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洛緒苒抱著皮皮坐在後座,擔心地望著懷裡疼痛難忍的兒子,鄭梵霖努力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在路上沒什麼車,很快就到達了醫院。

  鄭梵霖摟著洛緒苒坐在急救室外面,現在天氣漸漸轉冷,加上醫院的關係,兩個人身上圍了毛毯,還是阻擋不了絲絲涼意滲透進來。

  洛緒苒緊緊抓著鄭梵霖的手,滿臉擔心,鄭梵霖安撫地親吻她的額頭,「不會有事的。」

  「我很害怕。」洛緒苒哽嚥了好久,繼續說:「這些年一直是他們在撐著我,皮皮不能有事的。」

  鄭梵霖心如絞痛,更緊地擁住洛緒苒,歸根到底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造成了她那麼大的痛苦,「放心,皮皮絕對能平安度過的。」

  兩個人安靜地坐著,走廊上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彷彿被他們隔絕在外面。

  等待的時間特別漫長,洛緒苒顯得心浮氣躁,她坐著感覺全身都不舒服,在鄭梵霖懷裡扭來扭去,鄭梵霖無奈,只能由著她宣洩心中的鬱悶。

  過了沒多久,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跟鄭梵霖和洛緒苒解釋道:「孩子有些輕微的食物中毒。」

  「他和我們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啊。」

  「這和每個人的體質也有不小的關係,孩子年紀小,抵抗力弱,現在沒什麼大礙了,你們可以去看他了。」

  洛緒苒雙腿麻痺,全靠鄭梵霖撐著才能走動,皮皮躺在病床上睡覺,睡夢裡還在皺著眉頭,洛緒苒心疼地去撫平它。

  皮皮住的是高級病房,旁邊還有沙發,不過很硬,鄭梵霖將一張毛毯撲在下面,讓洛緒苒躺上去睡一會兒,洛緒苒搖著頭。

  「放心,皮皮醒了,我馬上叫醒你。」

  洛緒苒拗不過鄭梵霖,最後還是妥協地躺下來睡覺,可能是安心了的緣故,她一沾沙發就睡著了。

  鄭梵霖關掉房間裡的燈,安靜的病房只有三個人微弱的呼吸聲,皮皮睡相很好,一直沒踢被子,倒是洛緒苒翻來覆去,弄出不小的動靜,鄭梵霖習慣了睡眠少的生活,半夜被洛緒苒的電話打醒,現在了無睡意,他除了照看兒子外,還要注意洛緒苒會不會著涼。

  快凌晨五點了,洛緒苒才真真正正地睡過去,鄭梵霖站在窗前,看著漆黑的天空思索,今天的事情讓他瞭解到,只有把孩子放在自己身邊,才能有最大的保障,以前是他不知道有皮皮和球球的存在,讓他們沒有得到最好的照顧,只是現在他知道了,就不能再放任他們受人欺負,而且有個小痛小病的話,有私人醫生也方便很多。

  他答應過洛緒苒不會帶走皮皮和球球,只是他恐怕又要食言了,鄭梵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不知道她會不會又記恨自己啊……

  鄭梵霖嘆了口氣,他轉身回到床邊,在黑暗裡摩挲著皮皮的臉龐,他何其榮幸有一對這麼可愛的兒子,這是洛緒苒帶給他的福氣,如果要她以失去他們為代價,實在太殘忍了,鄭梵霖左右為難,他是希望她和兒子都待在自己身邊,不過以目前她的態度,簡直難如登天。

  鄭梵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趴在病床上睡著了,他感覺身上有輕微的碰觸,馬上驚醒過來,洛緒苒手上拿著毛毯尷尬地立在一旁,「昨天就帶了兩條毛毯,結果你都給我用了。」

  鄭梵霖揉了揉臉頰,輕聲說道:「沒關係,我體質好,餓了吧?我去給你買早餐。」

  「你這樣……好像不大合適吧?」洛緒苒忍著笑意說道。

  鄭梵霖正視了下自己身上的裝扮,棕色的睡袍加一雙酒店的拖鞋,的確很不合適,昨天因為著急根本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匆匆出來了。

  「我已經打了電話給小姨了,她來了你就能回去休息一下,昨晚謝謝你。」

  鄭梵霖緊蹙眉頭,一言不發地看著洛緒苒,洛緒苒被他的眼睛盯著,忽然有一種要被吃掉的錯覺,她急忙移開視線,鄭梵霖沒一會兒就恢復如常,嘆氣地說道:「皮皮也是我的兒子,我和你一樣關心他,所以不要跟我說謝謝。」

  洛緒苒有些於心不忍,她聽出鄭梵霖話語間的受傷,不過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鄭梵霖,他們的關係跟剛認識時不同,跟他們分開後也不同,處於一種不尷不尬的地步,也是她最難以處理的關係。

  兩個人之間充斥著沈默,鄭梵霖背對著洛緒苒,只是專注地看著皮皮,好在沒多久皮皮就醒過來,看見鄭梵霖和洛緒苒都在,就撒嬌地哭起來,「爸爸媽媽……」

  鄭梵霖和洛緒苒馬上圍上來,兩個人的手碰在一起,洛緒苒像觸電般閃開來,而鄭梵霖根本沒當一回事,直接抱住了皮皮,「皮皮,告訴爸爸,現在還有哪裡難受嗎?」

  皮皮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扁著嘴說:「好像不痛了……」

  「等下醫生叔叔來查了你的身體,如果說你沒事了,我們就能離開醫院了。」

  「哦……」皮皮落寞地低頭應道。

  洛緒苒緊張地去摸皮皮的頭,說道出院他毫無興奮不說,還帶著一絲難過,這讓洛緒苒驚嚇不小,「皮皮,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啊?」

  皮皮搖了搖頭。

  「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爸爸媽媽說?」鄭梵霖溫和地問道。

  皮皮來回審視著鄭梵霖和洛緒苒,繼續搖頭,只是說:「爸爸媽媽,我想再住一天醫院。」

  洛緒苒哭笑不得,「傻孩子,你沒事了幹嘛還住醫院?」

  沈默了許久,皮皮才低聲說:「因為那樣你們就能陪著我了。」

  洛緒苒完全沒料到皮皮是這樣的想法,頓時心酸不已,她將皮皮的腦袋埋進自己懷裡,忍著酸澀的淚意,說道:「你出院了,爸爸媽媽也能陪著你啊。」

  皮皮在洛緒苒的懷裡晃著腦袋,帶著哭腔說道:「不一樣,媽媽你要去工作,爸爸的家也不在這裡,你們都會離開的,只剩皮皮、球球和小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