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個人也注意到了那抹飄忽的身影,馮局長思索了一會,問那個幽靈:「是不是想要找到祭壇,就必須占卜?」
那個人緩緩地點了下頭,又用手指了下龜甲,並抬起了一直被長髮遮掩住的臉。
當看到那張臉時,除了紹外,說有的人都禁不住「啊」地大叫出來。
「看……看到沒?他……他居然跟我長得一樣……」水根撞著牙花子說道。
「不對啊。他明明……長著我的模樣啊!」梁博士也打著哆嗦說。
馮局長沉吟了一會:「我看到的是一張燒焦的臉……」
似乎每個人從那個鬼的身上看到的都是自己的臉。水根摟著紹的胳膊問:「你看到的是誰?」
紹卻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然後說:「既然進了村子就要遵守村規。走,我們占卜去吧!」
馮局長陰鬱地說:「占卜後,馬上就會有意外的橫禍發生。清河王是死過之人,自然不怕,我們可不一樣,與其主動送死不如我們再在村子裡轉一轉,看看是否能解開村裡的蹊蹺?」
清河王撇了撇嘴角,懶洋洋地說:「我累了,就在這休息,你如果想逛,就去逛吧!我在這等你。」
馮局長轉了下眼珠說:「現在整個村子就我們四個活人了,還是保持行動一致的好。」
紹沒說話,卻用手猛地一揮,馮局長整個人立刻摔出去老遠。
「馮先生,本王不太習慣別人指揮我,下次請你說話注意點。」
那隻手並沒有碰到馮局長,卻能隔空打物一般擊中局長。事實上,一連幾日沒吸食惡靈,面容略帶憔悴的紹,自從進村起,神色恢復了不少,這一手更顯示出他被折損的力量也恢復了許多。
看來這個村子就算已經變成了鬼村,可是蘊藏的能量也絲毫沒有縮減。
馮局長知道自己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了,就算沒有遭遇到地道裡的大火灼燒,自己裡的癌細胞也擴散到整個胸腔了,雖然佩戴著定魂石,靠注射大量的杜冷丁陣痛,卻還是巴不得立刻甩掉這破敗的肉體,達到生命的永恆。
就是一村子都是鬼又怎麼樣?馮局長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只要能找到祭壇……
他費力地從地上爬起,卻因為紹力量的恢復,又堅定了找到祭壇的希望。
「看來以清河王的力量,在這小小的鬼村自保肯定是不成問題的,那馮某人就放心了,梁博士,我們走!」
馮局長拉著梁博士一瘸一拐地向村裡走去。
紹卻走到吊著六個倒霉蛋的樹下,從其中一人的褲兜裡摸出了一個打火機,然後遞給水根。
「你用它去燎龜甲,看看上面說些什麼。」
水根把兩手一背:「我不!我是共青團員,無神論者,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你要是那麼好奇,你自己去占卜。」
紹抬頭看看月亮所處的位置,對水根說:「馬上就要到三更天了,我感覺到村裡的怨氣愈來愈濃,這龜甲看似凶險,但也是保命的契機所在,卜辭中其實已經把將要發生的事兒預示出來了。可如果不占卜的話,新客不過夜,只怕會有更加凶險的事情發生。」
說到後來,紹伸手捏住了水根的下巴說道:「如果你是萬人的話,我相信你會沒事的。」
這話倒也對,要是萬人的話,鄉里鄉親的,平時借瓶醬油、順兩個蒜的交情肯定有,都是鄰居,估計成了鬼的村民也不好為難老鄉。
可自己要不是呢!
水根看著紹黑亮的眼睛,要說的下半截卻沒有吐口。
不過紹這回倒是猜中了水根的心思:「要是你不是……我也會護你周全的。」說這話的時候,紹又用力搓了下水根的頭,「不然再找個像你這麼傻的消磨時間,也不好找!」
前一句還像人話,後半句差點沒把水根鼻子氣歪。
「你……你……」
說話的功夫,打火機已經被塞進了自己的手裡:「快去吧,有我護著你,不會有事情的。」
水根左右一思量,把心一橫,點燃了一簇火苗,顫顫巍巍地湊了過去。
「我要是死在這,你能不能幫忙照顧下我娘……不對,你還是別去了,我娘膽小……你當初出墓坑的時候也沒帶幾斤夜明珠出來?不然好歹也得意思下,給我娘拿點撫卹金……」
紹被他嘟囔得手都癢癢了,想抽人幾嘴巴。水根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每次一緊張得時候,嘴就下閒不下來,磨嘰了沒完。
終於,微弱的火苗燎到了龜甲上。
一行隸書又詭異地出現了。
幸好紹生前也不全是吃喝玩樂,好歹跟宮中的漢人師傅學過幾年四書五經。
水根屏住呼吸,聽他讀出鬼甲上的卜辭:「明珠土埋日久深,無光無毫到如今。忽然大風吹去塵,自然顯露又重新。」
這次水根一下子就琢磨透了,整不好自己就要被活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