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車窗外模糊不清的一切都在不斷地飛快倒退,車子從這座城市最為奢靡的夜場出發,一路上燈光越來越少,越來越暗,像是墮入了無盡的絕望。
從包間裡被帶出來的一路上,蘇安若不停地驚恐喊叫,看到的卻是夜總會裡形形色色的人見到走在最前方那個一身黑西裝的魔鬼之後都退避三分的畏懼。手下將蘇安若塞進車裡後,尹颯上了她前面的另一輛車,她身邊坐滿了刻著紋身的肌肉保鏢,他們對於她求救的撕喊紋絲不動,也並未恐嚇制止。
看著車窗外的街景越來越偏僻,人越來越少,絕望和恐懼幾乎令她暈厥。
不知道車開了多久,直到她看到車子緩緩駛入一處豪宅庭院,駛過修剪整齊的灌木叢,駛過宮廷式復古的噴泉,最終在大宅門口停了下來。前面那輛紅色蘭博基尼的車門很快打開,保鏢們迅速下車,再將尹颯請了下來。
下車之後,很快有人走來向尹颯匯報情況,他一邊聽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敲打著腕錶,滿眼的不屑與煩躁。之後那名手下離開,尹颯終於抬眼懶懶地朝第二輛車看去,保鏢們都已經下了車,安若還被箝制在車上,等候他的發落。
然後,他嘴角一勾,坐在安若身邊的保鏢立馬凶狠地呵斥了她一聲,將她推出了車外。尹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孩滿臉淚水,全身不住顫抖。有女傭從宅子裡步出,安若聽見尹颯說:「把她的臉洗了再送過來,難看死了。」
「是。」女傭恭敬地應答,幾個人走來開始將安若往宅子裡拉,她仍沒有放棄掙扎,不停地呼救,卻完全無濟於事。
幾個女傭將安若帶進了一間臥室,然後迅速地搬來水和卸妝用品,開始為她洗臉。整個屋子裡只剩下了女人,與剛才在車上那種壓迫的氣氛相比,安若終於稍稍鎮靜了下來,她突然抓住正在為她卸妝的女傭的手哭求道:「姐姐,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是無辜的!」
女傭面無表情地回應:「小姐,你安靜一點,這樣少爺會不高興的。」
安若幾乎崩潰:「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姓喬的人,我只是舞蹈學院的一個學生,求求你們了放我走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女傭們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對於眼前的情況從未見過,卻依然繼續冷靜地為安若洗臉,也不再理會她的哭求。
突然,臥室房門被人一把推開,尹颯插著口袋走了進來,目光徑直落在沙發上的少女臉上,眼簾微動。女孩濃重的白天鵝舞台妝已洗褪乾淨,露出她原本白皙剔透的臉蛋,一雙溢滿淚水的大眼顯得楚楚動人,小巧柔軟的嘴唇因為恐懼而泛白,看上去十分清純,也十分柔弱。
尹颯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抬手慢慢地扯開領帶,同時提步向前。
女傭們看到主子走近,紛紛閃開,利落地收拾好所有東西,在尹颯身後退了出去,關上房門。那一瞬,安若的身體猛地一震,渾身顫慄。
眼前的男人緩緩靠近,安若聽見他開口說:「喬晨帆這回口味挺奇特啊,一段時間不見,變成平胸控了?」
安若往後一縮,連忙開口請求:「先生,我真的不認識什麼喬晨帆,我也是不得已被他帶到那個地方去的,我真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求求你放了我吧先生!」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面前男人的眼中更是多了幾分輕蔑:「行了,你們這種趨炎附勢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喬晨帆那個垃圾敢動我的人,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男人步步靠近,深眸中侵略與玩弄的意味也越來越濃。安若的視線被淚水淹沒,仍繼續哀求他:「先生,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求你放過我吧!」
她不停的哭喊聲令尹颯十分煩躁,他加快瞭解開襯衫的速度,冷冷地道:「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做完你就可以從這裡滾蛋了。」
聽到他這麼說,安若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完全坍塌。「做完」,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意味著什麼……她不敢去想,看到他已近在跟前,安若失去了理智,突然踉蹌地起身想要逃走。男人大手一撈,毫不費力地將她抓了回來,拖動幾步,直接把她丟到了床上。
安若瘋狂地流著眼淚,一邊顫抖著一邊不停往後縮,只見尹颯不緊不慢地脫掉了他的上衣,灼熱的目光在她瘦弱的身體上寸寸侵佔,也不曾停下靠近的腳步。
在他傾身下來的那一刻,安若絕望地往身側一躲,卻被他如同抓一隻小雞一般抓了回來,將她完全箝制在了自己身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任憑她白費力氣地掙扎,聽著她的哭喊聲變得越來越嘶啞,他的臉龐也變得更為狂傲和霸道,眼中如火的慾望愈來愈烈。
終於,他將手伸向了她的領口處,欲要撕裂她的衣服,安若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在尹颯開始用力的前一刻,從臥房外走廊傳來了下人急促的聲音:「陳小姐,陳小姐,陳……」
最後一聲還沒喊完,臥房門就突然被人推開,隨之是一個女人尖銳的叫聲:「尹颯!你在做什麼?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帶別的女人回來!」
尹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起身,安若也惶恐地爬了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看了那邊的女人一眼,濃妝豔抹,胸大腰細,十分標準的網紅款。女人怒氣衝衝地跑過來想要撲向安若,卻被尹颯一手攔下,她嘴裡還不停地大喊:「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來勾引我的男人!賤人!騷貨!」
尹颯顯得十分不耐煩:「行了,你給我閉嘴!」
「你居然吼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才離開了三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人雙手揪著他硬邦邦的胳膊,開始潑婦一般地哭訴。
尹颯皺著眉頭,十分無奈地應付女人的糾纏,縮在一旁的安若在尹颯和那個女人之間來回看了幾眼,突然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瘋一般地跑出了臥室,衝下樓梯,逃出這座可怕的豪宅。
她不敢回頭,一邊跑,一邊哭,完全不顧地上尖利的砂石刺痛了她裸露的雙腳,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十分銳利刺耳的汽車剎車聲在她近身處炸響,她回頭,汽車刺眼的照明燈近在咫尺,她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很快有人從車上下來,著急地衝了過來:「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安若被兩個男人扶了起來,他們見到她全身顫抖,面色恐慌,關切地繼續問她:「小姐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安若害怕得說不出來,嘴唇不停地顫抖。這時後座車門打開,一個一身西裝的高大男人從車裡走了下來,徐徐走到安若身邊,禮貌地問她:「這位小姐,你有沒有傷到?」
安若還是無法說話,身邊的男人開口回答了主子,卻是安若聽不懂的外語:「先生,這位小姐沒有穿鞋,而且全身顫抖,好像非常害怕。」
聽到他們開口說了自己聽不懂的外語,安若終於抬眼看了那個男人一眼,他長著一張亞洲人臉孔,成熟沉穩,器宇不凡。而停在他們身後的車,是一輛邁巴赫。
聽到手下的人如此一說,男人更走近了安若一步,安若卻警覺地向後退了一步,男人稍稍一怔,聲音更是溫和了一些:「小姐請不要害怕,很抱歉我的車冒犯了你,請問你住在什麼地方,我派人送你回家吧。」
男人話音才落,邁巴赫身後跟著來了一輛車,一個美女從車上走了下來,看向男人,用漢語說:「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剛才不小心險些撞到了這位小姐,她似乎很受驚嚇。」
美女聽完,走近安若身邊,對她輕輕笑了:「這位小姐傷著沒有?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家吧。」
這群人面帶善意,言語真誠,安若終於稍稍鎮靜了下來:「我,我是舞蹈學院的學生……」
「舞蹈學院?」男人沒有反應,美女卻是一怔,「那離這裡很遠啊,小姐怎麼會……」
聽她這麼一說,安若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痛苦的神情。美女很快住了嘴,善解人意地笑了:「沒事,遠就遠,車開一會兒也就到了。阿青——」有另一個女人聞聲從車上走了下來,「送這位小姐回舞蹈學院。」
「是,小姐,請吧。」
男人最後說:「冒犯了您實在抱歉。」
安若終於開口:「沒事,十分感謝您,先生!」
兩人看著載著安若的車緩緩離開,美女風情萬種地一笑,說:「尹先生還真是善心,對一個路人都如此盡心盡責,還是因為……這個路人是個美女?」
那個被稱為「尹先生」的人也寥寥一笑,轉身看向安若身後不遠處的豪宅,眼神諱莫如深:「舉手之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