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瑜乖巧的應了一聲,垂頭匆匆坐到宋初一另一邊。
「這是都尉墨,那位是籍師帥,另外一位是季渙。」宋初一挨個將三人簡單的介紹了一遍。
甄瑜一一施禮。
「這是甄峻的妹子,也是我幹妹子。」宋初一道。
「甄姑娘。」
「甄姑娘。」
籍羽與季渙抱拳施禮,籍羽如今雖在軍中有官職,但內心一直把自己當做宋初一的下屬,季渙自然也看他行事。
甄瑜卻不知他們之間的關係,微微側開身子道,「兩位多禮了。」
屋內所有人都靜靜喝酒吃菜,宋初一納悶,怎麼甄瑜一出現,人人都婉約了?
「渙,你繼續講巴王后的事。」宋初一對那位征戰沙場的女子很感興趣,前世她注意力都放在讀書與研究局勢上,對這等趣聞瞭解不是很多。
季渙拘謹的咳了兩聲,繼續之前的話頭講了起來,「先生也是知道的,巴王后因氣憤巴王收了蜀國送來的眾多美人,回自己的部落,任憑蜀王怎麼哄都不回來,還放話說,死後就埋在自己部落裡,跟巴王沒任何關係,可是蜀國大軍一到,巴王忙於應付十二巫,卻是這位王后調動大軍,披甲上陣拚死抵抗屠杌利。那幾仗打的尤為慘烈,雖然後繼無力,導致節節敗退,但總算是將巴國命脈給護住了。」
甄瑜聽言,大為驚訝,「這位王后蠻橫不說,還牝雞司晨,巴王竟也容得下她?」
「牝雞司晨」四個字一出,四人臉色精彩紛呈,趙倚樓、籍羽、季渙都知道宋初一是女子,紛紛都一言不發的往自己嘴裡塞肉。
甄瑜看著眾人的反應,有些慌,她反覆思量自己的話。並沒有錯啊?這巴王后是個妒婦,行事毫無一國之後的氣度,另外身為婦人竟然擅自率軍抗敵,導致城池連連失守,說是牝雞司晨一點也不為過。
思來想去,甄瑜以為是這幾個男人嫌她一個女子插嘴,計較起來,的確是她有些忘形了,「是我多言了。」
季渙見她一副泫然欲泣又強忍的模樣,出言幫她解圍,「甄姑娘有所不知,這巴王后乃是巴國第一悍將,朝中武將無人能出其右,想她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嫗能夠在蜀國神將屠杌利的強軍攻擊下護住命脈,實是令我等男兒欽佩!至少那等情形,我是沒有一成勝算。」
甄瑜的水眸中含著盈盈水光,忘記一時的難堪,盯著季渙問道,「竟有如此女子?」
宋初一忽然發覺自己誤會甄瑜了。當初她昏沉之中,聽見甄瑜還執拗的要依禮乘馬車去請樗裡疾,後又對司馬懷義束手無策。心中對此女的印象就又降低了幾分。
可想而知,哪個躺在病榻上急等求醫的人,卻聽見有人不慌不忙做足繁文縟節而不煩躁?況且宋初一雖然沒怎麼體貼過甄瑜,但給她的好處絕對抵的過無微不至的關懷。嚴格來說,宋初一是整個甄氏的主,甄瑜似乎忘了自己的體面是誰給的!宋初一生死未卜。一個平素動輒就感懷悲秋的人,居然還有閒心去惦記什麼禮節!這說明什麼?
之前宋初一如此想,但經過這會兒經過短短兩句話,她才弄明白,這姑娘腦子被教壞了……
有些東西刻在骨子裡,關鍵時刻就會做主導作用,無關乎理智。
宋初一咂嘴,儒家之學,咋到了女子這兒就變味了呢?
「妹子覺得巴王后負氣出走是凶悍不講道理,但你可知,在巴國滅亡時,她卻是唯一一個欣然隨巴王共赴黃泉之人?」宋初一道。
世上女子形形色色,甄瑜這種真還算不上壞,可是循規蹈矩的不似一般少女的活潑爽直。宋初一對儒家學說沒什麼意見,但把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教成這樣就是他們不對了!
甄瑜面上有些迷茫,「這樣說來,王后還是貞烈之人。」
宋初一扶額,不是一個道上的真是互相不能理解,她宋某人自問自幼頗讀了一些儒家典籍,可愣是不明白甄瑜用哪樣道理判斷出這個結果。
「嗯。」宋初一無奈點頭,放棄改造甄瑜的想法。
經過一番打岔,剛剛「牝雞司晨」的尷尬已經散去,幾人興致勃勃的聊起來,因趙倚樓等三人連日趕路勞累,宋初一又需早些休息,只說了會話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趙倚樓與宋初一但凡在一處,大多都是住在一起,因此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去了宋初一的寢房。
「趙倚樓,你打算考驗我麼?」宋初一立在榻前,看著已經躺進被窩裡的人,「我想,有件事情你有必要事先瞭解一下!」
趙倚樓扭回頭,等著她繼續說。
「我可不是什麼清心寡慾之輩!」宋初一說著麻利的竄上床榻,伸手剝掉他身上衣物,一通亂揉亂搓,暢快至極。
趙倚樓被她瘙到癢,大笑不止,「別撓了,沒見過你這樣的。」
「嚴肅點。」宋初一停下手,拍了拍他結實的胸膛。
屋內只點了一盞燈,宋初一眼神不太好,只能眯著眼睛打量。趙倚樓一張俊朗的臉上還帶著笑,兩頰微紅,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然結實壯碩的身軀上傷痕纍纍,有些至今還是在結痂狀態。
「倚樓……你若是沒有抱負,日後也不必勉強自己去打殺了。」宋初一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觸碰男女之情,亦不會再信任誰,然而打從一開始,趙倚樓就出現了,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他這般深信不疑。
其實她也說不清是否對趙倚樓產生了男女之情,卻很清楚自己要抓住這份溫暖,不讓它有別人介入。
「很複雜啊!」宋初嘆了口氣,從他身上下來,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榻上。方才不過是玩著鬧,她現在身子骨不好,可沒有精力做點特殊體力活,所以也只能美人在前乾瞪眼了。
「不,我要建功立業。」趙倚樓翻在上,未等宋初一反應過來,溫熱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
兩人身子均是一僵,一動不動,漸漸的呼吸之間似乎有火苗要燃燒起來,烤的人有點熱。他倆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了,趙倚樓也被摸來摸去,想起來這居然是頭一回親吻。
趙倚樓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飛快的便移開了。
宋初一回過神來,張嘴便問,「趙倚樓,誰教的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