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奇異的彗星(8)

  接下來的五天,可憐的方嵐聽到的最多的聲音就是——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啪啪啪啪。再加上整個世界都已沉寂空曠,沒有任何其餘聲音作為陪襯,那些曖昧的令人羞赧的聲音似乎被無限度地放大了,完全充斥了方嵐整個耳朵。而且如今兩個人想到哪裡做羞羞的事情,就到哪裡做,方嵐的家、方嵐上過學的學校操場、教室、公交車、出租車……方嵐回想著,不禁臉紅扶額,可悲地覺得自己的羞恥心已經漸去漸遠了。

  該用什麼樣的詞語,才能準確形容薄易的惡劣行徑呢?

  不分晝夜,毫無節制,喪心病狂!……咳,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啦。嗯,而且她也確實是樂在其中。只不過抖S的角色扮演惡趣味有時候實在是讓方嵐不!能!忍!啊!

  兩個人的第一天是這樣度過的……

  女僕方嵐睜著怯怯的小鹿般的大眼睛,微微低著頭,看上去十分低眉順眼。她穿著黑白相間的連衣短裙,胸前人字形的溝壑內放著粉紅色的手帕,腰間的蝴蝶結以及裙上的蕾絲邊襯得原本更偏美豔性感的她多了幾分甜美可愛,背部則露出大片的雪白來,優美的腰線著實誘人。

  而薄先生則穿著做工精細的黑色西裝,坐在餐桌邊,優雅地喝著咖啡。

  方嵐暗自翻了個白眼,又覺得現在的兩人有些好笑,忍了忍,才沒笑出來。她按照薄易事先說好的劇情,邁著小碎步走到「主人」身邊,微微一彎腰,嬌滴滴地說道:「主人,我來為您倒酒吧。」

  薄易冷淡抬眸,點了點頭。

  笨手笨腳的女僕拿起酒瓶來,剛一打開瓶塞,酒便不小心灑了出來,不但濺到了薄易的臉上,還濺在了喜聞樂見的領域上。

  演技派方嵐一驚,連忙惶恐地道歉,從溝壑間抽出手帕,忙不迭地去擦拭。

  「對不起,對不起,主人。我錯了……請主人……盡情地懲罰小嵐。」方嵐邊緩緩擦拭著,邊泫然欲泣地抬頭凝視著嚴厲的主人。

  只見主人微微一笑……接下來就是盡情的懲♂罰了。只不過為了顯示公平,方嵐強烈要求再玩一輪,自己扮演尊貴的大小姐,薄易則是卑微的男傭。嘛,總歸都是一樣的結果就是了。

  兩個人的第二天是這麼度過的……

  穿著校服的超齡高中生情侶在操場後方的樹蔭裡談情說愛。

  「不要……一會兒老師就來了……德育處主任會抓到我們正在親熱……我們的……唔……我們的名字會被記在入校時豎著的小黑板上……我們可能會因為早戀受處分……嗯……那裡不行……嗯嗯……薄學長好壞……」

  薄薄的校服裡遊走著放肆的手,沒能在懵懂年華時相遇的兩個人完全投入了角色當中,扮演著只屬於他們的匆匆那年。

  「學長,學長,快出來……老師要來了……老師要發現我們了……嗯~嗯~老師發現我們了!德育主任看見我們在做不該做的事了!」方嵐手撐著樹,眯著眼,滿面紅潮,口中不忘推進著劇情。

  薄易邊使著勁,手中狠狠拽著她梳起的馬尾,迫著她向後抬起頭,邊聲音沙啞地輕聲道:「那就讓老師看看你現在多浪。讓老師通報全校,讓全校都知道,方嵐和薄易做了。」

  「混蛋……混蛋學長……」方嵐帶著哭腔,嬌聲罵著他。

  ……操場、樓道、食堂、教室、國旗杆下、教師辦公室、學校小賣部、小賣部前的小花園……方嵐簡直欲哭無淚。她當年上學的時候,可萬萬沒想到若干年後的自己會在這些無比純潔的地方做這種事!!

  兩個人的第三天是這樣度過的……

  方嵐哀求道:「儘管我體力不錯,可是接連兩天……我也會累啊。今天我們找個度假勝地歇一歇,好麼?」

  薄易冷冷抬眼,邊向上舉起沉重的啞鈴,鍛鍊肌肉,邊淡淡說道:「你還想活著離開這裡嗎?還不趕快練練格鬥和槍法。」

  方嵐一愣,連忙切換至警備模式,等著薄老師下達命令。

  薄易卻緩緩勾唇,露出了一個鬼畜的陰險笑容來,沉聲說道:「為了讓今天的訓練更加緊張刺激,不如我們來設定下劇情吧。你是押送犯人的女警,我是被押送的罪犯。我的雙手會被手銬銬住,除此外沒有任何武器,而你則會配備警棍。我要做的就是逃脫,並制住你,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我逃脫時制住我。如果我贏了,那迎接你的就是人肉打樁機伺候,如果你贏了,你說了算。」

  方嵐一想:薄易沒有武器,手還被銬住了,況且自己還明確地知道他會逃走,自己的勝算不小。

  她欣然同意,打了個響指,頗為帥氣地說道:「這次咱們實戰演練,誰也不要手下留情。打就真打,不許喊疼。」

  薄易挑眉,玩味地笑著,抬眼看她,低聲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方嵐說著,又補充道,「我要是輸了,你再怎麼打樁,姿勢再怎麼變態,我都不會說個不字。我要是贏了嘛……迎接你的……哈哈,我先不告訴你,到時候給你個『驚喜』。」

  「實戰演練」正式開始。

  方嵐身著深色警服,長髮全部盤在腦後,手中緊緊持著警棍,看上去無比幹練。而薄易則神色慵懶,雙手被拷,不緊不慢地走著,口中微笑著輕聲道:「這位長官怎麼稱呼?」

  方嵐冷冷看他一眼,並不說話。

  犯人薄易勾了勾唇,繼續騷擾她道:「長官結婚了嗎?有男朋友嗎?」他聲線曖昧地低低說著,又惡劣地緩緩湊近她,說道,「Madam,我在床上很厲害,絕對讓你欲罷不能。要不要趁我還沒入獄,和我來一次?」

  方嵐橫他一眼,暗道:這傢伙真是越來越臭不要臉了!

  她靈機一動,忽地想道:與其等著薄易逃脫,不如主動出擊,一絕後患。

  方嵐想著,緩緩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警棍,又有些猶豫起來。警棍的電擊威力很大,方嵐想像了下薄易被灼傷,或是被電得倒地抽搐的模樣,雖然肯定能制住薄易,但她實在不忍下手。畢竟這傢伙不是真正的犯人,而是她能吃飯能說話能變身人肉打樁機的男朋友薄叔叔啊!

  她冷靜思考著薄易教授過她的格鬥要領。如美國陸軍格鬥手冊中所說,要善於運用一切可以運用的工具,以最大的力量來攻擊敵人的弱點。

  薄易的弱點是什麼?自己的優點又是什麼?

  是了,和薄易力道十足、強勁霸道的格鬥方式相比,自己雖然達不到他的力度,但經過他這麼長時間在機械兔空間內的訓練,在速度和靈活度上還是能和他一戰的。

  用手掌外側猛然敲擊他的頸外側,借此敲暈他吧。她在空手道里也學過這樣的招式,熟練且有效。只不過若是直接瞄準他的頸外側,這傢伙肯定會立刻抬臂擋住,自己必須虛晃一槍,以此來迷惑他。

  「Madam在想什麼,怎麼一直不說話?」薄易輕聲說著,言語惡劣至極,「是不是在想怎麼開口,求我○你呢?」

  方嵐神色一厲,抬拳猛然擊向薄易的面部。薄易神情慵懶,側腦一閃,方嵐猛地再度出手,又是一拳,薄易再一閃開,微笑著看著她,似乎並不將她放在眼裡。

  方嵐冷哼一聲,趁著他躲開之際,另一手悄然抬起,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便狠狠擊中了他頸後近耳的位置。薄易教過她,猛擊那裡足以令人昏厥。

  男人想要躲,卻還是中招,緩緩閉眼,身體栽倒在地。方嵐沒想到得手這般順利,微微一愣,彎膝蹲下,打算接著補刀,誰曾想到手剛到昏厥的男人耳側,薄易輕笑一聲,兩手驟然抬起,藉著手銬的鐵鏈鎖住了她的細腕。

  方嵐連忙用另一手再去攻擊,薄易卻搶先一步,用手掌一側擊中了她的頸部外側。方嵐只覺得脖子一麻,眼前陡然一黑,昏厥了過去——媽蛋,用她的招來制她,這傢伙根本就是在和她玩玩啊!

  也是,薄易年幼時即登台打/黑拳,少年時已經開始教授格鬥,根本就是靠拳頭吃飯。她方嵐就算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有天分,也不可能追上這二十多年的鴻溝……對於答應了這場比拚的自己,方嵐只有一句話想問:是不是傻!!

  至於之後的事情,就留給打樁機和他的樁了。

  兩個人的第四天是這樣度過的……

  黑薩姆船長重新上陣,仔仔細細地修理著與他相伴已久的海盜船。繩子用來捆綁住小船,不讓它偏離航線;冰塊用來堵住艙門,讓它感受冰火兩重天的刺激;毛筆用來清洗船身,讓它在微風中迎著陽光顫抖;戒尺用來拍打船尾,讓它愈發堅固;至於那些羞辱的污言穢語,只是船長先生該死的口癖和惡趣味,小船在長久的航行之旅中已經太瞭解它的夥伴了,只能無比配合,回報以他最愛聽的帶著哭腔的低吟。

  至於第五天……

  兩個人又回到了他們最初的地方,肩並著肩,躺在溫暖而細軟的白沙間,腳丫和小腿則浸在白色的浪花和碧綠的海水中。他們望著壯麗恢弘的海上日落,靜靜感受著即將逝去的寧靜時光,心中不再有驚懼、慌張和孤單,取而代之的則是幸福、快樂與安寧。

  方嵐仰望著美麗而遼闊的天空,喃喃說道:「如果我們沒有活著離開,該怎麼辦呢?如果在換搭檔賽中排名第一的傢伙拆散了我們,該怎麼辦呢?如果我們有朝一日成為了舞台中央的被審判者,該怎麼辦呢?」她說著說著,忽地一笑,轉而湊到薄易的懷中,枕著他結實有力的臂膀,說道,「我不管。反正這一刻,我是喜歡你的。」

  薄易微微一笑,輕吻了下她光潔的額頭,輕聲道:「反正下一刻,我是愛你的,你最好……」

  他眼神愈發陰鬱,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笑意漸漸轉冷。方嵐卻眯著眼,全然未覺,只聽得他溫柔地說道:「你最好也是愛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