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大轉折

宴會中因為淳西的和顏悅色,滿面笑容,眾人也都放開來了。笑話一個連著一個的說起來,那些公子哥兒別的本事沒有,笑話倒是一個比一個說的順溜兒。

雖然喝了酒,有些笑話帶著些許顏色,名媛千金們略顯不好意思,但也是面帶緋粉的聽著,時而低頭笑著。

風瑤聽著笑著吃著,片刻之後喝了杯白開水,說吃的很飽,有點兒撐,起身看著風華,微笑著問道:「哥吃飽了嗎?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風華亦是微笑著點點頭,說了聲好,便起身離開了。

子佳望著一前一後離開的兩人,神情有些不自然。旁邊毛達幫她夾了塊兒牛肉,「不用那麼緊張,不過就是妹妹想和哥哥敘敘舊而已。你緊張什麼?」

子佳抿唇扯笑,點點頭,最終的醬牛肉卻是毫無滋味,這會兒她倒是有些害怕又有些緊張,難道風瑤知道了些什麼?若她知道了會怎麼樣?會反對她和風華嗎?大約會的吧…畢竟一直以來她都該是很憎恨自己才對的。可她一直都很寬容大度的沒和自己計較任何。然而如今和風華的事情……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過這麼兩三個,他們自然是不會說的,風瑤和淳西離開這麼些時間,也是沒有機會說的,那麼她怎麼會知道呢?若說她並不知情,可這一頓飯,她時而瞟向他們這處的眼神,多少有些怪異和沉思的表情。

廊間鋪著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很舒服,完全沒有腳步的聲響。

風瑤走到走廊盡頭,想要伸手推開窗戶,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略顯吃力。風華上前伸手輕輕一推,陰冷的風灌了進來,讓人猛的一陣寒顫。

「想要透氣的話也要站過來一些,當心感冒了。」風華擋在了風口處輕聲說道。

風瑤抬眸看著他,看了好半晌直讓風華有些不自在起來,直笑著問:「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風瑤搖搖頭,轉移目光,看向淡淡絢麗光芒的壁燈,精巧奢華,很漂亮。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清淺的嗓音突兀的響起來,帶著一絲隱忍的憤怒,卻絲毫沒有透露出來。

風華怔愣了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明白過來。本就白皙的面頰霎時愈見蒼白起來,垂眸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瑤瑤……」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這件事情我也不會多說,可是哥,我要你保證,就此結束,能嗎?」風瑤忽而逼視著他的眼睛,不容反駁的瞪大眼睛,雙唇緊緊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

風華微微呆愕的看著她,雖然會料到她不會輕易認可,可卻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果斷堅決的姿態反對他們。

「瑤瑤,我們……」風華想要說些什麼以期望妹妹能體諒,能給他們一些時間,改變她的看法,改變對子佳的看法。

「哥…我是說真的,認真的!你們…你和子佳…是絕對不可以在一起的!絕對不可以!」風瑤以從未有過的凜冽氣勢說著這些話,完全沒有一點兒轉圜餘地的口吻。

「你沒有聽過一句解釋,為什麼就能這樣堅決反對!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你不能因此而否定我和風華!」齊子佳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身後。

「子佳你先回去——」風華見她忽然冒出來,且是毫不退讓的姿態,不由焦急的喝道。風瑤的脾氣很倔,子佳的脾氣也不逞多讓,讓她們來個就這麼發生衝突,實在是很不妙的事情!

「不用!」

這次是風瑤和子佳兩個人同時開口,倒是讓風華驚了一下,他知道兩個人較真兒了。

「我不需要聽你們任何的解釋,我只說一句你們不可以在一起,你們之間根本就不會有愛情。再者…哥,你們有想過爸媽的感受嗎?有想過爺爺嗎?想過他們一旦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麼樣?」

「風瑤…我看錯你了!你明明心裡很明白你所說的並不是真正的理由!我知道他們會很難接受,可只要給他們一些時間,並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還有,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和風華之間是愛情!是真心相愛的!我以為你從來就不是那麼世俗的人,結果你卻——」

兩人的爭吵很激烈,尤其是子佳的聲音,帶著抽泣的哽咽聲,風瑤雖然沒有大聲嘶吼,卻是緊緊的拽著淳西披在她身上的大衣,幾乎想要將其捏碎才好。

渾身微微的顫抖著,極力的隱忍著什麼,死死的看著子佳,眼底的淚水卻是如何都不肯落下來。

廊間有人探出腦袋瞧過來,但卻被叫了過去,宴會廳的大門關了起來。

淳西走了過來,擰眉看了眼齊子佳,將風瑤納入懷中,而後看了眼齊風華,心中大約有了些數目。

「先回家去吧?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好不好?」淳西輕聲安慰著。

風瑤抬眸看他,「你也知道的對不對?你也早知道了對不對?賀淳西,你說對不對!」

淳西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由愣了下,旋即恢復神情,點了點頭說:「我只是隱約猜到,而且既然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兄妹,給大家一點兒時間,也——」

啪——!

響亮的耳光回蕩在裝修奢華的長長廊間,未能被地上厚厚的地毯給隔絕吸納。

從小到大,她第一次出手打他。

淳西有些懵的看著風瑤微微泛紅的雙眸,雖然風華和子佳的在一起對於她這個妹妹來說卻是很難接受,可齊風瑤從不是個這種斤斤計較為了自己的喜好情感而去傷害親人朋友的人呀!

她今天是不是太過失常了,亦或者……

「瑤瑤,你——」風華見此情形也不由出聲,眼底帶著深深的痛苦之色。

淳西朝著他搖搖頭,示意他別說話,他將風瑤抱著,輕聲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有猜測的時候不告訴你。別生氣了,我們先回家去好不好,一切明天再說吧?」

「你和哥先進去吧,我有點兒話想跟子佳說。」風瑤冷聲說道,並非商量而是命令的口吻。

風華想要開口卻被子佳攔住了,只得跟著淳西一道兒進了宴會廳去。

風華走開,冷風再度發了飆似地沖進廊間,灌進兩人纖細嬌小的身上,影姿綽綽柔弱的投在廊間。

「相信蘇阿姨應該和你說過她曾經和爸爸相戀過的事情吧?」風瑤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冷冷的風刮著連月色都變得冷凝起來了。

子佳看著她披著寬大風衣的背,「說過……」沉吟了片刻,忽而緊張道:「你不會告訴我…媽當年和你爸發生關係……」

「沒有!」風瑤出聲打斷了她的猜測。

聽著她這樣否決,子佳莫名的鬆了口氣,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她便也沒有什麼可顧及的了!

「那你究竟想說什麼?我可以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和風華的感情的!」她義無反顧的說著,眼中帶著決絕之色。

透過玻璃倒影看著的風瑤深深歎口氣,道:「子佳,有沒有哪一刻你曾覺得我們兩個人很像?」

子佳為她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而怔愣了下,而後道:「身段或者脾氣?譬如說剛剛那一刻。」

風瑤點點頭,忽而轉過頭看著她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倆是親姐妹,最親密的雙生子姐妹,你相信嗎?」

子佳聽著直覺是想哈哈大笑,畢竟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她們是有些相像之處,可這個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都未必是一個母親生的,何況是雙生子?即便背影看著有幾分相似,性格脾氣有些許相同,容貌上面…並不太像,若說雙生子的話,那真可謂是這世上最不像的雙生子了吧!

太多的不同,太多的否定,可是她看著風瑤那認真的神色,毫無一點兒開玩笑的跡象,子佳忽而笑不出來了,只是覺得恐慌,無盡的恐慌。仿佛有什麼在不斷的吞噬著她原本的信心,拉扯她跳進無盡的深淵之中,也許下一刻她就將墮入地獄。

「你…開什麼玩笑。」終於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可是連她都知道自己在發抖。

風瑤只是淡淡的看著她,「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情連蘇阿姨都不知情。當年在爸媽結婚的那天,蘇阿姨喝醉了酒在臨街巷子內被人強暴,爸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昏厥過去了。之後將她送進賓館住下,蘇阿姨有沒有和你說過她在哪兒遇見朱叔叔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那個賓館了。之後蘇阿姨懷孕了,朱叔叔娶了她,但在生產那天,孩子生出來是個死嬰。」

「朱叔叔有隱疾,終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也在同一天,媽媽在家出了點兒事,導致早產,生下了兩個女嬰。為了減輕蘇阿姨的痛苦,也為了報答朱叔叔,爸爸私自抱走了其中一個女嬰送到了朱叔叔懷中。之後的事情你應該清楚了吧?」

子佳面色蒼白的立在那兒,惶然退後幾步倚著牆壁,「所以…我媽當初找到你爸說她調換了我和你的時候,你爸卻不拆穿她的謊言……不不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