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喧鬧的宴席

話雖如此,蘇綠又不是做紅娘的,所以對此也只能表示無能為力。

再說,他們自己都不急,她可不想做「太監」。

之後的事情很順利,以青蘿為首的侍女們被劉公公提溜了回去。榮清佳則留了下來,不過沒有住在侯府中,而是住在了新開的店中。蘇綠的預料不錯,「被美女代言」的這款產品的確賣的非常火爆,為防有心者覬覦,店內外輪班有侯府的親衛守著,故而榮清佳的安全也是相當有保障的。

這段時間,宮不離的狐狸臉上每天都掛著笑容,大把大把入懷的金錢讓他那叫一個蕩漾。每次見到蘇綠,他就跟見到會下元寶雨的財神爺似的,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今天有沒有努力煉藥啊?

蘇綠:「……」相較而言,他還是更習慣那個惹人討厭的宮不離,真的。

不過,她這段時間是真的煉製了很多很多瓶精油,直到花草全部耗盡才停下手來。最近掌心的那顆「硃砂痣」時常會灼熱一下,直覺告訴她,可以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應該不太多了。如果強行留下,恐怕會引發極為嚴重的後果,她並不想承受它。

轉眼間,秋去冬來。

又是一眨眼,冬季即將過去。

徐家二丫的生日,就在冬日末。

不過蘇綠對於所謂的「及笄儀式」實在是不太感興趣,元承他們到底是做過山賊的人,似乎也不太在意這個,於是改為了開宴慶祝。原本只想著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吃個飯也就算了,卻沒想到早有人聞風而來送禮,不光有官員富豪,更有平民百姓,前者姑且不說,後者實在難以拒之門外。

故而,原本的小宴就那麼變成了大宴。

侯府的位置不夠大,所以索性在門口的十里長街上擺出了宴席,凡是路過者,只要道一聲祝福之語便可來用。看似鋪張,其實細算起來也並沒有花上太多。首先,送菜的飯館是他們自己人開的;其次,材料是現成的——百姓幾乎都是左手雞右手鴨甚至還有牽著牛羊地來送禮,若是不及時處理掉,整個侯府都幾乎變成了養殖場;最後,官員富豪送上門的禮品也幾乎價值不菲。總體來說,侯府不僅沒虧,還賺了些。

雖然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宮不離這貨小氣啊,只要一想到有銀子要從口袋裡跑出去,那真是好多天精神都萎靡不振,活像一隻被扒光了尾巴的禿狐狸。

惹得一群人在背地裡嘲笑不已。

不過,本來宴會的主角,真到了宴會那天,反而成了可有可無的角色。

本來她就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面,而且「她是秉性害羞的女子」嘛,所以只出來溜躂了一圈,舉起酒杯向人們稍微表示了下感謝就自行退散了。

比起她這個「剛及笄的女子」,人們更加將注意力放在了元承的身上。

榮清佳這事似乎開啟了某個微妙的開關,於是所有人紛紛向他推銷自家的「閨女」,弄得元承真是苦不堪言。好在有元啟和虎頭一左一右地幫他擋酒,否則恐怕早就翻了。宮不離則找準機會,猛逮著幾個話最多的人灌,算是幫好朋友解圍。

蘇綠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身就去了廚房——總不能生日當天還餓肚子吧?

卻在那裡遇到了段青竹的藥童,他手中的托盤上放著幾個清淡的菜。

「給你家先生送飯?」

「是的。」

「我替你去吧。」蘇綠說著,朝他伸出了手,「難得遇到這樣的日子,你也去熱鬧一下吧。」今天不少家丁婢女的親人都來了,不少人抓住機會都會去和親人見個面,雖然時間不長,卻也十分開心。

「可是……」

「沒事,我會和他說的。」

「謝謝徐姑娘!」

蘇綠在托盤上多加了個幾個菜和熱飯,端著就走出了廚房。

沒走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喧嘩聲,她停下腳步,轉過身,提高音量問道:「怎麼回事?」

片刻後,一個親衛跑過來抱拳答道:「徐姑娘,我們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哦?」

雖然近日開宴,看似混亂,但侯府內部的守衛比常日還要嚴密許多,就是為了防止有心之人混進來,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又一個聲音傳來,聽起來是年輕男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抓我!小心我爹讓你們好看!」

蘇綠忍不住就笑了:「他爹是誰?」真是無論在哪裡都是拼爹的時代。只是,沒想到雲州這地界,還有人敢在元承的府中拼爹,這人以為自己的爹是誰?

「我告訴你們!我爹和你們府裡的宮先生可是至交好友!你們若是得罪了我,小心被趕出去!」

蘇綠微挑起眉,這說法,略耳熟啊?

她隨即對親衛說:「去問問,那位爹很厲害的公子是否姓『戴』?」

「是。」

於是親衛跑了回去。

不一會兒,那年輕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比起剛才要更加志得意滿:「沒錯!我就是戴宇,戴仁就是我爹!你們還不快放開我?!」

蘇綠暗想,又是歹人,又是帶魚,這家人真是陰魂不散。

「我什麼時候鬼鬼祟祟跟在她後面呢?告訴你們,你們口中的徐姑娘正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找我未婚妻說話有什麼不可以的?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放開!」

片刻後,親衛再次回來,問道:「徐姑娘,你看這事?」

「把他給我丟出去。」蘇綠從來不和這種人廢話,因為只是浪費自己的口水。

「是!」

親衛答應地很爽快,在他看來,那個明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二貨怎麼可能會是徐姑娘的未婚夫?肯定是胡說八道嘛!

於是,這位傳說中的「戴公子」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丟出了侯府的大門。

有人問及原因,親衛答曰:「胡說八道,亂闖侯府。」

這位戴公子卻不太服管,見自己親爹也過來了,站起身就對他說:「爹!你不是說拜託宮先生聘了徐姑娘給我做妻子嗎?我去找她說話有什麼不對?他們憑什麼把我丟出來?侯府了不起啊?侯府就可以仗勢欺人了麼?像這樣的妻子我才不……」

「閉嘴!」戴仁一聽腦袋冒汗,立即給了自家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子一個大耳巴子。

圍觀者議論紛紛,又驚又疑,驚的是戴公子口中說出的話,疑的是侯府怎麼可能會把那座金山嫁給這麼一個東西。

「戴兄弟,今日可是侯府的大日子。」宮不離不知何時擠開人群走了過來,手中還舉著一隻白瓷酒杯,「貴公子若是沒吃藥,還是別帶出來比較好。」

「……宮兄,你這話過了吧?」雖然是自己兒子惹的禍,戴仁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出這樣的話,否則就坐實了「自己兒子有毛病」的事實。

「過了?」宮不離嗤笑了聲,「那你告訴我,鎮北侯府什麼時候答應與你家結親了?」

「這……」戴仁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爹明明有給你寫過信!」這位戴公子蹦躂著大喊道,「你裝什麼傻?!」

戴仁被自家養出的豬隊友氣得渾身顫抖:「閉嘴!」

「是,你們的確寫過信,但我應該回覆過了吧。」宮不離隨手丟開酒杯,抄手冷笑,「怎麼,戴兄,你沒把信給他看麼?」他在徐丫頭寫了回信後,立即就將其送了回去。當然,還附了一份解釋的書信,寫著我家姑娘脾氣暴之類的廢話,現在看來,他就應該只用一個字打發對方,這樣的話他們也不至於厚著臉皮再往這裡湊。

「……爹?」戴公子終於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家爹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這是真的?」

戴仁覺得自己的一把老臉都要丟光了,可是要他怎麼說?說人家回覆了他們一個「滾」字麼?

他不得不甩下一句硬話:「鎮北侯府是如何待客的,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宇兒,我們走!」

「可是……」

「走!」

說著,他就把自家那明顯「意猶未盡」的蠢蛋兒子給拖走了。

「鎮北侯府的待客之道,還用不著別人來插嘴。」

一個寒氣四溢的聲音此時傳來。

眾人凝神一看,正是鎮北侯元承,他不知何時也站了出來,正目光冰冷地注視著戴家父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從今往後,侯府周邊十里,沒有這二人容身之處。」

「來人,送他們一程。」

「是!」

一群衛兵應聲而出,直接將戴家父子給叉了起來,跟收拾垃圾似的快速弄走。

周邊一片寂靜。

他們沒想到元承說翻臉就翻臉,而且一絲情面都未留給對方。

實在是……

注視著衛兵們離去的背影,元承環視了四周,淡淡說道:「女子閨譽向來容不得半點玷污,故而今日之事,還望諸位慎言。」說罷,從身邊結果一杯酒,飲下,「元某在此先謝過各位。」

「那是自然。」

「侯爺放心,我等絕不會亂說。」

……

眾人紛紛應承道。

心中卻對那位徐姑娘的重要性又做了新的評估,並且下定決心要管住自己的嘴。因為這位侯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給我面子,我就給你面子;你要是不給,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在人家的地界上混飯吃,不聽話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