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寶是在樓管阿姨異樣的眼神注視下上樓的,當然人家阿姨可能沒想什麼,是她自己心裡有鬼。
「居然回來了!」大學生睡得都晚,錢樂樂、范萱還在看偶像劇,見甄寶推門進來,錢樂樂開了一個小玩笑。
甄寶挺尷尬的,不回來,還能去哪兒?
錢樂樂馬上轉移話題:「我買了雪梨,放你桌子上了,降火的。」
「謝謝啊。」甄寶笑著說,輕輕關上門,抬頭看看,賈小魚好像在睡覺,怪不得錢樂樂她們都戴著耳機。
甄寶放下包包,拿著錢樂樂給的大雪梨去了衛生間。
燈光明亮,鏡子裡的她,面色緋紅,嘴唇,除了那個泡,好像也有點腫。
甄寶輕輕靠到門板上,閉著眼睛。
黑暗的車庫,傅明時的每一次親.吻,都清晰無比地浮現了出來。
他先親她嘴唇,她緊緊抿著,他親著親著開始親她額頭、眼睛、鼻子、臉頰,彷彿她的哪裡他都喜歡。親到耳朵,她癢得厲害,他才重新親她嘴唇,然後騙她張嘴,霸道強勢……
「甜的。」親完了,他喃喃地說,如果死神也有他那時低沉沙.啞的聲音,恐怕所有人都會被死神蠱惑,心甘情願把命交出去。
回憶結束,甄寶認認真真地洗了一次臉,洗完臉再洗雪梨。
洗完回到書桌前,看傅明時發了消息來,甄寶一邊啃梨一邊滑開屏幕。
傅明時:不想走。
甄寶腦海裡頓時冒出一個高挑的身影孤零零站在車庫角落,便一手拿梨一手回他:快回去吧,路上慢點開車。
他人在身邊,她會特別緊張,見不到面,甄寶鎮定了很多。
傅明時:你在做什麼?
甄寶嘬了一口梨汁:吃梨,錢樂樂給我的。
隔了幾個樓層的車庫,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一塊區域,也照亮了男人俊美溫柔的臉龐。面對未婚妻的回覆,傅明時發出一聲輕笑,笑著笑著目光幽深起來,回她:我也想吃。
甄寶剛咬下一口梨,看到傅明時說想吃梨,她呆了呆才編輯:明天讓王阿姨買點。
傅明時笑:想吃你那個。
甄寶第一次談戀愛,沒有任何經驗,更品不出傅明時這是在調.情。她瞅瞅手裡剛咬了幾小口的梨,特別認真地問他:你還在車庫?
傅明時心中一動:你要下來?
甄寶:沒有,你可以站在我們樓下,我把梨扔給你。
親了那麼久,他大概口渴了。
傅明時又笑了,想了想:好,你先來陽台,可以再吃一口。
甄寶跟著笑,放下手機,跟錢樂樂借水果刀。錢樂樂眼睛盯著屏幕,讓她自己拿,甄寶先洗洗水果刀,再把自己吃過的地方切下來,然後一手拿手機,一手拿著剩下的大半去了陽台。
外面有路燈,傅明時已經站在下面了,仰著頭。
雖然隔了幾米,甄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傅明時收起手機,朝她做出接梨的手勢。
甄寶笑,估測好距離,輕輕往下一拋。
傅明時稍微往後退了兩步,輕而易舉接住。
甄寶鬆了口氣,趴在欄杆上看他。
傅明時吃了一口,打她電話:「沒你甜。」
甄寶往後縮,退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快走吧。」
傅明時望著陽台:「再給我看一眼,我就走。」
那情話溫柔又曖.昧,甄寶耳朵癢,先結束通話,低頭扭捏一會兒,才慢吞吞回到陽台前面。室內的燈光漫出來,她身上淺藍色的針織衫彷彿變成了白色,腦袋低著,甜美臉頰看不真切。
傅明時定定地看著,有那麼一瞬,想喊她跳下來,他在下面接著。
甄寶給他看了很多眼,見傅明時遲遲不走,她狠心朝他揮揮手,重新躲了起來。
未婚妻走了,傅明時繼續站了幾分鐘,才緩緩轉身,一邊吃梨,一邊朝校外走去。
甄寶沒動,很快就看到主幹路上,出現了傅明時高大孤寂的背影。她一直望著他,看見傅明時回頭,然後,終於走出了她的視野。
秋風很涼,可她心裡,很暖,從未想過戀愛,但它就這麼自然而然地來了。
一個人甜夠了,甄寶轉身,一回頭,就看到裡面賈小魚正在順著扶梯下床,錢樂樂指著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小半個雪梨不知道在說什麼。甄寶硬著頭皮進去,錢樂樂立即審問她:「那半個雪梨呢?送你們家時銘了?」
甄寶天天被她們打趣,慢慢琢磨出了一套應付辦法,不承認也不否認,低頭笑。
「我去!我為什麼要醒啊,早知道醒來就要被虐,我該憋到明天早上的!」賈小魚披頭散髮地,衝過來搖搖甄寶,再啊啊叫著去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關上門還在吶喊,「不就是一個梨嗎!明天我自己去買!」
甄寶怕她出來還要鬧,提前爬床上去了。
睡覺前,收到傅明時的消息:晚安,明天見。
甄寶本來已經有點睏了,可是盯著「明天見」那三個字,她忽然清醒,立即回他:週末吧?
傅明時:我明天下午沒課……放心,明天不親。
甄寶翻過手機,慢慢轉個身,對著裡面的牆壁躺著,整張小臉都紅了。
~
甄寶上午三四節有課,下課了她跟三個舍友一起走,走出教學樓,甄寶一心跟挽著她手臂的賈小魚說話,旁邊錢樂樂突然拍了她一下,「甄寶,那是不是你們家時銘?」
甄寶心裡一驚,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傅明時高高大大地站在她的自行車旁,穿了一件白色外套,側臉清冷。大概是聽到這邊學生喧嘩,他隨意般偏頭看來,目光快速掠過幾人,轉眼就落在了她身上。
甄寶看到他笑了,如早春冰雪消融,與老家第一次見面一身筆挺西服的傅明時,判若兩人。
「嘖嘖嘖,有男朋友就是好啊,昨晚吃了你半個雪梨,今天就送好幾斤來了!」賈小魚鬆開甄寶手臂,改去摟著錢樂樂,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傅明時手裡,確實拎了一購物袋梨!
身後也都是班裡的同學,甄寶小跑著去找傅明時了。剛開學時,傅明時跟她要了課程表,能找到這邊並不奇怪。
昨晚剛親了那麼久,還有舌.吻,現在再見面,甄寶始終低著頭,「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她還以為他傍晚才來,畢竟下午傅明時還要上班。
「陪你吃午飯。」傅明時低頭看她嘴角,見那個礙事的泡消了不少,輕笑道:「看來雪梨敗火效果不錯。」
甄寶輕輕瞪了他一眼。
傅明時將雪梨放進車筐,騎車帶她去宿舍樓。
這一幕不僅錢樂樂、馮月等大一二班的學生看到了,後來陸續走出來的兩個大二班級,也盡收眼底。孟繼寧知道甄寶今天上午有課,一下課他最先衝出教室,希望下樓時能巧遇,卻沒想到一路追出教學樓,又看到甄寶與他男朋友秀恩愛。
如果一個女生因為他有錢才喜歡他,孟繼寧絕不會接受。可如果他先喜歡上一個女孩,而他只有家世能勝過她的現任男友,那孟繼寧只能把家世當搶到她的一個籌碼。
因為視線追著那對兒情侶,孟繼寧不小心撞了人。
「對不起……」他連忙收回視線,剛道歉,意外發現,他撞的是熟人。
「好巧,你也在這邊上課?」馮月驚喜地打招呼。
孟繼寧笑著點點頭。
馮月見他一個人,非常自然地同孟繼寧攀談起來,順道一起往食堂走,「剛剛甄寶男朋友又來接她了,你看到了嗎?她男朋友對她真好,隔兩天來一次,不過甄寶那麼漂亮,換我我也會緊張,怕她被人搶走。」
孟繼寧笑而不語。換成他是甄寶男友,他會對甄寶更好。
~
傅明時說到做到,中午陪甄寶吃完飯就走了,沒有動手動腳。
甄寶回到寢室,給每個舍友都分了兩個雪梨。
四人一邊吃梨一邊聊天,甄寶手機響了,抓起來一看,竟然是孟繼寧。
甄寶直接在寢室接聽。
「我想組織一次同鄉活動,週六一起去秋遊,你有空嗎?我請客,你們只管玩就行。」電話裡,孟繼寧語氣熟稔輕鬆。
甄寶對同鄉聚會有些興趣,但一聽是孟繼寧請客,便拒絕了,「這樣啊,可我那天有事……」
「跟時銘約會?」孟繼寧笑著打斷她,「可以帶家屬,難得有同鄉活動,一起來吧。你考慮考慮,我先去通知馮月。」
說完就掛了電話。
「誰打的?」賈小魚好奇問。
甄寶實話實說。
賈小魚本來懷疑孟繼寧對甄寶有不良企圖,現在聽說居然可以帶家屬,便攛掇道:「那就去玩玩唄,都是老鄉,而且還有人請客,記得叫上時銘。」
甄寶還在猶豫,門外忽然傳來馮月的聲音。
甄寶去開門。
馮月興奮地抱住她:「孟繼寧也給你打電話了對不對?甄寶去吧,咱們人多湊個伴!」孟繼寧說女生不多,希望她勸甄寶一起去,馮月猜到孟繼寧最想請的就是甄寶,一開始不太高興,但聽孟繼寧願意帶上甄寶男朋友,馮月便樂見其成了,到時候讓甄寶跟她男朋友當著眾人的面秀恩愛,不怕孟繼寧不死心。
馮月勸地熱絡,甄寶不太好意思拒絕,拿出傅明時當擋箭牌,「我先問問他。」
「行,那你現在就問。」馮月慫恿道,萬一甄寶男朋友不答應,她再在旁邊勸勸。
她催得緊,甄寶只好去陽台打電話。
傅明時還在回公司的路上,一看是甄寶的電話,馬上接起。得知孟繼寧的秋遊安排,並且大方包攬食宿,傅明時意味不明地笑了:「既然是同鄉會,那一起去吧,你問好時間,週六我過來與你們匯合。」
甄寶聽得出來,傅明時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既然傅明時願意去玩,甄寶放下手機,朝湊在身旁的馮月點點頭。
馮月高興地走了,帶著甄寶送她的兩個雪梨。
馮月走後幾分鐘,孟繼寧打電話過來跟甄寶確認消息,得到甄寶的肯定,孟繼寧唇角翹了起來,這才一邊上網挑選景點、酒店,一邊聯繫其他同省同學。到了晚上,一切搞定,孟繼寧做了一張行程表,發給眾人。
甄寶點開圖片,簡單瀏覽一遍,再轉發給傅明時。
傅明時正在喝咖啡,看到這張行程表,他竟莫名地,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