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下的手重要嗎?找到凶手又如何,她還能活回來?陳煜恍若未聞地問道:「元崇,你有過喜歡的女人嗎?」
元崇呆了呆,不明白他的意思。
陳煜輕聲說:「我以為我只是可憐她。可憐她和我一樣早早被母親扔了手,可憐她和我一樣沒辦法掌握自己的命。今天我才知道,我是喜歡她的。後來我總找著恨她的理由和借口去看她,其實是我自己想見她想和她在一起罷了。元崇,我是不是該被天打雷劈?」
被天雷劈中的人是元崇。他震驚的看著陳煜,哆嗦著抖出一句話來:「你,你不會喜歡上你的,你的……」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陳煜飲下一大口酒,臉上泛起潮紅。他拍了拍胸口道,「這裡很痛,一吸氣就痛。母妃為什麼憂郁生病,父王為什麼瞧幅畫像怎麼也瞧不厭煩?我今天明白了。」
元崇驚得滿頭是汗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可是她,她……」
「父王說,她就是她罷了。我早該明白了!為什麼,她死了,我才明白?」陳煜認真的望著元崇,語氣輕得像風一樣。「我是不是得失心瘋了,是不是入魔障了?!你是我的兄弟,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可以回到從前的雲淡風清?只要一想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就悔。她只想要一個蓮衣客,我都給不了她。」
一語至此,一語至此,自進莫府看到躺在棺槨裡的不棄後,隱忍至到現在的心痛與悲傷終於化成兩行熱淚淌了下來。
元崇悚然動容,眼裡似有股熱意往上湧,酸漲得難受。他瞧著陳煜一碗接一碗的灌著自己突然笑了起來,爽朗的說道:「北方狄蠻子鬧春荒又要開戰了。我想去從軍!你去不去?」
從軍?戰場自古是男兒拋灑血性的地方。陳煜知道元崇引開話題想開解他。他反手抹去淚,譏諷的說道:「你忘了?我只是個熱衷鬥雞溜狗吃喝玩樂的世子!」
元崇一呆,陳煜微睜著醉眼,用竹筷輕敲陶碗吟道:「捨得身前身後名,旦叫胡馬不南行!你去從軍吧。替我,多殺兩個!等有一天父王走了,我也了無牽掛了。」
元崇著急地說道:「長卿,你怎可如此消沉?」
陳煜替他和自己斟滿酒,斜斜的睨了元崇一眼,揶揄道:「元崇,今晚我哭也哭了,酒瘋也撒過了。足以讓你笑話我一輩子了。母妃過逝後我還沒撒過嬌呢!你就當小孩兒鬧糖吃好了。」
他的話逗得元崇撲哧笑出了聲,知道陳煜不想再讓自己擔心。想勸得他一句逝者已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悶聲端起酒碗陪陳煜喝,巴不得馬上把他灌醉了,讓他一覺醒來就當做了個夢。只是元崇肚子裡不無遺憾地嘟囔:「我還沒見過那花不棄呢,長成朵花也不至於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