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未至,宮裡頭已然紮起彩幡飄飄的乞巧樓,橙香花瓜雕的鸚雀花球掛在廊下招著蹁躚飛舞的蛺蝶。一隻雪團似的小貓兒瞪著黃澄澄的金眼,薄薄的貓耳在日頭下透著粉嘟嘟的色澤,輕快的搖著尾巴逗著一團繡線。
「唉。」
緋衣紅裙的少女懶洋洋趴在桌上看貓兒玩耍,又偏頭去看遠處笑嘻嘻的宮娥圍在一處做繡活。
「唉。」長睫落寞的撲扇,「三天了.…」
嘟著嘴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又輕輕的」哼」了聲。
「你不來,就再也別來。」
金眼白貓咬著一根繡線在園子裡撒歡兒奔,少女懶洋洋撐起臉頰看貓,嘟囔道:「做人有什麼好的,無聊死了,還不如做貓呢。」
至少捧著一團線,就能玩一整天,什麼都不用想。
宮裡園苑俱是笑鬧聲,景福殿裡倒是冷清,安排妥帖乞巧節的進貢,繡線,磨合羅.果食.種生,各宮各院都要上下打點,外頭的達官貴人家中的往來禮牒……這幾日鬧下來,景福殿使靠在椅上,抿著的薄唇逸出一聲輕歎。
又看向手邊的磨合羅,人人手上拿著的泥塑小人,這一隻倒是與眾不同,異常可愛。
漆黑的髮髻,白藕似的手臂,紅灩灩的唇,歪著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看他。
倒真是像極了。
唇角微不可見的彎起一道輕弧,幾日未去,也不知道現在彆扭成什麼樣了。
門口卻響起蹬蹬的腳步聲,小九兒弓著個身,一邊擦汗一邊喘:「大人,大人,星河苑那邊,公主鬧起來了。」
「怎麼回事?」景福殿使皺著眉問。
「小人不知,只是聽嬤嬤說公主一早,就蒙在被子裡不肯起來,一整天都不讓下人碰,還把宮女們趕了出去。」
急匆匆的趕出星河苑,又心疼又心急,怕是這幾日不見他,悶著跟他置氣了。
明晃晃的天日,寢殿裡垂著帳子,宮人們都在門口垂首站著,見景福殿使來:「公主蒙著被子,不肯讓奴婢們進去。」
景福殿使笑溺的歎口氣,撩帳而入。
纖細的少女蜷在床上蒙在被裡,只露出一把黑鴉鴉的髮絲在外頭。
「是誰惹我們小公主生氣了?」景福殿使拍拍拱起的錦被,「告訴小人,讓小人替公主來出氣。」
被裡露出一雙蒼白的小臉,圓澄澄濕漉漉的大眼,長睫上尤掛著一串淚珠,顫抖著發白的嘴唇,又惶恐又害怕的看著他。
「可是怎麼了,哭成這番模樣。」景福殿使溫柔的去哄抱她,「不哭了,嬌嬌兒哭的我心疼。」
惶恐無疑的少女棄了被子,啜泣著,瑟瑟發抖的鑽入他懷中。
「喵---------嗚----------」
一向清端自持的景福殿使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
黑髮裡鑽出來的兩個毛絨絨透著粉色的?耳朵?!
裙子下拱起的一條細細長長的是?尾巴?!
「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喵嗚……」楚楚動人滿面淚痕的少女,水盈盈的雙眼裡透著一抹金黃,衝他焦慮的喵喵喵叫。
景福殿使瞬間石化。
「所以說,公主昨日還是好好的,早上醒來發現自己長了奇怪的東西?」看完少女寫下的字,景福殿使瞇著眼道,「還說了要變成貓什麼的奇怪的願望?」
「喵喵喵喵喵-----------咪!」慌亂的少女赤足踩在地上來回走動,兩隻粉白的貓耳尖尖的聳立在頭頂,隨著腳步微微的顫動,白絨絨的長尾焦慮在身後亂晃。
「喵------」圓溜溜的眼裡滲出淚花,慘兮兮的望著他。
景福殿使緊緊的攫視面前的少女,眼神越瞇越亮,越看越冷,清俊的臉上泛出兩抹奇異的紅暈。
「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景福殿使招手把少女攬入懷中,目光灼灼的盯著頭上的貓耳,喃喃道:「讓小人…想想辦法。」
那小小的貓耳覆著一層薄薄絨毛,依稀能見半透明粉色薄肉色,景福殿使伸出一隻手,在貓耳上輕輕掠過。
「咪——嗷!!!!!!!」弱弱的捧著腦袋,顫抖的少女倒抽一口氣,滿臉紅暈抖著耳朵看著景福殿使,尾巴打著卷兒在身後搖擺。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羞的連眼睛都紅了,瞪著他一陣狂喵。
景福殿使柔情蜜意的笑著,內心一陣滔天浪潮,瞇著眼:「公主真變貓兒了,這可怎麼是好?」
小人兒沮喪著臉,耷拉著貓耳,往景福殿使懷中鑽:「喵……」
從脊樑骨一路往下,滑下沮喪搖擺的尾巴,景福殿使陰森森火辣辣的看著輕輕搖動的尾咧出癡一般的笑。
要餵食,要順毛,要喵喵叫,要佔地盤,要給玩具,景福殿使的日子過得異常快哉。
「公子..公子…」
景福殿使一抬頭,頭上一塊色澤鮮艷的毯子上坐了個盤腿赤足白袍子的胡人,操著怪腔怪調的話語:「公子買書…買書…」
景福殿使冷冷的瞥過去,胡人手裡舉著本燙金厚重的書典,上書四個詭異大字:天方夜譚。
「買了它,能包治百病,妻妾成群,家財萬貫,稱霸武林……公子要不要來一本,便宜賣了。」
「公子別走…別走誒……買一送一,進口天竺神油,包公子金剛不倒一夜七次一舉得男…」
身後跟著的內侍瞬間冷汗淋漓噤若寒蟬。
「拖!下!去!殺!無!赦!」
眾人一擁而上,書啪的一聲砸小九兒腦袋上,再正正巧巧攤在景福殿使眼下。
「貓耳少女……屬性……特徵…解法……」
景福殿使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
「喵喵喵……喵咪喵咪……」蜷著身子叼著小魚乾,懶洋洋撲在景福殿使腿上。
「喵喵!咪嗚咪嗚,咕嚕咕嚕咕嚕。」舒適的瞇著眼,任由溫柔的手摩挲著全身,尾巴圈在半空中,有一下沒一下觸著景福殿使的袖子。
「前幾日,小人在宮外得了一張方子……說是公主的這怪症…可解。」
「咪嗷!!!!!!!!!!!!!!!!」琉璃似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人,尾巴搖搖晃晃
景福殿使不疾不徐,慢悠悠道:「方子上說……恢復正常的方法是……交合即解……」
血色衝上粉嫩嫩的貓耳尖,燒的一張小臉紅彤彤的,怯怯弱弱的「喵~~~~~~~~~~」
景福殿使一生都沒這麼快活過。
纏住唇舌的時候他舔弄著香滑唇中那顆尖尖的小獸牙,迷迷糊糊的想:「這要是在心尖上輕輕咬一小口,那該是什麼滋味……」
喵喵叫的少女光潔的倚在他懷中,兩雙紅彤彤的耳顫抖著,長長的獸尾在身後胡亂的晃。
「咪嗚~~~~~~~~~」汗津津皺著眉頭掛在他肩上。
「嗯……或許可以試試這個……」
景福殿使從凌亂的衣堆中掏出一盒有奇異香味的琉璃瓶。
「喵!!!!!!!!!!!!!!!!!!!!!!!!!!!!!!!!!!!!!!!」
「好好好,換個不壓疼尾巴的姿勢……」
滿身通紅的少女被擺弄成跪姿,可憐兮兮的俯在枕上,淚汪汪的「喵……」
景福殿使憋得全身發脹,眼裡泛出詭異的光芒,楚楚可憐的裸身貓耳少女,搖曳的貓尾,這奇異的視覺觀感,就足夠讓他發狂。
「咪嗚……咪嗚…咪嗚……」
「咪嗚……」
「咪……」
擁著汗津津的小貓睡過去的時候,景福殿使想著,那胡人縱然該死,好歹這藥,還是不錯的。
隔日早晨一睜眼。
懷裡一雙圓溜溜的眼泛著水光瞪著他,一口咬在他肩頭:「如意,你壞死了。」
一口小尖牙咬在心尖上的滋味,酸酸麻麻,甜甜蜜蜜。
那本天方夜譚景福殿使時常翻翻,上有種種匪夷所思詭辯難言的字詞,胖次?養成?蘿莉?忠犬?鬼畜?
十分趣味,都可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