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電影《暗閣》依舊順利的拍攝中,一開始孔雨婷還會刁難一下沐零,可發現自己並不佔優勢之後,心裡想著不跟沐零計較的她便很少出現在沐零面前了。

  幾天之後,陸易陽進組,今天的拍攝場地在一個房子的閣樓裡,陸易陽所飾演的警察根據一名匿名人的線索找到了這裡,然後在昏暗的閣樓裡發現了一位年輕女子坐在閣樓中間的椅子上,已經死亡,而整個閣樓的牆壁上用血畫著讓人費解的畫,而女子的手上拿著一支沾有血的筆,她前面的地上寫著一句話:你找到我了。

  不過在這一場之前,先拍的是這名女子在死亡之前的一段內心掙扎,這名女性的扮演者正是孔雨婷。

  原本沐零以為孔雨婷如此得意是因為拿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之後才發現其實她只有沒多少鏡頭,為數不多鏡頭也只有她的背影……

  孔雨婷扮演的這個人物是一個有些可悲的女人,原本生活得光鮮亮麗,卻因為貪婪而跌入別人設的局,最後落到被人擺佈,成為一場遊戲的犧牲品,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絕望自殺。

  其實只有短短幾分鐘的戲,但拍攝過程卻非常不順利。

  導演看著孔雨婷僵硬的表情,已經有些不忍直視了,喊了一聲:「停!」然後站起身對著一臉茫然的孔雨婷道:「孔雨婷,她的情緒裡是有恨,但不只是恨,有後悔,有不甘,有痛苦,是非常豐富的,你不能一個勁的表達她的恨。」

  「導演我知道了。」第一次,孔雨婷倒是坦然接受了。

  畢竟是新人,導演也沒再說什麼,「好,再來。」

  「停!我說了,不只是恨,你這眼睛瞪這麼大,是要把眼珠子瞪出來嗎?」

  「你這哭笑不得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接著又NG了無數次,導演說話也是圈子裡有名的直接,聽在孔雨婷的耳朵裡就很不舒服了,她覺得很莫名其妙,為什麼別人拍的時候導演從來沒有這麼說過他們,而且之前她拍的幾段都是很順利的就過了啊。

  其實她不知道,之前的那幾段順利是因為只需要她的背影,根本沒拍到她的臉,如今正是要演技的時候自然是不行了。

  「再來一遍。」

  孔雨婷雖然不情願,但也沒辦法,好在這次表現的比之前好了不少,導演忍了忍也就沒喊停,接著到了孔雨婷說台詞的時候。

  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小說,自己也參與了劇本的改編,沐零自然知道這段台詞的每一個字,所以當孔雨婷說的時候,她就是一愣,因為孔雨婷沒有按照劇本在說,而是加了很多沒必要的話。

  沐零蹙眉不語,心裡有些不滿,不是因為對方擅自改了台詞,而是改的很糟糕。

  導演聽完自然也發現了,有些怒意的喊了停,「停停停!孔雨婷你台詞沒背好嗎?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孔雨婷卻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導演,我覺得這樣改了更加好,可以將她心裡的那種悲傷表達出來。」

  孔雨婷這麼做其實是為了多加點台詞,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台詞實在太少,本來就對自己不是重要角色不滿意,才這麼點台詞自己怎麼能紅,於是她就想不如自己加點,反正很多演員在演戲的時候是會有改台詞或者給自己加戲的。

  「好?我只聽到了一股矯情味。」本來就對孔雨婷的演技和態度不滿意了,如今連台詞都自己自作聰明的改了。

  的確在電視劇或者電影的拍攝過程中,將自己投入進角色的演員會出現臨場發揮,改劇本的情況,而且如果改的好的話,拍出來的效果可能比原本的劇本更加好,但如果是胡亂改動,反而會引起導演的不滿。

  「孔雨婷,你自己說說都NG了多少遍了?全劇組的人都在等你,再演不好你也不要演了,管你什麼王總李總的。」孔雨婷在劇組太囂張,就是因為仗著後面有人,她的一些作為也傳到了導演的耳朵裡,好好拍戲他也不會說什麼,可現在連個台詞都亂改,他才不會管孔雨婷的後台。

  孔雨婷看導演臉色不好,趕緊放軟了聲音,「導演,你別生氣,我再來就是了,肯定會好好演的。」

  可幾次之後還是不理想,孔雨婷就是無法進入狀態,演不出角色的那種感覺。

  拍攝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壓抑,沐零腦子裡卻閃過一個想法,她想了想,走到導演旁邊,「導演,您看這樣可以嗎?讓她坐在椅子上,還是和之前一樣,就拍她的背影,也不用說任何台詞,手裡握著刀,就通過她手上的動作才表現她的情緒。」

  沐零的提議得到了導演的認可,既然孔雨婷表情不到位,那就索性不拍她的臉,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情緒,也許會達到更好的效果,「嗯,這倒是可以嘗試一下,就這麼來吧。」

  可對於孔雨婷來說,她覺得簡直是晴天霹靂,自己本來就沒有多少的台詞,台詞沒了不說,現在居然連自己的臉都不露了,她咬著嘴唇,滿臉的鬱悶和不甘,「那我不是什麼台詞都沒有了嘛?」這麼想著,她瞪著在一旁的沐零,生吞活剝她的心都有了,她覺得沐零就是故意針對她的。

  沐零,你給我等著,她心裡恨恨的想。

  即使孔雨婷再不願意,她也不敢再惹惱導演了,因為她的後台其實已經沒有了,所以只好按照沐零所說的演。

  狹小昏暗的閣樓裡,一個女人坐下一把木椅上,凌亂的黑髮披在肩上,鏡頭下移,她的右手正握著一把刀,用力的捏著,指甲彷彿都要掐進了肉裡,那隻手顫抖著,帶著她的恨,她的怨……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一聲輕呵,是她對自己的嘲笑,她的手停止了顫抖,緊握的拳也鬆開了些,無力又可悲。

  接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堅定起來,重新握緊了那把刀,卻不再顫抖,鏡頭一直對著那隻手,幾秒之後,鏡頭裡的手消失了。

  「好!結束!」導演滿意地喊了停,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笑容,沐零突然的想法在拍出來之後卻得到了讓人意外的好效果。

  劇組裡的人自然對這個話不多,看上去冷冰冰但卻安分做事的女孩印象更加好了,沐零受到了喜歡和歡迎,孔雨婷自然是沒人給她好臉色看了。

  孔雨婷經過沐零身邊,重重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道:「沐零……」可早已學會自動屏蔽孔雨婷的沐零就當做沒看到沒聽到,完全無視了她,轉身就走了。

  吃了中飯,就到了陳子初和陸易陽的戲份,沐零在旁邊看著,右邊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鴨蛋!」聲音卻是從左邊傳來。

  沐零偏頭看向左側,果然蘇西風就站在她左邊,手還伸在半空中,正準備拍她的左肩膀。

  「哎,討厭,你怎麼總是不上當呢?」在高中的時候,蘇西風就喜歡這樣玩,可每次沐零都能準備知道她在哪邊。

  沐零想了下,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因為我聰明。」

  蘇西風笑了,「自戀!」

  「怎麼突然過來了?」

  蘇西風伸手攬著她,「來看你的呀,今天我休息。」

  沐零很感動,拍攝的地方在S市的郊區,離蘇西風的家很遠,她還特地開車來看她。

  她轉回頭繼續看戲,在一次NG之後,陸易陽往她們這裡看了一眼,快速眨了下右眼,笑了一下,又繼續和陳子初對戲。

  嗯?有點奇怪,這不會是對她做的,那麼……沐零偏頭看著蘇西風,此時她的表情分明有些……

  在欣賞陸易陽演戲的蘇西風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斜睨了一下旁邊,那道視線正是來自於沐零的。

  被盯的有些心虛的蘇西風嘿嘿笑著,「怎,怎麼了?」

  沐零眯著眼睛,「你真是來看我的?」

  「嘿嘿。」

  真是感動不過三秒,憂傷的沐零嘆息,「老實交代,你現在和陸易陽是什麼關係?」

  果然是戀愛中的少女,蘇西風難得害羞起來,「啊呀,就是你想的那樣啦。」

  「這麼快?你怎麼都沒告訴我?」

  「因為就是昨天確定的嘛。」蘇西風非常大方的和自己閨蜜分享了過程,「我讓他給我摸一下他的八塊腹肌,然後我就答應了。」

  「就為了八塊腹肌?」沐零一臉你好沒追求的表情。

  蘇西風反問:「那你答應你家高霖的求婚是因為什麼?」

  沐零回憶起來,「那時候他唱了一首歌,呃,還是走調的。」說著說著自己都囧了。

  引來蘇西風噴笑,「你有我比好到哪裡去嘛?」

  是啊,被蘇西風這麼一問,她好像都忘了那時候怎麼會答應高霖的求婚的了。

  唔,難道是被色/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