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想砸死這貨

之所以是「第一次」,實在是沒辦法,雖然蘇綠的臉長得不差,誰讓她中二期持續太久呢?好不容易結束,一進入大學她就變成了一個死宅,除去上課外幾乎就在寢室裡宅著,畢業後更是如此,恨不得連瓶礦泉水都要麻煩快遞送貨。

總而言之……

就雌性本能來說,被眾多雄性追逐著,看它們在自己面前拚命扭屁股展露羽毛什麼的,感覺似乎挺不錯。可惜,蘇綠太清醒,她明白地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影。

季白羽此人不必說了,他一心想著唸著的必須是真正的池秋雨。

柯南教主是因為腦殘,然後把她當媽了。

慕秋華……好吧,是她錯了,不該把他逼迫到這個地步。

所以,該幹嘛都幹嘛去吧,別在她的店裡討人嫌。

「小雪,你……」

神醫大人揉著腦袋,看向孩童,才問到一半,便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本來還殺氣四溢的教主大人居然雙頭抱頭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口中更是斷斷續續地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他連忙蹲下身,一把抓住地上「女孩」的手腕,仔細切了起來。

「怎麼了?」蘇綠連忙也走過去。

慕秋華搖了搖頭,彎下腰將孩童抱起:「我送他回房。不過,我的藥箱沒帶來。」

「我馬上去取。」蘇綠點頭,目送著青年抱著孩童走入後院。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才教主那傢伙似乎看了季白羽一眼,而後就……莫非,他們是舊相識?所以他有關於過去的記憶被刺激了,才變成剛才那樣?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她看向自對話被打斷後一直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青年:「這位季公子,我要去取藥箱,能否麻煩你看下店?」

「如若方便,我替你去如何?」

「啊?」

季白羽看著她,說道:「你大概不記得了,小時候起我就開始學武,輕功還算不錯。」

雖然對方也許沒那個意思,但蘇綠依舊深切地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不過,事急從權,這種時候他去的確比她去要合適。再加上慕秋華家的地址在城中並不是什麼秘密,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於是她一點頭,乾脆地說出了地址:「那就麻煩季公子你了。」

「好,我去去就好。」

說完,蘇綠只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拂過,青年便不見了蹤影。

【好吵的樣子……出了什麼事……】

腦中傳來某狗的問詢。

蘇綠沒好氣地回答說——

【著火了。】

【啊?】

【我要跑了,再見。】

【咦?等,別丟下我啊!我……呀,沒著火啊。】

蘇綠挑了挑眉,走到門邊將門板一塊塊地插上,只留下一個入口,而後將一塊寫著「臨時歇業」的牌子掛到門外。才轉過身,就看到了一隻滿臉怨念的大黃狗,幽靈似地戳在她身後。

【妹子……你騙我……】

【閉嘴,出事了。】

【啊?】

時辰雖然脫線了點,卻對辨認蘇綠的情緒獨具天賦,所以知道是真的出事了。

緊接著,蘇綠簡要地說了下目前的情況。當然,慕秋華向她「求婚」這種烏龍事就沒有說了,因為在她看來這種明顯不可能成為現實的事實在很無聊。

【就是說,這位季白羽可能是教主的舊識?】時辰總結說。

【沒錯。】

【要我幫你查查嗎?】

【嗯,查一下吧。】

【好,稍等。】

時辰說著,脫離了三腿狗的身體。「如夢初醒」的大黃狗有些恍惚地左右看了眼,而後沖蘇綠搖了搖尾巴,快步走了過來。

蘇綠一邊摸著狗頭,一邊稍微等待了一下。

而後,她得到了一個悲劇的壞消息——

【妹子,這次恐怕是真的糟糕了。】

【怎麼說?】

【這個季白羽的確是夜飛雪的舊相識。】

【等下,夜飛雪是誰?】

【額……教主的名字。】這一瞬間,時辰先森突然覺得柯南教主很可憐。他的名字雖然悲劇了點,但好歹被她記得牢牢實實,而那傢伙……點蠟!

蘇綠抽搐嘴角,這種彷彿要將所有好聽的字眼集合在一起湊成的名字——該說不愧是教主的專利嗎?

不僅長相不像男人,連名字都雌雄莫辯。

【這不是重點,季白羽到底是什麼人?他和夜那什麼以及池秋雨到底是什麼關係?】

【啊哈哈,就是那什麼,傳說中的……武林盟主。你等下,我再查下你第二個問題。】

【……】

蘇綠忍不住扶額,果然,是最糟糕的情況。

當看起來絲毫無損的盟主遇到徹底變成了腦殘的教主,那必然是一大波悲劇。

除非……他們是真愛,那也必然是一大波的狗血。

她可以收拾包裹馬上搬家嗎?

「遲遲。」

才這麼一想,季白羽……不對,應該說盟主已經回來了,手中還拎著一隻藥箱。從這裡到慕秋華的家,哪怕用跑的,也需要大約一刻鐘左右,這傢伙卻只花了幾分鐘。看來如果真需要「搬家」,必須把這一條計算在內。

雖然如此想,蘇綠面色卻恰到好處地浮起驚訝與感激:「季公子你好快。」說著,就想要接過藥箱。

「有些重,還是我來吧。」季白羽笑著說,「走吧,救人要緊。」

雖然沒明說,但他的眼神分明寫著這樣幾個字——親,請前方帶路。

翻譯過來就是——小兔子乖乖~把門兒打開~~

蘇綠:「……」又是一隻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差別只在於,教主是美羊羊,盟主是村長羊。

因為沒有時辰附體,懵懵懂懂的大黃狗湊到季白羽腿邊嗅了嗅味道,而後歡快地甩起了菊花般蓬鬆的尾巴。

蘇綠抽了抽眼角,轉過身將這人帶入了後院的臥室中。

季白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遲遲如今的生活環境,目光最後落在身側女子帶著老繭的手上,心口隱隱發疼。過去十指不沾陽春水、被他們所有人放在心口疼寵的小公主如今為了生活,居然要用那曾經嬌嫩到握在手中彷彿都會化掉的雙手,每天一刻不停地為無數人煮麵。即便如此,也只是住在狹窄巷子中的古舊小院中,日常瑣事都需要自己打理。

而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一個似乎有病在身的丫頭和一隻三條腿的黃狗。

造就這一切的元兇,卻在這些年間錦衣玉食,過得瀟灑快樂。

不過……以後絕不會了。

「小雪怎麼樣了?」進入房間後,蘇綠將藥箱遞了過去。

慕秋華接過藥箱,有些訝異地說:「你好快。」而後,看了眼跟進屋的青年,「這位是?」

「這位是季公子。」蘇綠不著痕跡地朝神醫大人使了個顏色,「多虧了他,才能這麼快拿到藥箱。」

「公子姓季?」慕秋華微微一怔,再結合面前女子方才給他的顏色,片刻後,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莫非……你是季白羽季公子?」

季白羽笑得一派溫文爾雅:「正是在下。」

「……」慕秋華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床上一個教主,面前一個盟主,這是要……來一次正邪對決嗎?

「閣下姓慕?」

「啊?嗯。」

「莫非是人稱能『醫死人,肉白骨』的妙手神醫慕秋華慕公子?」

「額,那都是江湖人士抬愛。」慕秋華覺得壓力越來越大,「其實還差得遠……差得遠……」他不自覺地看向蘇綠,拚命用眼神傳達——你把這傢伙弄來做什麼?

他深切地覺得,患心疾的人恐怕要換成他了。

蘇綠眼帶警告地看了這個明顯有些失魂落魄的傢伙一眼:「藥箱也拿到了,你先幫小雪治病吧。」而後轉身對跟在身後的青年說,「季公子,我們先出去如何?」再待下去,且不說慕秋華這個心理素質有些差的傢伙是否會露餡,萬一夜飛雪那倒霉孩子突然喊出一句「打倒武林盟主,壯哉我大魔教」,可就真的壞菜了。

季白羽微笑著頷首:「也好。」

蘇綠略鬆口氣之餘,又深覺困擾,因為她很清楚,對方之所以答應地這麼爽快,不外乎兩點——一,還沒懷疑上或者裝作沒懷疑上小雪;二,注意力全放在了「池秋雨」的身上。

前者姑且不說,後者真是……嘖,麻煩。

走出房間並將房門掩上後,蘇綠看了眼自家並不算太大的院子。因為氣候轉暖的緣故,地上的積雪已漸漸融化,水滴紛紛滲入土壤之中,讓院中變得格外潮濕。

請他進閨房……顯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蘇綠果斷地,把這貨重新帶入了店中。然後她終於找到了遠離這傢伙的方法:「呀,面都涼了,我再幫你下一碗吧?」

「好。」青年含笑看著她說道。

「你先坐吧,我去下面。」

「好。」青年含笑看著她說道。

「還和剛才那碗一樣?」

「好。」青年含笑看著她說道。

「……或者換成排骨麵?」

「好。」青年含笑看著他說道。

蘇綠:「……」她很想把手中這碗麵砸到對方的頭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