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從此再無瓜葛

  「師父你玩我呢!」清歡好不容易停下了馬,髮絲凌亂,轉眼卻見步裘歡不急不躁優雅從容。

  「徒兒你定力還是不夠。」步裘歡眉眼滿是笑意,翻身上馬一手摟住了清歡,一手從她手中拿過馬繩,清歡一懵,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幹鬱悶著。

  一夜顛簸,清歡是沒心沒肺的趟他懷裡睡著了,可步裘歡想的卻很多,今日情形,與這丫頭當初與楚墨離遇難的情形很像,換句話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楚墨離這種皇室的人,總是要結幾個冤家,而他呢得罪的人也多了,想殺他的也不會少。但怎麼會如此巧?除非來想殺的不是楚墨離也不是他,而是……她。

  步裘歡眸子裡閃過一絲殺意,若那些人真是衝著清歡來的,可真是嫌命長了,也不看看是誰的徒弟就敢動。

  兩人這般算光明正大的來了天域,一路的顛簸清歡是女孩子肯定是不好受,步裘歡索性在驛站要了兩間上房。

  南召太子步煜麓也剛到驛站,瞧見步裘歡抱著個女子出現在天域時都要驚呆了,這是皇叔?還抱著個女人?

  「皇……皇叔……」步煜麓極不確定的出口喊到。

  步裘歡撇過頭看向步煜麓,步煜麓心一驚趕緊請安,驛站的人見此也趕緊請安,天哪,南召攝政王這尊大佛不是不問朝政不理政事嗎,怎麼會來天域?

  「參見皇叔。」

  清歡被眾人吵到,嚶嚀一聲,步裘歡捋了捋她的發絲,柔聲道「乖,一會兒我抱你去房間好好休息一晚。」然後對步煜麓等人點了點頭,沒多言就上了二樓。

  步煜麓瞪大眼,總覺是自己看錯了,他倒也聽聞了皇叔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女子,但他並不相信,畢竟皇叔不近女色又冷血冷情是出了名的。

  消息傳的很快,這下連天域皇帝都震驚到了。

  南召的攝政王是何等人物,那是南召皇帝都要讓步幾分的,怎麼會突然來天域?

  眾人揣測不已,而楚墨離聽聞後迅速帶著白奇就要去驛站。蘇奾卻是想到什麼,一把拉住了他,皺了皺眉「太子殿下不要命了?!」

  楚墨離不著痕跡的將衣袖從她手裡移開「這是能確認那個女子是不是清歡的機會。」

  蘇奾嘆口氣,知道拗不過這個太子爺,只得到「那你帶著我。」

  楚墨離沒說話,和白奇迅速牽了馬,蘇奾見他沒拒絕就也牽了馬跟著一起奔向驛站。此時驛站裡清歡被剛才一吵已經睡不著了,驛站裡亮著燈籠,大廳和廊間空無一人。驛站老闆娘趴在桌上似乎睡著了過去,店小二也在個桌子上趴著。

  清歡倚靠著欄杆,步裘歡陪在她身旁,幽幽燈光下那張小臉說不出的魅惑。

  「師父,我有點後悔了,你說我要真見了他該怎麼辦?」

  清歡對著步裘歡,睜大了眸子水汪汪的盯著他。步裘歡輕笑,低沉著嗓音「你說呢,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要記得一切有師父在。」

  「師父…」清歡微微一笑,步裘歡忍不住伸手輕撩她的發絲。而此時——

  「夫君!」蘇奾驚呼一聲一把扶住楚墨離,楚墨離一行人剛好踏進驛站,蘇奾從懷裡掏出藥塞進他口中,楚墨離強撐著對兩人說沒事。

  但在清歡這個角度向下看去,卻是曖昧無比,彷彿蘇奾整個人都在他懷裡被他抱著。

  而就在此刻,四目相對…步裘歡的手還撫在她的臉頰。

  「歡兒…」楚墨離向前一步腳下幾分不穩,白奇順著看向樓上,也怔了,真的是他們尋了六年的人!

  那眉眼雖然變得成熟,但他依舊認得出。

  而蘇奾寸步不離的攙扶著楚墨離,這一幕在清歡眼裡不知怎麼覺得可笑。

  「師父你先回房吧。」清歡轉而對步裘歡道。

  步裘歡揉了揉她的頭,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楚墨離下意思的甩開了蘇奾,瘋了一般跑向二樓,一步一趔趄,他眼前逐漸被淚水模糊,他好怕這是假的,是幻覺。

  「歡兒!」他激動的喚她想抱住她,清歡卻不由自主向後退了退。

  楚墨離卻沒在意,一把抱住了她,將頭埋在她頸間,一遍遍的喚著她的名字。

  清歡莫名想笑,很想自嘲,想掙脫開他的懷抱,可他就是不放手。

  「放手。」冰冷的語氣從她口中吐出,讓她也有點不可置信。

  楚墨離身子僵住,語氣疑惑「歡兒?」

  「我說你放手!」清歡語氣開始焦躁,心裡那團火蹭蹭的往上冒。

  蘇奾和白奇站在不遠處看著,白奇驚於為何清歡的語氣這般,而蘇奾驚於這個女人真的很美。她與清歡比,真是要形影見拙。

  「不放!」楚墨離話音剛落,清歡使出全身力氣狠狠推開了他,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吵醒了店小二和老闆娘。

  而楚墨離的臉上赫然浮現了一個紅掌印,白奇見事情不妙,袖裡劃出兩根銀針迅速點了老闆娘和店小二的睡穴。

  就連回房悄悄聽著的步裘歡也有點楞,聽聲音是清歡打了楚墨離,想著打開門看向長廊四人站著的地方。

  楚墨離被那一巴掌打的退後的兩步,身子有些虛弱的樣子,可清歡並沒注意。

  「你有什麼資格以什麼身份來抱我?」清歡勾起唇角,她滿腦子都是蘇奾剛才的那一聲夫君,是啊,他現在是那個女人的夫君,她呢,她算什麼?一個六年前就死了的人嗎?

  「我沒資格?那剛才那個男人就有資格嗎!」楚墨離的火也上來了,他六年來的思念牽掛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每天都在尋她,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嗎?剛才那個男人,他那麼親密的撫摸她的發,他是她夫君,卻連抱都不可以了嗎?

  「他比你有資格。」清歡冷嘲著,心卻非常痛。

  步裘歡是她師父,是有身份和她有關係的,而楚墨離現在娶了另一個女人,與她何來的關係和資格?

  楚墨離哽了一下喉,心被撕裂開來,活生生硬生生的被她的話刺出一個血窟窿。

  六年,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歡兒,你可知道我這六年——」楚墨離眉宇間盡顯痛苦,清歡卻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心裡無名的火氣直衝腦子,口中就忍不住的想把話說的狠一點更狠一點,彷彿要抹去他們之間所有過往才甘心。

  「你這六年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這六年反正也好的很。」

  「清歡!」白奇出聲想阻止局面,可兩人沒一個理他的。楚墨離指尖深深掐進肉裡,血緩緩滴落,蘇奾想衝過來,卻知道在這兒此時此刻她沒有任何的身份。

  楚墨離就這樣靜靜看著清歡,彷彿想把她的容顏刻進腦海,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歡兒越來越好看了,這些年沒受委屈就好。」

  一句話引得清歡心顫,眼睛一澀卻始終沒有讓淚掉下來。

  她不想和他糾纏了,她累了,她不想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去爭寵,他違背了當初的承諾,所以她現在要離開。

  清歡反覆告誡自己不能心軟,她現在不是他的妻子了,他是別人的夫君。

  還不等她緩過來,楚墨離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眉宇痛苦的皺在了一起「歡……歡兒快走!走!」

  清歡身上的血的氣息讓楚墨離要失控,這時清歡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二十!

  白奇想衝過來攙扶楚墨離,楚墨離為了不傷害到清歡扭頭往樓下跑,清歡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楚墨離此時腦內已完全失控,牙齒瞬間沒入了她的肩膀。

  同樣的位置,卻讓她更疼。

  清歡忍不住哭了出來,卻不是因為肩膀的疼痛,白奇看著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清歡緊緊的抱住楚墨離,呼吸他身上的氣息,那是曾讓她依賴的味道。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了,清歡告誡著自己,淚水沾濕了他和她的衣衫,步裘歡袖下的手緊握成拳,不知不覺咬緊了牙關。

  不知過了多久,清歡冷靜下來,楚墨離也昏了過去,清歡將楚墨離一推,白奇趕緊接住了他。

  「把他帶回去吧,我與他從此無半點瓜葛,自重。」

  清歡說完就頭也不回的直奔步裘歡,用手理好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