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卷二《謀於國》極品小胖子

  「聽聞先生與莊子同出一派,孤也喜歡道家,不知道先生與莊子誰學術高深些?」太子一派少年老成的樣子。

  宋初一抿了抿嘴,忍住笑,「在下學東西一向淺嘗輒止,自是不能與莊子相提並論。」

  太子嘆了口氣,一臉羨慕的道,「孤亦喜歡淺嘗輒止,奈何不如先生自由。」

  宋初一聽著這話,憋笑險些憋出內傷,心想也沒見您學的多精深啊!

  「您的自由全在於王上。只要王上高興,您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宋初一道。

  太子很誠實的道,「能哄父君高興的只有美人。」

  宋初一很高興這小子如此上道,自己把這方面的事情引過來,「那可不一定,在下聽聞王后也並非國色天香。」

  「嘿,先生可是口下留情了,我母后離國色天香遠著呢!」太子道。

  這個操蛋孩子!宋初一心想這要是自己的兒子,非打斷他的腿不行,可憐蜀王后白白把他養了這麼多膘!

  想是這麼想,宋初一面上還是很和善,「咳,子朝美人絕代無雙,王上把如此要緊的事情交給殿下,只要美人妥善入蜀,王上必然高興,到時候殿下想做什麼事情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小胖子搓了搓手,一臉興奮的道,「先生說的是,父王說先生是個有意思的人,果不其然。」

  「是嘛,王上如此誇獎……」

  宋初一謙虛的話還未說完,緊接著便聽他繼續道,「不過母后可就不大喜歡你了,說你是居心叵測,一看就是奸猾佞臣。」

  「呃。」宋初一壓下暴躁的情緒,平靜道,「那是王后還未曾深入瞭解過在下。」

  原本都是王后給蜀王尋美人,那時候蜀王多多少少還會唸著點好,自從宋初一搶了王后的飯碗,蜀王已經大半年沒有踏進王后屋裡一步了。她豈能不恨?

  因著宋初一有意無意的迎合,兩人「相談甚歡」。太子覺得,這麼多年終於找到知己了,非要拖著宋初一去看棧道修建。

  這等事情,宋初一為了避嫌,自然是極力推辭。她這邊剛剛離開,便立刻有鴿子飛出了營地。

  宋初一仰頭看著頭頂飛過的鴿子,唇角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蜀王從來都沒有真正相信過她,她也知道一直有人監視,然而正因為有這種監視,她才更確定自己的計畫一切順利。

  宋初一與太子的對話,都是一些胡侃的東西。沒有一句涉及到秦蜀政事,更不曾多言蜀國政務,但是她該做的事情早已經做了。太子為了討蜀王歡心,必然害怕把這次的事情搞砸了,而山路難行,棧道是重中之重,想要保證不出事,棧道肯定修的越結實越好。

  棧道結實,拆起來可就困難了。

  事情至此,再做什麼事情就畫蛇添足了,宋初一隻尋了一個空,將手裡繪製的蜀國地形圖交給了司馬錯,自己便帶著白刃與籍羽、季渙離開了。

  七月底。

  巴楚兩國的僵持,終於以楚國的撤退告終。

  雖然這場戰爭對於楚國來說依舊是失敗的,但首次攻入巴地,對於出楚國上上下下都是一種鼓舞。且這一次的作戰,楚國新人輩出,其中以礱谷不妄表現最為突出,熊畏大將軍頗為賞識。

  正如宋初一所預料的那般,礱谷不妄副將位置終於穩當了。

  楚國幾十萬大軍,副將一職並不算高,但他以十八歲之齡坐上了這個位置,也算是楚國開國以來屈指可數的少年英才了。

  而秦與韓國的戰事因有張儀斡旋,並未起大規模的戰爭,秦國僅僅損失了一些財物。但這種向周邊國家頻頻示弱的舉動,漸漸消除了蜀王的戒備心。

  十二月中旬。

  蜀王至葭萌關巡視,極少下雪的蜀國居然飄起了雪花。蜀王一時興起,便下令舉行一次萬人狩獵,並且給贏駟寫了一封書信。

  隆冬的咸陽城已經被大雪覆蓋,咸陽宮的主殿裡卻因為蜀王這一封信炸開了鍋。

  下面群臣百態,有的激憤,有的憂慮,彷彿一鍋餃子正沸騰,爭辯的十分熱鬧。

  主座上一襲黑色華服的贏駟靜坐如雕像,等到他們差不多都吵累了,才微微動了動身子,「眾卿以為,當如何應對?」

  「那偏居一隅的蜀王竟然如此傲慢無禮,君上若是去了,大秦顏面何存!」有人憤然道。

  話音一落,立刻有眾多附和,大殿裡一時大袖飛揚,呼啦啦拜伏倒一片,齊聲道,「君上三思。」

  這也怪不得群臣激憤,蜀王那信中的大致內容是:我在褒地舉行了一次軍事演練,你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我會抽空接見你的。

  但也有人反對,「如此挑釁之言,怎可不去?!若是不聞不問,大秦就有臉面了?臣願領兵一舉踏平蜀國!」

  這大話放的,半晌沒人願意接話。

  「諸位下朝先商議,寡人也仔細思量一番,明日朝會時再議。」贏駟起身。

  眾臣俯身恭送。

  下了朝,贏駟立即便令人將公孫衍與張儀請到了書房。

  「參見君上。」二人齊齊施禮。

  贏駟正在觀看一盤殘棋,聞聲抬頭,「兩位不必多禮,請坐。」

  公孫衍與張儀各自就坐之後,贏駟道,「犀首與張子看看這盤棋,何解?」

  公孫衍垂眸看了一眼,「籠中猛虎,唯有破籠才能出。」

  「如何破法?」贏駟問道。

  「棧道已經幾乎完工,蜀王恰又如此挑釁,實乃天賜良機。君上當忍辱負重去會一會他,以迷惑其心,另外君主出行,必有軍隊護衛,正好借此掩藏行軍。」公孫衍果斷道。

  公孫衍並不知道有個宋初一的存在,所以也不清楚這並非是什麼天賜良機,而是某人一手造就。

  不過他這番話卻讓贏駟心裡對宋初一的能力更加信任。

  贏駟見一旁的張儀抄手盯著棋盤半晌一言不發,遂道,「張子沉默,莫非另有看法?」

  「無,犀首所言正是臣想說的話。」張儀遲疑了一下,繼續道,「只是仔細看這盤殘棋,行棋散亂,似乎不像是對弈,莫非君上故意試探我們?」

  贏駟冷峻的面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公孫衍沉吟一下,道,「張子好眼力,不過你應知君上意不在此。」

  「是啊,意不在此,犀首覺得蜀王是不是也擺了這樣一盤殘棋,來問君上別的答案?」張儀笑道。

  的確啊!秦國不斷向周圍國家示弱,蜀王說不定故意借此試探一番,等的就是秦國有所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