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應聲爆出一朵燈花,發出噗的聲響。心裡的七弦琴扯斷了弦,只能彈出悲傷憤怒與心酸。莫夫人淚痕未乾,眼神漸漸凌厲起來。她果斷從抽屜裡拿出一瓶藥來放在莫伯面前。
「老奴都明白的。」莫伯歎了口氣道。
他看到不棄時就知道,莫府平靜了十三年後,風波又起。那孩子長得並不美,相貌還沒有遺傳到薛菲三分,但眼睛卻像了個十足。
「大堂之上夫人連半分端倪都不露,如今為何不想顧全大局要了她的命呢?少爺帶她回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留著她,七王爺從此也忌憚莫府三分。夫人應該明白個中緣由。這也是我相勸你的原因。」
佛堂內炭火燒得紅旺。莫夫人輕聲笑了起來,寒意森森:「莫府勢必要向七王爺有個交待。我當然不會讓七王爺遷怒莫府。這藥不會讓她立即死。我恨了十來年,我也等得起三五年。四年後她嫁出去便與我莫府無關,我要她像她那勾引有婦之夫的母親一樣,嫁人後死得悄無聲息。」
莫伯接過藥瓶長歎道:「難為夫人了,要顧全大局,勢必如此。需要讓少爺知曉麼?」
「不必了。憶山在天門關不顧性命去救她。雖說花不棄是討好七王爺的棋子,但他還年輕,保不准會心軟。我也不想他壞了事。這丫頭身世可憐,只怪她要長了雙那樣的眼睛。」十三年後莫夫人再下狠心,心神俱疲。她軟軟的跪倒在蓮台觀音面前,闔上了雙目。
莫伯輕手躡腳的退出,關好了佛堂的門。
明月東移,雪地寂靜。四更天了,諾大的莫府漸漸有了早起的人聲。十三年前薛家滿門死於大火。那個場景他至今不忘。他是老了嗎?再無從前的狠辣心性。竟然對一個小丫頭起了絲惻隱。
寒風掠過,莫伯打了個寒戰,手握緊了藥瓶。斬草不除根,難道讓花不棄知曉秘密借助七王爺毀了莫家?他深吸口氣,放好藥瓶,背負著雙手從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