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菲把陶碗放在她手中,不棄抱著這只陶碗,眼睛一閉,淚水涔涔而下。他是冷酷無情性情暴虐從不會珍惜人情感的山哥啊,他怎麼可以為她做這樣的事情?他轉世到富貴人家,讀書轉了性嗎?變得溫柔,變得陌生,變得讓她更不敢認他。
她珍惜陶缽,珍藏著和九叔的時光。更多的,是為了陶缽裡的黑玄珠!她和他同穿到一世,走上的路何其不同。她流著淚,默默的告訴自己,永遠也不要他再想起他的前世。
「這不找回來了嗎?別哭了。大夫說了,你是受了寒,好在身體結實,服藥驅寒發了汗將養些天就無事了。」莫若菲伸手探了探不棄的前額,滿意的發現高燒已經退了。他戲謔的往門外看了看道:「你要是再不醒,有人內疚得想撞牆了。阿琅!不棄醒了!」
不棄聞聲扭過了腦袋。
雲琅磨磨蹭蹭地走進來,伸長脖子望了眼不棄,見她轉開頭不看他,心裡有些難過。他嚅囁著說:「你醒了啊?醒了就好。表哥,我睏了,先回去睡了。」竟一溜煙跑了。
莫若菲失笑的說:「等你好了再罰他去!我已經罵過他了。不棄,這次是阿琅不對。他自己跑到藥靈莊當賊,還打死了你的阿黃,怪得誰去?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一字沒有責怪她,言語間滿是對她的寵溺。不棄心裡沒底,轉過頭叫住莫若菲,一咬牙問道:「大哥,我燒糊塗時沒說什麼混話吧?」
見她開口說話,莫若菲高興的回頭笑道:「你呀,一聲不吭的,牙咬得死緊。連筷子都撬不開,差點灌不進藥去。別想太多,大哥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七王府那裡大哥自會去解釋,你安心養病就好。可惜今晚你看不到望京城元宵節的花燈了。等到明年大哥一定帶你去逛燈市。你身體好了,大哥帶你出去玩。」
不棄鬆了口氣,淚光盈盈的望著莫若菲,突然想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一場。這個世界上,他原本是她最熟悉最親近的人啊。如果他一直這樣對她該有多好?
瞅著她的淚眼,莫若菲微微笑了。他走到床前,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水,順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原來不棄也是會生病的呀。劍聲還在嘀咕說,在柴房凍餓你幾日沒見你打噴嚏,大冬天掉進湖裡睡一覺就好了,這回居然病了。」
她想起海伯的話,他會帶她離開莫府。不棄擠出一個笑來,聲音裡多了幾分力氣:「我再睡一覺就好了。劍聲盼著我生病,我偏不。」
「呵呵,好!我吩咐他不准還手,讓你打罵可好?」不棄的話讓莫若菲暗鬆一口氣,他笑著站起身,吩咐眾婢好好侍候。
走出凌波館,他看到雲琅站在院門口出神。莫若菲揉了揉眉心,疲倦地問道:「阿琅,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今晚燈節,皇上會來。我得陪娘去莫府的花樓,莫府和明月山莊今晚會鬥燈。你是回去休息還是與我同往?」
雲琅往凌波館張望了下答道:「我沒心情,不去了。表哥,飛雲堡向來不參加燈節,我出現在莫府花樓,也不太好。」
莫若菲點點頭,強打精神走了。
雲琅轉身欲回自己住的院子。走了幾步就煩躁起來,他狠狠的罵自己:「明明進了屋,怎麼就說不出道歉的話呢?」
元宵燈節?他眼睛突然一亮,英俊的臉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