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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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上海的前兩天,袁瑞給方士清打電話,想約他和王齊吃個飯。

  方士清在電話裡鼻音很重,哼哼唧唧的說:「我重感冒,請假沒上班,也不想出門,你來我們家做飯給我吃吧。」

  袁瑞關心道:「沒去醫院看看嗎?」

  方士清說:「看了,不要緊,過兩天就好了。你來不來啊?」

  袁瑞問鄭秋陽:「他讓去他家。」

  鄭秋陽挨著他坐,聽見他倆說什麼了,沒好氣道:「這個嬌氣包。」

  方士清也聽見了,大聲道:「別背後說我壞話!」

  鄭秋陽也大聲道:「一會兒去你家當你面說!」

  袁瑞:「哈哈哈。」

  他倆買了點水果,去了方士清和王齊的家。

  說起和方士清的關係,他們兩個還真有點不太一樣,鄭秋陽和方士清是哥們兒,而袁瑞和方士清更像是閨蜜,在一起的時候聊的話題都不太一樣。

  「我跟你說啊,我本來都快好了,昨天晚上王齊非得跟我一塊洗澡,」方士清一邊擤鼻涕一邊小聲說,「洗到最後水都涼了,他還沒完沒了,早上起來我就發燒了。」

  袁瑞道:「還是你身體太弱了,他肯定沒事兒。」

  方士清不服道:「你這不是廢話?他以前練散打的啊!他最近又撿起來他的功夫了,還參加業餘選手賽,我的天啊,以前規規矩矩的一晚上兩三回我也能忍了,現在他手勁兒太大自己還不控制,次數多就算了,你看我的這腰上,哪兒他媽是做愛,簡直就是被他虐待。」

  他上身穿了件寬鬆的棉T,掀開給袁瑞看了看,兩邊腰側全是掐出來的淤青,但卻實在是很色情。

  袁瑞皺著眉看了,說:「你可真白啊。」

  方士清打了個噴嚏,沒聽清他說什麼,「啊?對了,上回你同學結婚見著孟來,有沒有後話啊?」

  袁瑞小聲道:「後來在一個活動現場又見過一次,我沒跟秋陽說。」

  方士清大驚,道:「你倆幹什麼了?不會是……」

  袁瑞忙道:「才沒有,就說了幾句話。」

  方士清十分感興趣,「說什麼了?」

  袁瑞像個復讀機一樣把那天他和孟來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方士清兩眼發亮道:「哇,這麼說孟來對你還真有意思啊?你幹嘛不問清楚當年到底怎麼回事啊?」

  袁瑞道:「他說是他自己作的啊,再說都過去那麼久,我也已經不喜歡他了,幹嘛還要問那麼清楚。」

  方士清不能理解,「你一點都不好奇嗎?要是擱我非得問清楚不可,不問清楚可能都吃不下飯。」

  袁瑞揉了揉肚子,說:「吃不下飯正好,我最近休息總吃零食,有點胖了,得減減肥。」

  方士清比劃了一下他的腰,無語道:「減什麼肥,我看你穿二尺的褲子也得掉。」

  袁瑞皺眉道:「不是啊,我今年都穿二尺一了。」

  方士清感慨道:「還好你對象不是王齊,不然他一不小心就把你掰斷了。」

  袁瑞:「……」

  鄭秋陽從廚房出來,說:「菜洗好了。」

  袁瑞道:「那我去炒菜了,你們倆聊。」他站起來,又不放心的看看方士清。

  方士清衝他擠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絕對不會亂八卦。

  袁瑞去了廚房,鄭秋陽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拿遙控開電視,問方士清:「你昨兒晚上看英超聯賽了嗎?」

  方士清呲呲擤鼻涕,大言不慚道:「加班回來太晚了,沒顧上看。」

  鄭秋陽把電視換到中央五套,說道:「沒看就算了,看了得生氣,這一季切爾西太操蛋了!」

  電視裡正在播一個跳水比賽,兩人都不感興趣,隨口聊了幾句足球,方士清又說:「袁瑞這趟得去一個多月,你可規矩點,不然小心我替他削你。」

  鄭秋陽鄙視的看他,道:「就您老這病體殘軀,嘖嘖。」

  方士清怒道:「別小看我啊,我可跟王齊學了擒拿術,分分鐘把你打得跪下叫大哥!」

  倆人邊看電視邊打嘴炮,等袁瑞把菜做好了,方士清便急火火的要開飯,袁瑞道:「不再等等王齊嗎?」

  方士清看著桌上的菜兩眼冒綠光,直擺手說:「不等不等,他一加班就沒準,我要餓死了!」

  他和王齊都不會做飯,好不容易吃回家常菜,他風捲殘雲就下了一大碗飯,抱著肚子打飽嗝。

  才動了幾筷子的袁瑞和鄭秋陽:「……」

  鄭秋陽說:「你餓死鬼啊?」

  方士清誇張道:「知道袁瑞要來,我中午飯都沒好好吃,就等這一頓呢。」

  袁瑞被誇了很高興,鄭秋陽看他高興,自然也高興。

  直到吃完飯,王齊也沒回來,鄭秋陽被打發去洗碗,方士清拉著袁瑞去房間裡。

  「這都是十一我跟王齊去歐洲玩買的,在那邊覺得便宜,回來看看不太適合我們倆,」方士清從衣櫃裡拿出幾個袋子來,說,「我覺得這包挺適合你男票的,裝個圖紙文件夾什麼的也夠大,這個螢光色的錢包給你用,王齊嫌我用著太騷,你這麻豆用正合適,你男票太土了配不上。」

  袁瑞心想,我男票才不土!比你男票洋氣多了!

  他沒敢說,看了看這兩個包,覺得很喜歡,說:「都好看,謝謝你啊。」

  方士清又翻出一袋子護膚品來,「這也都給你吧,我買太多了,到時候用不完都得過期,咱倆膚質也差不多,你都能用。」

  袁瑞覺得東西太多了,道:「我還是支付寶轉賬給你吧。」

  方士清一聽就要翻臉,不爽道:「你當我是代購啊,要代購我直接就在辦公室裡賣了,哪兒還輪的著你啊。」

  袁瑞只好說:「那,以後我送你別的。」

  方士清就喜歡漂亮衣服,大概穿什麼碼袁瑞也能估計出來,等這次從上海回來的時候,就給他買幾件新衣服吧。

  九點多,鄭秋陽和袁瑞告辭離開。

  路上,袁瑞抱著袋子翻著看,鄭秋陽問他:「他都給了你點什麼東西?」

  袁瑞開心道:「護膚品,他和王齊出國去玩,買得太多了用不著,就送我了。」

  鄭秋陽心生警惕道:「你可別跟他學壞了,整天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一出門就招蜂引蝶。」

  袁瑞哈哈幾聲,卻又羨慕道:「他又白又好看,才能招人喜歡,我要是像他那麼白就好了。」

  鄭秋陽:「……」

  袁瑞看他一眼,說:「你也喜歡白的吧?我見過你的幾個女朋友都很白的。」

  鄭秋陽正色道:「我的偶像是蕾哈娜。」

  袁瑞理解的點點頭,「嗯,胸大。」

  鄭秋陽:「……」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兩天後恰是週末,袁瑞一大早出發去上海,鄭秋陽送他下了樓,趙正義把行李放進後備箱裡。

  「別總吃外賣,」袁瑞不放心的囑咐道,「勤去你媽那邊,有飯吃,還能陪陪她。」

  鄭秋陽有點憂傷,強笑道:「嗯,知道了,你也照顧好自己。」

  兩人站在那,相顧無言,依依不捨。

  趙正義看了幾分鐘,實在看不下去了,催促說:「袁哥,要誤機了。」

  袁瑞只得道:「我走了啊。」

  他坐進車裡,隔著窗和鄭秋陽揮手再見。

  趙正義開著車走了一段路,冷不丁回頭一看,大驚道:「袁哥,不至於吧,就是去拍個戲,又不是不回來了?」

  袁瑞哭得停不下來,難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忍不住。」

  趙正義:「……」

  袁瑞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說:「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趙正義:「……不告訴。」

  袁瑞一直哭到機場,下車前不得不戴了墨鏡,上了飛機才總算不哭了,就是窩在座位上,直愣愣的看著窗外,跟掉了魂似的。

  鄭秋陽不比他好多少,等他走了就回到家裡,坐著站著躺著彷彿都不對勁,就跟身上少了個零件一樣彆扭,心裡空落落的十分難受,快中午的時候,去他媽那裡吃了個飯。

  鄭媽嘮叨了幾句,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對勁,想了想問他:「他去幹什麼了?大週末的也不能陪你?」

  鄭秋陽道:「去外地拍戲了。」

  鄭媽道:「哪天走的?」

  鄭秋陽無精打采道:「今兒早上。」

  鄭媽用筷子那頭戳他腦袋,罵道:「才走了倆鐘頭你哭喪著臉給誰看啊?瞧你那點出息!」

  鄭秋陽心想,我操,才倆鐘頭。

  袁瑞一下飛機就被粉絲的熱情包圍,女孩子們把鮮花零食包等等小禮物塞了他滿懷,他也不捨得給別人拿,抱著一堆,走得越慢越舉步維艱,李玲玲沒跟著來,楊露安排的安保人員幾乎是用抬的,才把他送上了機場外的保姆車。

  隔著車窗,他對還在外面擁擠不肯走的粉絲揮手,趙正義說:「袁哥,車窗有反光膜,她們在外面看不見。」

  袁瑞開心的繼續揮,道:「沒關係,揮手又不累。」

  趙正義無言以對,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

  保姆車終於離開機場,袁瑞把禮物都整整齊齊的裝在袋子裡,好好的放在一旁,然後才打電話給鄭秋陽。

  趙正義朝他擠眉弄眼,暗示車上不是只有自己人,不但有個本地司機,還有一個楊露派來的女助理,說話一定要注意。

  那邊接起來,袁瑞強行壓抑情緒道:「我到上海了。」

  鄭秋陽:「……」

  袁瑞:「喂?喂?」

  鄭秋陽:「我想你了。」

  袁瑞:「……」

  聽到後面的聲音不對,女助理也扭過頭,見袁瑞正在哭,頓時一臉詫異的看坐在她身邊的趙正義。

  趙正義昧著良心小聲道:「他在和他爸打電話,叔叔身體不太好。」

  女助理理解的點點頭。

  電話那頭的鄭叔叔說:「袁小瑞,我請假過去陪你拍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