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安若轉頭看向尹颯,他也在看著她,嘴角勾著一抹邪魅的弧度,面容帶著惡魔般的痞氣,俊美得連夜色都猶如他的陪襯。
……吻他?開什麼玩笑?
安若別過臉去閉上了眼,牙關還因為害怕而不停地打哆嗦,她並不打算理會他的無理取鬧,卻感覺到他緩緩放慢了車速,等待著她的回應。
她淡漠答:「不可能。」
方才落話,她瞥見他右手已經抓上操縱桿,她猛然一顫,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他的手,同時抬眼看去——前方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轉彎標誌,一想到剛才他漂移時自己身體裡翻江倒海的噁心感,她就全身發怵。
尹颯也稍稍怔住,手背上是她顫抖的觸覺,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卻不再敢動,他眼簾微動,悄悄睨了她一眼。坐在身旁的女孩愣愣地盯著前方,泛白的嘴唇緊抿,似乎是在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上去是那麼的驚慌失措,落在他眼中,是那麼誘人。
安若倏然回神,下意識就想把手收回來,還不等她的手離開他的手背,手腕就已經被他反手握住,他用力一拉,她整個人傾身過去,倒在了他寬厚的懷抱裡。
沒有任何防備地,他霸道得不容抗拒的吻已經重重地欺壓了下來。
安若睜大了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的俊顏被放大了一般在她眉睫前輾轉,沒有任何的細膩溫柔,他的舌頭長驅直入,攻城略地,狠狠地侵略她口中的每一寸。他炙熱而濃烈的男性氣息侵佔著她所有的感官,像烈日,像風暴,安若完全懵了,兩隻小手緊緊揪著他的外套,卻被他有力的雙臂緊箍著不容她動彈一分。
她的心瘋狂地跳著,身體彷彿被打了麻醉般癱軟下來。空氣裡只剩下了他微重而凌亂的喘息,卻不難聽出他已刻意壓抑。她只覺得嚴重缺氧,幾乎窒息。
他的唇舌挑逗而催情,從來沒有人不會失陷在這個漩渦裡。
除卻這一次,她從始至終都在拼盡全力推開他的胸膛,卻無濟於事。
就在安若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暈厥之前,他終於停了下來,他離開她的嘴唇,卻沒有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尹颯不緊不慢地欣賞著懷中的女孩被他吻得紅腫發燙的嘴唇,此刻她急促地喘著氣,唇畔微張,簡直令他饞涎欲滴,欲不能罷。
尹颯滿意地勾了勾嘴角,如炬的目光才慢慢上移,看向她的雙眼。安若的臉燙得像是燒了起來,她的眼裡嗜著淚水,倔強地狠狠瞪著他,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這副模樣落到他眼裡,卻是柔弱得令他心悸。
他緩緩開口:「幹嘛這樣看我?還吻不夠?」
安若好像受了莫大的羞辱,抬手就想衝他臉上扇去,他默然把手移向了方向盤,在她的手舉到最高處時開口道:「又想讓我開車了?」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一笑,輕佻利落的兩個字:「吻我。」
安若用看一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他。天地良心,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說過髒話,現在卻想用最惡毒的語言來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看到她的雙眼裡明顯地寫滿了拒絕,尹颯扣在她腰間的手稍稍一鬆,說:「我要開車了。」
她嚇了一跳,雙手揪緊了他的外套。她如此反應,讓他像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般笑了。
安若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緊抿住嘴唇,緩緩向他靠近。尹颯睜著眼,一動不動地等待著眼前的女孩,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緊張的神色,感覺得到她放在他身上微顫的雙手。
她終於接近到了能感覺得到他的氣息與自己相混合的程度,她緊緊地閉著眼,飛快地碰了碰他的嘴唇,接著逃離一般地離開。安若睜開眼,聽到尹颯笑得十分不屑,開口說:「你管這叫吻?沒上過床,難道你也沒接過吻?你這二十幾年是活得有多差?」
「……當然不是!」她制止了他的嘲笑,臉頰一片潮紅。
「那是以前其他男的都是這樣吻你的?」
如果她說是,那他是不是就承認這就算吻了?
「……嗯。」
「那我告訴你,這屁都不算,按我剛才吻你的,重來一遍。」
「……」她好想弄死他。
看到她一副自己被耍了的憤懣表情,尹颯冷哼一聲,慢條斯理道:「你吻不吻?我耐性不好,今晚還沒漂夠,不吻我開……」
他話還沒說完,嘴唇就已經被她柔軟溫潤的薄唇覆蓋住了。這一次她不像剛才那樣蜻蜓點水完了快速離開,可就在她吻了超過兩秒時,她恍然驚醒過來,撐著他的胸膛就要離開,卻突然被他反客為主扣住了她的纖腰,讓她緊貼住自己,同時重新將她的唇舌完全掌控。
她的口腔和鼻腔再次被他獨特的男性氣息灌滿,他的唇舌甚至比剛才更用力,更暴烈,呼吸更加急促。她的耳朵裡只剩下了與他不分彼此的喘息聲,曖昧而纏綿,十分刺耳。
他的吻技絕對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卻沒讓她有半分淪陷,此刻她的腦子裡只剩下了屈辱和憤怒,她任他侵佔,肆虐,卻從未作出半點回應。
他卻依然專心致志,嗜此不疲。
第一次這樣抱著她,他才發現,她真的太瘦了,他真怕他稍稍一用力,就會把她捏碎。
他感到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洶湧沸騰,潰不成軍,她柔軟的身體和誘人的體香燒灼了他每一根神經,每一分慾望,令他愈加無法自拔。不自覺地,他緊抓在她背後的手開始不規矩地遊走,慢慢地游移到了她的內衣扣處,抓住了一個金屬扣開始放力——
安若瞬間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用盡全部的力氣狠狠地推開了他的胸膛,向後退到了離他最遠處。
尹颯也清醒了過來,他舉起手,有點窘迫:「抱歉,抱歉。」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安若十分警惕地看著他,眼神即膽怯又倔強,他只看一眼就安分不了了。她簡直是他不折不扣的催/情/劑。
尹颯坐正了身子,雙手握在方向盤上,漸漸加深了力道。他還沒有完全冷靜下來,身體像澆了汽油一樣在燃燒。
安若重新扣緊了安全帶,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冷冷開口道:「可以走了嗎?」
他沒有很快作答。半晌,他才嘆了口氣,又像是笑了一聲,緩緩搭上操縱桿,換擋開車。他調了個頭,往山下的方向開了下去。
上山和下山的路是一樣的,上來時有幾個彎道,下山還是有幾個彎道,安若緊張地抓緊了扶手,卻見他在過彎時用最普通的轉彎車速老老實實地開了過去。
他倒是……說話算話。
上山一共不到三分鐘,下山卻用了不止三十分鐘。到底還是職業車手,這麼崎嶇的一段山路他好好開起來,竟讓她感覺不到半點顛簸。直到終於開進繞城高速,平直的路面鋪展在眼前,安若才稍稍放鬆下來。她突然想起來:「我發小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已經送回家了。」尹颯回答,安若不太敢信,又聽見他說,「真是發小?」
她本不想理他,可又怕他對周昊做手腳,才說:「嗯,從小一起長大。」
「那還好,要真是有點兒什麼,你眼光也太差了。」
「……說什麼呢!」安若瞪了他一眼。周昊雖然算不上帥,但好歹也是五官端正,清秀乾淨的男生啊。他以為誰都跟他一樣天生一副好皮囊?要不要臉啊!
「我是在想,你要真因為這男的不跟我,那也真是瞎。」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你——!」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今晚第幾次她被他嗆得說不出話了。
尹颯看到自己又把她惹了,偷笑了一陣,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安若又說:「你還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回學校。」
尹颯掃了一眼電子屏上的時間,22:37,等他們開車回到市區,至少也是凌晨了。他說:「你看一下時間,還進得去學校?」
安若看了時間之後,憤憤地咬緊牙:「那你把我在放在地鐵口。」
「你全部的錢都給你繼母了,這個月還沒有演出,你這麼捨得花錢住賓館?」
他戳到她痛處,她卻依然倔強:「不關你事。」
「不然你跟我住一晚?洲際還是威斯汀,隨你選。」
她嗤之以鼻,看向窗外:「我知道你家在西邊,麻煩你把我送到五環以內,我可以自己打車走,非常感謝。」
他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般:「不住酒店?剛好給我省錢了。」
「……什麼?」
他一踩油門,加快了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