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這算不算,投懷送抱?

  週五下午沒課,寢室學習氣氛太淡,甄寶一個人去了圖書館,順便幫賈小魚還本書。

  動物醫學類的書籍都在二樓東南區,甄寶選了兩本,坐到一處靠窗的位置看。

  「這邊有人嗎?」

  餘光裡突然多出一道身影,指著她旁邊的位子問,甄寶搖搖頭,「沒……」

  一抬頭,卻看到一個熟人。

  孟繼寧朝她笑,清俊的臉龐被陽光照亮,十分帥氣。

  甄寶驚訝地張開嘴,沒想到會這麼巧。

  孟繼寧沒帶書包,將一本厚厚的學刊放到桌子上,再翻看甄寶的封面,低聲跟她說話,「大一學的都是基礎,現在看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甄寶低頭笑:「我隨便看的。」

  說完繼續翻看,一臉認真,圖書館最是安靜,雖然也有人竊竊私語,但甄寶不喜歡那樣。

  看出她沒有閒聊的意思,孟繼寧便也低頭翻看起來,只是每次往左邊翻頁時,他都會趁機偷偷看看甄寶。他平時很少來圖書館,今天難得過來借書,碰巧就遇見她了,是不是緣分?

  坐了十分鐘左右,孟繼寧將手機往甄寶這邊推推,請她幫忙看著,他走了。

  甄寶以為他去衛生間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孟繼寧拿著兩瓶飲料走了回來,坐好了,把一瓶茉莉花茶放在她這邊。甄寶搖搖頭,孟繼寧卻幫她擰開蓋子,低聲道:「喝吧,別浪費。」

  甄寶只好說聲謝謝,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喝完繼續看書,中間犯困,趴在桌上睡了會兒,睡醒了,孟繼寧還在。

  四點半,賈小魚發消息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要去食堂吃飯了。甄寶便低聲朝孟繼寧道:「我先走了。」

  「一起吧。」孟繼寧看看腕錶,也站了起來。

  兩人一起下樓,甄寶去借書,孟繼寧一直跟著她。出了圖書館,甄寶去拿自行車,孟繼寧也跟著她。他這樣,甄寶都不好意思先走,就推著自行車一起慢悠悠朝女生寢室樓走去,因為食堂也在那邊,兩人同路。

  到了宿舍樓底下,知道她要與舍友們吃飯,孟繼寧這才先走了。

  甄寶回樓上放書,剛推開們,賈小魚就衝了過來,關上門審問她:「跟你一起走的帥哥是誰?甄寶我告訴你,你已經有一個帥哥了,不能腳踩兩條船,都被你佔了,我們怎麼辦?」

  「什麼啊,他就是孟繼寧,我們一個高中的,下午他也在圖書館,就一起回來了。」甄寶笑著解釋道。因為馮月常在她們寢室提到孟繼寧,舍友們對孟繼寧也早有耳聞了。

  「你們倆在圖書館待了一下午?」錢樂樂從床上探出腦袋,加入了審問大軍。

  甄寶點點頭,放下書本,先去衛生間。

  賈小魚跟錢樂樂互相瞅瞅,賈小魚湊到衛生間門前狐疑道:「那個孟繼寧知道你有男朋友嗎?」

  甄寶嗯了聲。

  賈小魚朝錢樂樂點點頭,但還是提醒甄寶道:「甄寶你注意點,你這樣的大美女,別說咱們學院,咱們A大都挑不出來幾個,小心那些人想挖時銘的牆角。」

  甄寶知道挖牆腳的意思,但她不信孟繼寧會有那種念頭。兩人在高中都沒說過幾句話,在A大也是因為同在動協熟悉了點,再說孟繼寧都見過傅明時了,怎麼可能明知她有女朋友還喜歡她?

  甄寶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走了,吃飯去了。」甄寶餓了,擦擦手,去拿飯卡。

  ~

  晚上甄寶專心預習明天的課程,錢樂樂、賈小魚坐在一起看最熱的韓劇,一直挺安靜的,只有一句句韓語台詞傳過來,突然兩個女人一起尖叫起來,賈小魚還跑過來拽甄寶去看。

  錢樂樂回放,甄寶站在她後面看。

  屏幕裡帥氣的男主角與女主角正走在校園裡,走著走著,男主角突然指著前面讓女主看,女主扭頭,什麼奇怪的都沒看到,就回頭看男主,而男主早就彎腰等著了,抱住女主肩膀親了上去。

  浪漫的背景音樂同時響起,柔和的燈光,俊男美女,看得甄寶都心動了。

  一心動,情不自禁想到了那天傅明時的偷襲。

  他們在昏暗的自行車車庫,沒有燈光,沒有音樂,可她心跳比現在還快。

  「呦呦呦,甄寶臉紅了哦,是不是想不到你家時銘了?」賈小魚抱住她肩膀,奸.笑著問。

  「別鬧了……」甄寶當然不肯承認,轉身去了自己座位,低頭假裝看書,但想週末傅明時就要來了,甄寶就心慌意亂的。

  賈小魚剛要追問,下午回家過的范萱突然推開門,大聲打招呼,「我回來了!」

  她拎了一大包橘子,一人分了三個。

  甄寶喜歡吃橘子,一口氣都吃了,剛吃完,傅明時來了電話。

  甄寶還是不敢跟他說話,拒接調整靜音,然後發微信:有事?

  傅明時:明天我去找你?

  甄寶:明天補上週五的課,一天八節。

  傅明時:那我週日去,下午四點左右到你樓下。

  甄寶心情複雜地回了一個「好」。

  聊天結束,甄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早早爬到床上睡覺。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忍不住去想那個糾纏了好幾天的問題:傅明時為什麼親她?

  一個男人親一個女的,應該是喜歡吧?但這麼多天過去了,傅明時每天都給她發晚安,就是沒說過任何暗示喜歡她的話。他不說,甄寶就不敢確定,可如果不是喜歡,傅明時為什麼要那樣做?欺負人嗎?

  想到第二種可能,甄寶眼睛有點酸。

  她現在也算寄人籬下吧?大學是傅明時供的,電視劇裡經常演那種劇情,就是有錢人幫窮女人的忙,然後趁機佔女人的便宜。雖然這種劇情通常發生在反派角色身上,雖然傅明時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壞人,但她才認識傅明時幾個月,傅明時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甄寶也說不清楚。

  整晚胡思亂想,第二天早起,甄寶覺得嘴唇有點不對勁兒,摸摸,再爬下去照鏡子,右嘴角果然多了一個火泡……特別大。

  錢樂樂、賈小魚看見了,一個個沒良心,都幸災樂禍地笑。范萱開玩笑地收起還沒吃完的橘子,覺得甄寶是橘子吃多了才上火的。

  甄寶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頂著大火泡上了一天的課,晚上傅明時發微信跟她確定見面時間,甄寶抱著一絲希望回覆:下周再來,行嗎?

  傅明時:為什麼?

  甄寶撒謊:明天動協有事。

  傅明時:那我晚上過去。

  甄寶正發愁要不要再找個藉口,傅明時的消息又來了:別告訴我你晚上也有事。

  甄寶頭疼,但還是回道:下午來吧。

  早點來,早點走,晚上校園外面人少,萬一傅明時又動手動腳怎麼辦?白天人多,他應該不敢。

  那邊傅明時看到消息,猜到甄寶還在害羞,他笑著回她:不用緊張。

  甄寶突然就不想跟他說話了。

  ~

  週末難得是個大晴天,秋高氣爽,天空湛藍。

  傅明時兩點從別墅出發,先去花店。

  「帥哥想好要買的花了嗎?」花店老闆是個青春洋溢的年輕女孩,看到傅明時一身大學生打扮,她笑著問。

  「玫瑰。」傅明時淡淡道。

  花店老闆笑得更燦爛,領傅明時去玫瑰花那邊看,「送女朋友吧,帥哥要幾朵?玫瑰越多女朋友越喜歡哦。」

  傅明時試著想像他送一大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花給甄寶,再一路抱著玫瑰花束回到寢室,以甄寶不喜出風頭的性格,恐怕她只顧著尷尬了,心裡一點都不甜。而且,傅明時也不喜歡那麼多的玫瑰,太土。

  「九朵。」傅明時看著面前的玫瑰花道,「外圈不要彩紙。」

  他只要玫瑰,其他的破壞美感。

  花店老闆就只把玫瑰花梗用紅色絲帶纏了起來。

  傅明時付款結賬,開車去A大,進了學校,他卻先去了A大風景最好的湖邊。湖邊有美術系的學生在臨摹,都是女生,傅明時看了看,朝打扮最樸素的那位女生走去。

  他手裡握著玫瑰,被她選中的女生徹底傻了,腦海裡有個猜測,卻不敢相信。

  「同學,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傅明時單膝蹲下來,語氣平和。

  女生紅著臉點頭。

  傅明時微笑,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她,「一會兒我會帶一個女生過來,我想向她表白,所以想請你暫時幫我保管一下這個。我想到了這邊再送她,女生宿舍樓那裡,人太多,沒有氣氛。」

  「可以可以!」這麼浪漫的事,雖然花不是送她的,帥哥也不是她的,女生還是非常驚喜,接過玫瑰花還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你放心,我用畫板擋著,絕不讓她看到。」

  「謝謝。」傅明時真誠地笑,起身時看向畫板,還誇讚了一句,「很好看。」

  女生一手拿花一手摀住半邊臉,完全招架不住。

  這邊準備好了,傅明時終於朝甄寶的宿舍樓走去。

  307寢室,甄寶坐立不安,去了好幾次衛生間,高考前都沒有現在緊張,彷彿傅明時比電影裡的死神還可怕。終於收到傅明時讓她下樓的消息,甄寶緊張地手都哆嗦了。

  可她還是得下去。

  下樓梯時,甄寶的腿也在打顫,到了二樓樓梯拐角,甄寶順著樓梯扶手旁的空隙往下看,一眼看到傅明時站在大廳裡,正對樓梯的方向,一手插兜,俊美臉龐與平時一樣,有一點點冷,看不出在想什麼。

  察覺他要抬頭,甄寶連忙縮回腦袋。

  只是到了下面,躲都躲不掉了,甄寶低著頭,感受到傅明時的視線,她的臉要燒起來了。

  她一步一步慢吞吞走下來,傅明時看到了她紅紅的臉,也看到了,她嘴角的泡。

  傅明時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泡,她害羞不敢見他,他能理解,但,至於為了這個,上那麼大的火嗎?

  剛這麼想,樓梯上的女孩突然一腳踩空,直直朝前栽了下來。

  傅明時大驚,身體先於大腦行動,一個跨步上前,伸手將她接住,順勢抱住她腰,轉身放到地上。甄寶心咚咚地跳,後怕又緊張,靠在他懷裡茫然無措。傅明時也沒有鬆手,低頭在她耳邊問:「這算不算,投懷送抱?」

  溫熱曖.昧的語氣,吹得她心,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