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縱是天雷也凍人

雖然不知道方書唯那傢伙是怎麼猜到「說走就走」就是「白雪雯」的,但不得不說,他這句話真可謂是使出了「致命一擊」,因為上次戀愛失敗而略留下了心理陰影的白大小姐心中的枯木終於有了逢春的跡象,真是可喜可賀。

但這種時候,一直作為「小幫手」的蘇綠卻悲劇地成為了「豬隊友」,原因無它,雖然她一再向白雪雯保證「我離開時你所的任何事我都看不到聽不到」,但這位姑娘似乎還是半信半疑呢,下山的時候因為一個踉蹌而被人牽住手走就紅霞滿面,還試探性地在心裡喊了「小綠」幾聲,所以說……咳,某人她還是很無節操地以「擔心白雪雯被佔便宜」為由在偷看啊!

「想看抱抱親親估計是沒指望了。」

能說出這麼無下限話的,除了人字拖還有誰?

蘇綠毫不客氣地給了這傢伙一腳,很可惜,沒踢到。

「嘿,妹子你準頭太差了。」

某人正得瑟,只見女性突然轉過頭,對他露出了一個頗為和藹可親的笑容,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可還沒等到做出反應,只聽到「砰!」的一聲,他就被一大堆從天而降的尿不濕給埋了。

青年費盡千辛萬苦地爬出來,「呸呸」了兩口,苦著臉齜牙:「我該感謝你沒拿用過的埋我嗎?」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懇求了,我怎麼可以不大發慈悲地答應你呢?」

「……這個真不用麻煩了!」

「不客氣,為人民服務。」

「……」沒人感謝她啊啊啊!

於是,蘇綠就又被踢出去了——雖然每次都試圖躲避,但似乎她自己的設定是「百分百被人字拖踢到」呢……話說,真的有這種悲催的設定嗎?比「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還慘烈吧?

回去時,白雪雯正雙手捂著臉坐在床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感覺自己再次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才知道問:「……你回來了啊?」

「不想我回來可以直說哦。」惡劣笑。

「討厭。」

「……」蘇綠被這一聲嬌嗔給弄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猛地搓了搓手臂,「戀愛中的女人真可怕。」

「誰、誰戀愛了?」

「好吧,準備戀愛的女人真可怕。」

「……你討厭。」

「……你夠了。」想把她雷死麼?

正無奈呢,她突然又聽到白雪雯扭扭捏捏地開口了:「小綠。」

「嗯?」

「今天和明天,能讓我自己來嗎?」方書唯在得知她明天也要走後,當晚決定住在這裡,明天和她一起回去——在前往下一個地點之前,白雪雯想先回一次w城,因為,父母的一週年忌日就快到了。

「嘖嘖,有異性沒人……」

「小綠你討厭。」

「……我錯了,我馬上就走!」

蘇綠無奈地又回到了位面空間中,才一進去,就見某人擺出個「思想者」的造型,不像在沉思,反倒像在犯二。

她翻了個白眼,逕自找了個地想出一隻魔方掰著玩,到最後,還是人字拖最先沒忍住,大咳出聲:「嗯哼!」

「……」

「嗯哼嗯哼!」

「……」

「喂!你都不好奇我在思考些什麼嗎?」

「完全不好奇。」

「……你就不能稍微好奇下嗎?」

「有好處嗎?」

「……」妹紙你為何如此現實!

眼看著對方幾欲泣血,蘇綠略微發揚了點「厚道」原則,猜測道:「你在思考該如何讓自己不那麼二?」

「……」還不如不猜呢!青年哼唧了聲,恢復了盤腿坐地的姿勢,悶悶不樂地說,「我在思考,你說別人『有異性沒人性』,為啥不能自己也這樣呢?」

「嗯?」蘇綠微挑起眉。

「我也是異性啊,異性!」對他好點會死啊!

「呵呵,」蘇綠扯了扯嘴角,很真誠地回答說,「抱歉,我一直把你當閨蜜來著。」

「……」某人默默變成活化石了,她就是這樣待閨蜜的?#怪不得酷到沒盆友#

本著「尊重*」的原則,白雪雯和方書唯的兩天蘇綠沒有看,她第三天的清晨才重新回到白雪雯的身體之中,睜開眼的瞬間其實她挺擔心,萬一發現身旁躺了個男人,她到底該做出一個怎樣的表情?

幸好,白妹子還是很保守的,沒在還沒確定關係(或者剛確定?)的情況下就把人給睡了。

話又說回來,又不是第一次戀愛,之前還不幸和渣同居過一次,羞澀成這樣還真是不可思議,不過看起來方家小子似乎就吃這套,牽個小手就能偷笑,正所謂「什麼鍋配什麼灶」,她也沒什麼插嘴的餘地。

她坐起身,伸出雙手伸了個懶腰,將近一年的旅程讓這個身體的素質變好了許多,她跳下床,拉開窗戶,舉起手機對著清晨美麗的天空拍攝了一張照片,直接將它發到了微博上。白大小姐不知是害羞了還是昨天「興奮」過度,反正到現在為止都沒說話,蘇綠想了想,索性自己打上了一句簡單的話——

【旅行途中的風景固然美麗,但在我心中,家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太陽)】

也沒有急著刷評論,她直接走進浴室洗漱,不得不說,晚出來一天也是有好處的,家裡的主要生活區似乎已經被雪雯收拾好了。

清理完後走到廚房一看,蘇綠很滿意地點頭:很好,冰箱也被填滿了。

就是大清早懶得自己做,索性走到客廳拿起電話麻煩保安幫忙送一些,很巧合的,今天當班的居然還是09號大叔——自從知道白小姐回來後,他就已經整裝待發了,於是很有幹勁地就答應了。

等早飯的時間裡,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的蘇綠意外地發現,垃圾桶裡居然裝滿了東西,湊近一看,喲,還都是明信片。她彎下腰,從其中拿起一張很是小清新的,翻過來一看下面的落款,瞬間忍俊不禁。

「永遠愛你的彬?」

左右沒事,她索性仔細觀看了起來,嗯,這張明信片怎麼說的來著——

「今天天很熱,工作了一天回到家,發現沒有你特意製作的那碗冰沙,心裡很失落。轉眼間,你離開我已經有三個月了。這期間,我思考了很多,反省了很多,也改變了許多。但唯一不變的,是對你的堅守,雪雯,你知道嗎?我依舊在等你回來。」

嘖,真夠噁心的。

「每當看到秋季的桂花,我就會想起你,還記得我們曾一起走過的那條小路嗎?遠遠看去,路兩旁的桂花樹好像籠罩了一層淺黃色的煙霧。雪雯,我想你了。」

「真是……」蘇綠再次難以忍受地搓了搓手臂,如果說之前的雪雯妹子給予她的只是小雷,那麼許彬這個毫無疑問可以當得上天雷了。該說不愧是曾經的戀人嗎?某種意義上還真是相似。

不過,這傢伙也真夠有恆心的,居然堅持寫這玩意?

蘇綠想了想,索性把垃圾桶倒過來,準備稍微數下明信片,結果意外地發現,在最下方居然還有幾封沒有拆的信。她一看日期,頓時黑線,許彬那傢伙最初是三天郵寄一封信,一個月後就變成了一週郵寄一張明信片,而在第一次郵寄出的明信片上,這貨還信誓旦旦地寫著——

「突然覺得,比起一封冗長的信,也許你更願意看到言簡意賅的話語。還記得你從前最愛收集各式各樣的明信片,現在,我以這種方式替你收集,直到你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刻。」

真是個頂級的大忽悠啊。

如果是一年前那個嚮往浪漫又心軟嘴軟耳根子軟的白雪雯,說不定真的會被哄回去也說不定,只是,很可惜,這個信誓旦旦會「一直等著你」的傢伙似乎也只堅持到了秋末而已,之後就再沒有郵寄過任何明信片或者書信了。

「你怎麼在看這個?把它們丟掉啦!」白大小姐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綠聽著就想笑:「怎麼?不覺得很感動嗎?人家天天在思念你呢。」

「……我不稀罕。」一年的時間雖然不足以讓白雪雯完全忘記那段感情,但也足以讓她看明白一個人,尤其是在有「參照物」的情況下。起碼現在的她清楚地知道,過去自己的世界實在太狹窄,所接觸的人與事也實在太少,所以才會在某一個人強行闖入時就輕易地動了真心。事實上,父母當初的決定一點錯也沒有,錯的人,一直是她自己。可惜,明白的有些晚,卻總算還沒有晚到極點。

「別說,封殼還真都挺好看的,他應該有挑過。」蘇綠甩了甩手中的明信片,欣賞了起來。

「都說了丟掉啦。」白雪雯痛苦地說,「昨天書唯送我回來,結果保安室居然交給我這麼一堆東西,當時我真是……」出於安全考慮,這裡居民的書信以及包裹都是保安室代為簽收的,在不拆封的情況下進行檢查後才會分發給各個用戶,一旦遇上像白雪雯這種長期不在又無法聯繫上的住戶,就只能由他們代為保管了。當然,物業建議「重要文件與貴重物品請不要採取這種方式傳遞,以防發生意外」。

蘇綠稍微想像了下當時正一臉甜蜜的兩人看到這堆明信片時的臉色,終於非常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不是她不厚道,這實在是單身狗的本能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