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來人正是姜海筠的未婚夫。
過去的事情,今天的蘇綠無意再提,因為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桶狗血,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對眼前這人毫無芥蒂,只要一想到這貨曾經色眯眯地摸著自己的手說些噁心的話,她的心頭就總會湧起一種暴虐的衝動。
毫無疑問,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眼前這人八成已經死過十七八萬次了。
「你還是這麼牙尖嘴利。」
「我沒空聽你廢話。」蘇綠很不客氣地說,「滾,或者滾,自己選一個。」
「……好吧,我長話短說。我知道海筠將請帖郵寄給了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去參加我們的婚禮,就算去,也麻煩你不要說些奇怪的話,來影響我們的夫妻關係。」
「哦?」聽對方如此說,蘇綠倒提起來些許興趣。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
「你家的公司出什麼問題了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讓我猜猜看,」蘇綠輕嗤了聲,「如果說從前你們勉強還算是平等關係,那麼現在就是你有求於人,所以格外害怕被甩掉?這可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蘇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抱歉,我只喜歡喝啤酒。」她眼神向他下半身輕輕那麼一瞥,在看到對方下意識夾緊雙腿後,十分惡劣地說,「不過,那大概是你最討厭的酒類吧?」
「……」
「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希望如此。」男子色厲內荏地喊了句,「否則我一定要讓你知道厲害!」
「哦?」
「比如從前沒成的事情,下一次……呵呵……」
蘇綠微眯起眼眸,這傢伙……
還沒等她說出什麼,或者做出什麼,只聽到——
「啊!!!」
男子突然摀住下半身,慘叫出聲。
蘇綠:「……」她默默地注視著從對方褲襠處滑落的碎啤酒瓶,又轉過頭,就看到某個傢伙居然一反常態地穿著白襯衫西褲,戴著架黑框眼鏡,一副社會精英樣地出現在她身後,很沒有誠意地舉起手道歉,「抱歉,手滑了。」
「手滑怎麼可能滑到這樣!!!」要害處遭遇重擊讓男子徹底失去了理智,他紅著眼瞪向時辰。
後者推了推眼鏡,不知從哪裡搬出了一箱啤酒,放在面前,微笑著邀請蘇綠:「妹子,要一起手滑嗎?」
蘇綠看著他,「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聽起來不錯。」
「你、你們給我等著!」捂襠小內八跑走。
「哈哈哈哈!」人字拖丟掉臉上的眼鏡,捂著肚子指著門口大笑,「看他那副蠢樣,比我還蠢……不對,我不蠢。」
「比起這個,」蘇綠捏著手指,發出清脆的聲音,「我覺得我們需要談一下,」走近,「比如說,他為什麼能看到你。」
「……哎?等、等一下,我可以解釋的!真的可以解釋的!」
於是,經過某人的解釋,蘇綠之前感覺他的身體似乎稍微凝實了些並不是錯覺,而是現實。隨著蘇綠每一次的穿越,他也會漸漸獲得一部分力量,而最後所能達成的就是——實體化。
剛才他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能被對方看到。
當然,現在他能夠維持實體化的時間並不太長,也就幾十分鐘而已。
「我不是不和你說……」滿頭大包的某人蹲在牆角淚流滿面地說,「只是既然你能夠看到魂體的我……我就沒想起自己還可以實體化啊。」
「呵呵。」拿起□麵杖。
「……啊啊啊,我真的知道錯了!」
於是,今天的時辰先生,依舊在被捅腎……不對,是挨打。
而後,她又穿了,在不小心把自己的杯子打翻的時刻。
不出意外的話,她回來又要收拾殘局。
【你給我等著。】
【……怪我咯?】
蘇綠熟悉地整理新身體中的記憶,才剛整理關閉,就被魔音灌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
蘇綠:「……」
能這麼吵的,毫無疑問,是身體的原主。
「啊啊啊啊啊!!!!!!!!!!!」
蘇綠終於忍無可忍地喝道:「閉嘴!」
對方立即閉上了嘴,但隨即就哭了:「嚶嚶嚶嚶……嚶嚶嚶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為什麼要凶我?!」
蘇綠:「……」扶額。
這傢伙之所以說「本是同根生」,是因為,她也是穿越黨。沒錯,就是傳統意義的那種「今穿古」,一個現代妹子穿到了一個架空的古代。
【這樣的事情很常見?】
【一般吧。】
時辰回答說——
【在我的管轄下,位面和位面之間像星辰一樣各自運轉著,但偶爾也會發生兩顆「星」擦肩而過的情況。這種時候,會有一些靈魂從這個位面被拉扯到另一個位面,也就是所謂的「穿越」。】
【她就是這個意外嗎?】
【是的。】
但可惜的是,穿越未必是件幸運的事情。
比如這位正在抓狂的原主,她的經歷用自己的話概括就是——
「我去去去去去去!!!你知道我有多苦逼嗎?造嗎?我剛穿來的時候,家裡正窮,我還以為自己開啟了種田模式!種田就種田麼,好好幹活一樣能發家致富!但是!問題是!就在我好不容易學會了打絡子後,我那出去考試n年不歸的爹居然中舉了啊!他居然當官了啊!我瞬間成了富家小姐有木有?!」
蘇綠:「……這也沒什麼不好吧?」
「我當時也那麼覺得!原本是宅斗啊!但是!在那之後沒幾年,我爹居然造反了!你能理解我當時內心的想法嗎?幾十萬隻草泥馬在尥蹶子狂奔啊!!!這居然是個戰爭文啊!我搞不好是個苦逼的炮灰啊!逆臣之女什麼的……莫非我還要走報仇路線?」
蘇綠:「……」她真的想太多了。
「就在我日思夜想日後該如何為死去的父親報仇時,我爹……他居然造反成功了,還當上了大官,而他的狐朋狗友……也就是我青梅竹馬的爹,做了皇桑。我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弄了半天……還是宅斗模式啊!只是我爹的官變大了而已。」
蘇綠:「這不是很好?」
「問題是!既然早知道這樣,我之前為什麼要半夜起來偷偷地練狼牙棒啊!!!!!手臂都長出肌肉了你造嗎?!」
蘇綠:「……」果然,她對於這種類型的……
「好吧,宅斗就宅斗,有一把好力氣也不錯,以後我老公要是敢拈花惹草,我就用狼牙棒爆了他的菊花!反正我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哼,我就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
蘇綠點頭:「是不錯。」
「不錯個鬼啊!」原主不斷地推翻著自己的話,以此來表現自己的凌亂程度,「就在我想著在京城那麼多帥氣的小哥中隨意挑一個做老公時,我那混蛋老爹居然告訴我——他和皇帝定了娃娃親!也就是說,我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我去去去去,我做了那麼多準備,結果告訴我居然要宮斗?!而且那是太子啊,未來的皇帝啊,我的狼牙棒只能在漆黑的箱子裡慢慢上鏽,絲毫無用武之地啊!我能爆了一國之君的菊花嗎?能嗎?明顯不能啊!」
「……」
「好吧,太子妃就太子妃,畢竟我和那傢伙從小認識,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算清楚,嫁就嫁唄,哼,我知道自己走的必須是獨佔帝心路線。」
「……」她已經不期待後面的轉折了。
「可是我沒想到啊!他居然渣了啊!才分開區區幾年而已,那混蛋居然渣到了我不認識的地步啊!府裡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等我嫁過去的時候,數都數不清啊!!!」原主冷笑了幾聲,「而且,他一直對我冷漠以對。之後,我明白了一件事……」
不知為何,蘇綠一點也不想知道這是啥事。
「我走的是……重奪帝寵路線。簡單來說,其實他的內心還是森愛著我的,只是礙於我家權勢太大,所以他不敢愛我,怕我生出孩子的靠山太大,然後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哼,不過沒關係,我一定可以重新奪回他的心。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我爹居然再次造反了!他到底想造反幾次啊混蛋!他真的是我親爹嗎?別人是坑爹,他是坑女兒啊!要不是我跑得快,差點被人抓去掛牆頭當人質了啊啊啊!
蘇綠:「……」好吧,某種意義上說,有這樣一位鬼神難測其行事的確很苦逼。
某人繼續抓著狂:「我敢保證!我要被掛牆頭,我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把我淹沒在碧水裡,而是偷偷摸摸找人一箭把我射死,然後表現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殺進宮去『為女報仇』,沒錯,他就是那麼渣!我上輩子肯定不是他的情人,而是他的仇人啊混蛋!」
蘇綠:「……」這父女關係……略奇葩了吧?
不過,控訴結束?別開玩笑了,這才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