的橄欖枝編織而成,放在盒子裡沒有被壓壞,綠葉分佈地很均勻,透露出生機和活力。
據賣給她橄欖枝的店主說,這些樹枝來自希臘克里特島,愛琴海的最南面,神話在長河裡蘊育啟蒙的搖籃。
她學著編好了桂冠,女孩心靈手巧,不多時便編得很是漂亮,將桂冠放進盒子裡的時候,她又想起了卡洛斯送她的情人節玫瑰花球,這讓她開心了整整一天。
她帶著這個桂冠在場邊看球,希望橄欖枝能給他帶來好運。
「再低頭一次。」蘇清嘉又勾勾手,這回卡洛斯更加慇勤了,金髮在她眼前晃動著光。
「帶好了嗎帶好了嗎?」
「嗯,好了。」蘇清嘉摸了摸他的髮頂,「讓我看看帥不帥。」
卡洛斯抬頭整理了一下衣著,自認帥氣地做了個動作,「是不是很帥?」
蘇清嘉上前抱住他的腰,眉眼彎彎道:「是啊,真帥氣。」幸好他的頭不大,剛剛好戴得穩穩當當的。
她的唇色嫣紅,恰到好處地生了一顆唇珠,像是清晨紅蓮上滾動的露水,卡洛斯心裡火燒得旺旺的,努力把視線挪開,卻不想看見了他一直都特別想看到的東西。
是粉色的布料,上面好像還繡著紅色的花。
他想觸碰的雪白因為和他胸膛的擠壓緊緊湊在一起,路燈給那處打了一圈柔光。
卡洛斯連忙仰起頭,生怕有液體往下流,又穩住了頭上的桂冠。
夜風的涼意讓他止住了衝動,蘇清嘉見他脖子揚的高高的,踮起腳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差,道:「我們好像差大概二十多釐米也?我現在嗯,一米六六,你呢?」
小金毛還是沒敢低下頭,就這麼保持姿勢回答道:「一米八|九,前幾天體檢測得。」
「啊,那你還能再長,我要是一直矮你這麼多怎麼辦?」蘇清嘉突然想起小男友將她抱起來接吻的舉動,「聽說女孩長到十五六有些人會不再長高了?卡洛斯,我好擔心。」上輩子她最後長到了一米七,她這會兒想逗逗他,卻不料溫熱的氣息直接撲在她臉上。
軟糯糯的話語勾得他心底癢癢,卡洛斯低頭直接封住了她嘟嘟的嘴唇,含住了他最想含的唇珠,雖然桂冠很好,但他覺得這才是最好的獎勵。
半晌,他放開有些無力的女孩,在她耳邊道:「你不用長高,我會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