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媽媽,你怎麼只和球球說再見,不和我說。」

  電話那頭稚嫩的聲音讓洛緒苒又有了落淚的衝動,抽噎了一下,笑著說道:「媽媽剛才有事所以掛了,你和球球都要聽小阿婆的話知道嗎?」

  「知道……媽媽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洛緒苒突然有了一股衝動,她很想念家裡的兩個寶貝,常年在外不能好好地陪伴他們,是她心中的一道刺,豁然開朗地說道:「媽媽下午就到家了。」

  「真的嗎?球球,媽媽下午就回家了。」耳朵邊興奮的童聲讓洛緒苒破涕而笑。

  「真的嗎?媽媽,我是球球,我們下午就能看到你了嗎?」電話那邊兩道稚嫩的童聲爭先恐後地發問,七嘴八舌吵得很,可是洛緒苒感動得差點落淚,上天給了她兩個寶貝,讓她坎坷的人生總算有了目標。

  「是的,讓小阿婆聽電話,媽媽有話和她說。」

  「小阿婆,媽媽讓你聽電話。」兩道男聲異口同聲地喊道。

  「喂,小苒啊……」

  「小姨,我等下就坐飛機回去。」

  「好好好……皮皮和球球整天念叨你呢。」

  「那兩個小家夥沒讓你煩心吧。」

  「乖得很,就是想你,晚上就問媽媽什麼時候回來?」電話那頭不由地哽咽起來。

  洛緒苒也跟著抽泣,「小姨,我的合約很快就到了,到時候我就能陪在你們身邊了。」

  「嗯……皮皮和球球就盼著這一天呢。」

  跟親人的對話讓洛緒苒的眼淚決堤,不停地抽著鼻子,「好了,小姨,先不說了,我要去買機票。」

  洛緒苒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在車上發了信息給導演,她要請假三天,表示很抱歉,但是她必須要離開一下。

  洛緒苒猶豫了下,還是給余若孜發了信息,也說要離開幾天,讓她別擔心,至於要去哪裡,她沒說,她只想用接下來的三天好好陪伴一下家人,讓她有重新出發的能量。

  途中洛緒苒去了趟藥店,買了一盒避孕藥,毫不猶豫地吞了幾粒,把剩下的藥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洛緒苒坐在出租車上,看著這座城市的繁華,不禁回想起了自己過去的那些年,洛緒苒是被她小姨洛梅枝養大,洛梅枝一生未嫁,膝下無子,她辛勤工作,只為了把洛緒苒培養成人,可惜她不爭氣,沒有考上大學,而是抱著她的明星夢來到了這座城市。

  洛緒苒有著出色的外貌,初來乍到時還帶著那份少見的純真,如同一隻小白兔闖入了狼區,早已成為酒池肉林的城市,人家紛紛地注意到了這只小白兔,只是她被鄭梵霖奪下了,沒人會跟這座城市的國王搶食物,這是他的帝國。

  洛緒苒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把自己的聖潔交給了鄭梵霖,只是他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他身邊的人太多了,洛緒苒傷心難過,可是她利用自己的先天條件,一步步地綁住了鄭梵霖,這之前是沒有人做到過,只可惜最後他還是和別人完成了人生的婚禮,把她排除在了外面。

  當年洛緒苒傷心欲絕,她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離開了這座讓她傷透心的城市,就是在那架飛機上和洛姚翼相遇,洛姚翼第一次和人搭話,可是洛緒苒沒怎麼理過他,他只能悻悻然地離開了。

  在異國他鄉的街頭,洛緒苒一個人端著一杯奶茶無聲地流淚,空洞的眼神彷彿沒有了生命力,洛姚翼忍不住用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刻,他再一次鼓起勇氣上前和她搭話,這一次她終於理會他了,不過結果卻是一直揪著他的衣服罵,路過的人還以為他是負心漢呢。

  洛姚翼不放心,他厚著臉皮陪同在她身旁,那時候洛緒苒精神很不穩定,經常就是空洞地盯著前方,或者無緣無故地落淚,洛姚翼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她的樣子很令人心疼。

  最可怕的一次是洛緒苒夜裡醒過來,唸著手腕沒知覺了,拿著水果刀就往下割,洛姚翼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鮮血淋漓,卻還在繼續自殘,見過不少血腥面的他也被這一幕嚇得面容失色,他想送她去醫院,可是她極力地反抗,甚至不惜拿刀去捅他,無奈之下洛姚翼只能把洛緒苒給打暈。

  不過也因為這次送醫,檢查出了洛緒苒懷有身孕,她一直無神的眼睛終於有了反應,捂著扁平的小腹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醫生警戒她要千萬保重身體,否則以她的身體狀況很容易流產。

  洛緒苒躺在一片花白的病床上,雙眼不停地落淚,她不知道這是上天懲罰她還是獎勵她,讓她在離開鄭梵霖後,卻懷了他的孩子。

  洛緒苒沒經醫生批准就出了院,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身旁人的喜怒哀樂和她無關,而她的旦夕禍福又有誰關心?

  突然洛緒苒聽到了一聲聲孩子的救命聲,她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朝著那個聲音靠近,一片深淺不知的水域裡,有一個孩童不停地吶喊著救命,旁邊已經圍了不少看客,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眼見那個孩子的呼救聲越來越小,洛緒苒猛地撲了進去,她游泳技術不錯,這還多虧了鄭梵霖的調教。

  當洛緒苒把那個孩子救上來時,自己也累得精疲力盡,孩子的父母緊緊抱住失而復得的兒子哭泣,洛緒苒看著這副溫馨的畫面,變得無比傷感,她的父母沒有這麼擁抱過她,而將來她的孩子也不會得到這樣溫暖的懷抱。

  一思及此,洛緒苒頓時疲憊不堪,她覺得雙腿被什麼東西拉住了,身體不停地下沈,她想這樣也好,反正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只是她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給了她一片新鮮的空氣。

  洛緒苒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想起了他是最近一直陪伴自己的洛姚翼,她生氣地一巴掌拍上去,洩憤地囔道:「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洛姚翼冰冷著一張臉,粗魯地拉扯洛緒苒,一直把她拖上岸,才生氣地說道:「你沒有資格剝奪孩子來到這世上的權利。」

  「誰說我沒有資格?」洛緒苒冷笑道。

  「你執意要自暴自棄,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怎麼辦?」

  洛緒苒想起了洛梅枝,那個一手把她撫養大的女人,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如果她就這麼輕生了,那麼她的小姨要怎麼辦?

  洛緒苒抬起頭,尷尬地問道:「你有手機嗎?可不可以借我打一下?」

  洛姚翼從路人那裡借了手機給洛緒苒,她給洛梅枝撥了電話,電話幾乎是一秒後就接起來了,洛梅枝哭著問她在哪裡,洛緒苒瞬間落淚了,她哽咽地交代:「小姨,對不起,我懷孕了,可是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洛梅枝一點不介意地回答:「沒事的,傻孩子,小姨幫你養。」

  「小姨,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沒有,我的小苒一直那麼乖,小姨怎麼會失望?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想快點回去。」

  跟洛梅枝通完電話,洛緒苒的心境一下子開闊了,很感激地看了看洛姚翼,並真誠地向他道了歉。

  洛緒苒為了讓洛梅枝和孩子的將來能過得舒適一點,她去兌現了歐陽鳳敏給她的支票,她不想知道鄭梵霖知道她拿了他母親的錢後會是什麼反應,她唯一關心的問題就是照顧好她家人。

  洛緒苒和洛梅枝生活在一塊兒,她的孕吐反應最激烈的時候,幾天幾夜不能入睡,而那個時候鄭梵霖正和別的女人上床,上天總算待她不薄,她咬牙挺過這關,平安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這是她一個人的孩子,和鄭梵霖無關。

  為了不讓人起疑,洛緒苒做完月子後,就狠心拋下還在襁褓中的一對兒子,毅然返回了這座城市,重新投入她的工作,可能周圍人也知道她和鄭梵霖關係的終止,以為她是真的傷心欲絕才會離開這麼久,沒有人問過她這段日子去幹什麼了,這正合她心意。

  那時候洛緒苒是真的很恨鄭梵霖,她痛苦無助的時候,鄭梵霖都沒在她身邊,他過著神仙般享受的生活,全靠著她一個人死撐,現在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她的人生就更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