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漸飛擔憂的看著他說:「這樣一來,你豈不是被人利用?交給莫府你心裡不痛快。明知道是個圈套還幫忙,心裡不更憋氣?」
陳煜一口飲盡杯中酒,呵呵笑道:「誰說我心裡不痛快來著?我這就去莫府找莫若菲莫美人賞雪品水仙去。順便去探望下在莫府裡養傷的新小姐!」
他站起身,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笑道揚長而去。
元崇疑惑了半晌,歪著腦袋問白漸飛:「七王妃過世,長卿對他父王就沒了好臉色。莫府收留了那女孩子,以他的性情,他會和莫若菲處好關系?他去看望莫府小姐,我咋覺得他是打殺上門去的?」
白漸飛搖頭晃腦說道:「去卻舊恨添新愁啊。長卿是什麼人?閒逛也能讓他湊巧就聽到有人在聊新故事?咱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王妃過世後,誰看得透他?今年元宵燈節真有好戲看了。」
多寶閣二樓廂房的竹簾一角被輕輕挑起。簾後站著位身著茜桃色穿花百蝶裙的女人。三十來歲年紀望之二十出頭。膚白如雪,眉作遠山長,細腰不足盈握。挑開竹簾的手指纖纖,宛若蘭花初放。雖然穿著艷麗的衣裙,仍掩不住清麗如秋月皎蛟的氣度。
她望著樓下陳煜與小廝阿石騎馬遠去的背影淺淺笑了。她喃喃自語道:「世子你可猜得到我明月山莊下一步想走的棋是什麼嗎?」
聲音嬌媚,帶著萬種風情。
她放下竹簾緩步回到房中輕靠在軟榻上。隨手拿起榻上擱置的繡布。竹篾繡圈裡繃了塊玉蘭色的錦緞。一幅平湖明月圖快要繡完了。明月高懸,湖水碧波泛起銀白色的光。清泠泠恬然寂靜的景致中,一只孤雁淒涼穿飛,頸中橫插了枝羽箭,殷紅的血如雨灑落,令人悚然心驚。
廂房門吱呀推開,走進一名個頭不高,面容清瘦的年輕男子。他走到女子身旁低聲稟報道:「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柳明月恍若未聞,慢條斯理的繡著。抽出最後一針,針尖刺進了手指,沁出一滴血珠。她把手往孤雁頸中一摁,雁頸霎時被染紅。她滿意的抽出錦緞瞧了瞧,放進只精巧的匣子裡。這才站起身來慵懶的說道:「最後一只了。黑雁,今年元宵節的燈制好了?」
黑雁接過她手中的匣子恭敬的回道:「都制好了,就差夫人手中這只了。」
柳明月溫婉的笑了:「今年元宵節我明月山莊的百雁燈一定能拔得頭籌。」
嬌媚的聲音帶出了絲陰霾。她緩步朝門口走去,黑雁趕緊為她披上鶴氅。柳明月系好系帶,戴了頂帷帽遮住面容。她帶著黑雁從後面樓梯下了樓,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