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仙臉一紅,想著這個玉似的公子明兒就走了,顧不得劍聲烏雲密布的臉色。趕緊把菜取出來擺好,瞟著莫若菲急聲說:「今日的菜式是奴婢特意為公子端來的,希望公子能喜歡。」
莫若菲嗅得熟悉的香味,詫異不已。他走到桌旁看了看,擺了擺手止住劍聲攆人。
桌上擺了四菜一湯。菜膽花雕醉仙雞,翡翠雲耳炒雙蚌,金銀蒜蒸白魚,什錦拼花鮮蔬,老參燉雪蓮湯。色香味俱全,香濃滿桌。
莫若菲越看菜品越奇怪。他坐下挾了筷子嘗了,抬頭微笑著問茗仙:「菜的味道真特別,都是望京的名菜。怎麼,本地廚子也能做望京的菜式?茗仙姑娘真是有心人。」
「公子喜歡就好。這是從望京新請來的大廚,平日時他只為五小姐做菜呢。茗仙想公子是望京人士,肯定相吃一點家鄉菜,這才央求滿大師做了。」茗仙被他的目光與笑容激得心又一次怦怦亂跳,她喜滋滋的想,不枉她求了滿大師這麼久,還許願為滿大師做雙鞋。
「難怪味道這麼熟悉,原來是望京多寶閣滿大師的手藝。聽聞林莊主膝下有三位少爺,一位小姐,怎麼又有位五小姐呢?還如此受寵,特意請來滿大師為她一人做菜?茗仙姑娘可知曉原因?」
他的聲音溫柔誠摯,看向茗仙的目光溫柔得似要把她溺斃了。茗仙腦袋像煮沸了的漿糊,冒著她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泡泡。當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費多少工夫,莫若菲便知曉了花不棄從乞丐到丫頭,從狗娘養的再成為莊主義女的所有事情。
待茗仙走後,莫若菲從懷中取出一幅畫像。畫中明月高懸,丹桂飄香,一美貌女子抬頭望月微笑。畫筆傳神,美人裙袂被晚風帶起,似嫦娥欲奔月而去。與御史陳大人快馬送至藥靈莊的畫像一模一樣。
緣份這個詞很奇妙。
莫若菲腦子裡閃過了這句話。
他回想遇到花不棄的那一晚她的神態言行,驀得呵呵笑了起來。
劍聲不解的問道:「公子為何這般高興?」
莫若菲點了點畫像道:「若非茗仙提及,少爺我差點就錯過了。那日天色太暗沒瞧得清楚,白天她臉上還圍著布巾,滿是泥污煙墨,我便沒往這處想。如今細想來,花不棄有時的神態還真的與夫人相似。」
劍聲大喜道:「公子是說林莊主新收的義女,五小姐便是咱們要找的人?」
莫若菲胸有成竹的笑道:「七王爺在西州府尋人的事已經傳揚開來。一個收留了七年的菜園打雜丫頭會突然被林莊主收她為義女,這事本身透著蹊蹺。劍聲,你執了名刺親去,否則林莊主不會見咱們。記得莫提畫像之事。」
「劍聲明白。」劍聲應下匆匆出了房門。
莫若菲微笑著看著畫像,突然起在藥靈莊大門口花不棄的話來。他眼裡透出濃濃的興趣,喃喃說道:「要是在肚子裡罵我是禽獸,你就是狗娘養的!真真狡猾的丫頭,以為本公子是白被罵的麼?!」
名刺長三寸寬一寸,雪白的邊子上燙有銀線。正中印有一枚朱紅方圓錢幣印記。
林老爺看著手裡的名刺激動著胡子微顫,他深吸口氣和藹的問道:「你家公子可是望京莫府的莫公子?」
這樣的反應早在劍聲意料之中,他笑咪咪的回道:「我家公子正是望京莫府的少東家。多謝藥靈莊替小的治傷。公子想當面向林莊主道謝辭行。」
天下最有權的人自然是宮禁大內的皇帝陛下。最有錢的人有四大世家,飛雲堡雲家,明月山莊柳家,江南大賈朱家,以及望京莫府。
四大世家除經營家族的傳統生意外,同時經營皇家的生意。飛雲堡經營的是刀劍馬匹,走的是軍中的路子。明月山莊柳家經營官窯瓷器。江南朱家專供絲綢茶葉。望京莫府則因地利得勢,京城中的生意十停中有八停有莫府的影子。皇親國戚,朝中大臣在這些生意中占乾股的不少。因而莫府雖沒有直接插手內務府的生意,卻將官銀調運權拿到了手。各地稅收官銀,軍中餉銀調撥都通過莫家的方圓錢莊調運。只要是帶了這個朱紅方圓錢幣標志的錢莊開出的銀票,天下所有的錢莊都能兌現。
林老爺的眼睛漸漸亮了。他咋就運氣這麼好呢?七王爺要找人,偏偏花不棄就和畫像中的夫人神態相似。他想結交權貴,偏偏上天就把與京中權貴熟絡的這位主送到了他面前。
「聽小兒道小公子傷勢已然全好,請代為轉告你家公子,今晚老夫設宴相請,為公子踐行。」林老爺微笑著想,藥靈莊想要擴張生意到望京城,少不得莫府這位少東家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