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的霓虹絢爛了半邊天色,蕩漾在景觀河上波光粼粼,美輪美奐,月光都被黯然籠括其中。
浮沉門口,一輛輛的名車豪跑開來,又一輛輛原路失望開走,緣由,今日浮沉不開門做生意!
經理有些焦頭爛額的一直陪著笑臉站在華麗的旋轉大門口,一邊擦汗一邊同諸位名媛闊少解釋緣由。
其他人還好說,但眼前這位卻是個出了名兒難對付的主兒,京城沈氏,那也是一流大家!即便老闆安祁業也同他兄弟相稱,瞧這半笑不笑漫不經心的樣子,顯然是不相信他對於今天歇業的理由了。
沈嘉星素來愛面子的很,今日似乎身畔的佳人同以往不一樣,不似那些面容嬌美的鶯鶯燕燕黏人呱噪,聽聞浮沉歇業不做生意,女子只是淡淡瞥了沈嘉星一眼,再無其他表情,沉浸在自我的思維中去了。沈嘉星霎時惱了起來,將手中的煙吸了一口,丟在地上,道:「你再給我說一遍,老實說,不然明兒讓我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兒,准削你!」
大堂經理額頭汗徑直滑落下來,忙咧嘴賠笑:「沈少,給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騙您啊!我說的都是真的,今兒是賀少出院,安總在這兒擺宴,您也知道賀少素來不喜歡吵吵鬧鬧的,安總就說歇業一天,免得賀少一不高興掀桌子走人…不過——」
要說賀淳西不高興就掀桌子這沈嘉星真信,那小子,什麼事兒幹不出來,自從那人消失之後,這丫脾氣也是隔年見漲的厲害!倒是他家大哥,他們這青年一代領軍人物沈嘉逸卻是格外看好那小子,沈嘉星總覺得,冰山似地大哥喜歡淳西那小子是因為他們都是軍人!
但若只是出院這事兒,即便歇業擺宴,也不至於什麼人都不請吧?不是他托大,其他人好說,他以及周瑾竹這一幫子公子,祁業不至於會如此不給面兒,平素也是相交甚好的哥們兒呀!
「不過什麼?」沈嘉星見經理神色一個猶疑,立即沉聲問道。心裡著實有些不痛快,賀淳西受傷住院也是這幾天傳出來,但他卻是早前便從他大哥沈嘉逸那兒知道了的,本想著去瞧瞧,卻被告之賀家老爺子下了命令,不允許外人去探病,外面說是摔斷了胳膊,可照這麼個情況看,絕不會這麼簡單!賀家老爺子那是誰?便是他家老頭子過年也要小心翼翼問候拜會的長輩!連他都發話了,事情能簡單就有鬼了!
經理湊近兩步壓低嗓音說:「聽說是齊家小姐回來了!」
沈嘉星蹙眉,「齊子佳…。」
他分明也是聰明人,話一出口突然的頓住了,微眯的雙眸遽然抬起,「齊…齊風瑤!?」
這經理也是聽著底下一領班不經意聽見老闆打電話的時候說出來的,他們對於齊家小姐的概念也只有齊子佳而已,並不清楚多少,但見淡定如沈嘉星露出這般驚詫的神情,不禁霎時明白自己或許無意間放出了個秘密消息,忙緊張的訕訕一笑:「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沈少,您看,我也就這麼一說,或許也沒這麼回事兒,不過總之今兒是不開門做生意的……」
沈嘉星沉浸在震驚的情緒中,腦海中只有一句話:那個人她回來了?那個人她回來了……
淳西忽然人間蒸發似地消失了幾個月,突然回來帶著傷,必定還是重傷吧!然後便是這莫名的宴會…便也只有那人了吧!
經理緊張的看著面色沉沉,變換不定的沈嘉星,心裡直打鼓,忽地見他揚唇一笑,轉身拉著身畔的佳人離開,經理才如釋重負,總算是挺過來了呀!
倒是沈少臨走那一句,『回來就好啊……』,經理在心裡琢磨了半晌,搖搖頭失笑,還是做好本分最好,這些大家族公子千金的事兒,不是他們能琢磨操心的。
七點一刻,陸續四輛車停在了浮沉門口,車並不都是多麼名貴的車,倒是裡邊兒走出來的人都是個頂個兒的第一等公子千金!
風瑤是開著淳西的悍馬,他的傷結痂還在痊癒期,不適宜開車。她一直慢慢的跟在了最後,因為她是邊走邊看外邊兒的景致,順帶認路,在外面多年,從三年前開始恢復了些許記憶,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便也沒有人可以真正信任。
她習慣了親力親為任何事情,記憶地圖也是她常幹的事情。因此那一次被老奶奶收走的圖紙,之後她便靠著過硬的記憶力再次勾畫出來複雜的地形,然後通過書籍隱蔽的傳到了淳西的手中。
齊風華開車載著齊子佳,毛達載著妹妹毛娜,安祁業正巧午後有事情去找了史林,倆人便一道過來了,原本史林是準備帶著從日本歸來聽說淳西受傷擔心的不行的Alina一起過來的,被安祁業當頭一棒問:「腦袋瓜子發昏了吧我看你是?腿好了這麼多年,又癢癢了吧,想徹底斷了?」
史林渾身一陣冷汗,仿佛當年的疼還歷歷在目,當即允諾幫她定做一個鉑金鱷魚皮愛馬仕包包,這才讓其答應不跟著去。
下了車,開車的幾人便將車交給泊車小弟,徑直朝著被華美的水晶大吊燈照耀的金碧輝煌的大堂走去,經理候著幾個小時,一見眾人,長長舒了一口氣兒,一顆心也算是安穩落回了肚子裡面了。
然獨風瑤沒有下車交出鑰匙,淳西走了幾步回首望她:「怎麼了?不想進去嗎?那咱們到別處去,他們自己也可以吃喝。」
風瑤垂眸掩下眼底浮起的笑意,這話聽聽便好,若是讓前面那幾個聽見,非得變黑臉兒包公不可,巴巴兒地輦了所有客人為了他倆設宴,他倆若真臨陣溜了,還不得翻天?
「我習慣自己停車,你先進去,待會兒我讓人領我過去就行,順便看看裡面,可能會晚點兒進去,不過我有點兒餓,想一進去就能吃上飯菜。」她淡淡的說著,表情絲毫不像是說假話,而也沒說假話的必要不是?
但他分明感受到她的緊張,而她喜歡自己停車,喜歡任何事親力親為,也不過是這麼多年,沒有人能給她安全感,只有自己靠自己而已。心尖有些發酸,他勾唇一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