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卷三《息於陌》一雙純真人

  宋初一身子一直不大好,但趙倚樓怎麼也沒料到會弄到這步田地,他急忙穿上衣物,準備帶宋初一去醫館,但轉念一想,自己不知道咸陽城哪位醫者醫術好些,還不如樗裡疾師出名門。

  他怕宋初一會受不了一路顛簸,便喚醒寍丫看護她,自己一路策馬疾馳,暮夜拍開了樗裡疾的大門。

  樗裡疾一聽說宋初一起了高燒,二話不說,拎了藥箱便隨趙倚樓奔回國尉府。

  屋內點了幾盞燈,寍丫用涼水浸濕巾布放在宋初一額頭上為她降熱。

  樗裡疾靠近床榻,敏銳的嗅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不禁皺起眉頭看向趙倚樓,「懷瑾受傷了?」

  比起宋初一的安危,羞恥不算什麼,趙倚樓想也不想的便答,「嗯。」

  頓了一下,趙倚樓接過寍丫手裡的巾布,道,「你先出去吧。」

  「喏。」寍丫起身退出屋,順手帶上了門。

  趙倚樓將方才事情和盤托出,「我與她方才歡好了。」

  樗裡疾心頭一緊,生怕是趙倚樓用強,「若是兩廂情願,自是好事。」

  「自然是兩廂情願!」趙倚樓繼續道,「只是不知怎的,懷瑾流了許多血,沐浴之後還好好的,下半夜就起燒了。」

  樗裡疾聽完他的話,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不妥。至於他宋初一的藥,最大的作用是阻礙她女子特徵的發展,也就是說,宋初一二十歲的身子。女性特徵發育程度相當於十幾歲的小女孩,這年頭十三四歲就有歡好實屬正常,也沒見怎麼著呀!

  「是不是沐浴時受了風寒?」樗裡疾坐下,指頭扣上她的脈搏。

  起熱這種事情。原因有許多,光靠把脈很難斷定。

  「這種天氣,浴房裡的水又引自溫泉。不太可能受涼吧?是否那傷處不妥?」趙倚樓急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樗裡疾責怪的看了趙倚樓一眼,心道你也忒粗魯了些!從來沒見過能把人折騰成這樣的!

  趙倚樓此時滿心憂慮,哪有心情辯解,「如何能確定……」

  砰砰砰!

  「您不能進去!」

  門口,寍丫似是在阻攔什麼人。

  「小師弟是不是病了?我通曉醫術,讓我去瞧瞧。」魏道子道。

  樗裡疾看向趙倚樓,「懷瑾的師兄?」

  「嗯。是她大師兄,魏道子。」趙倚樓道。

  「莊子的大弟子?」樗裡疾面露喜色,人已經大步迎了出去,「據說魏道子醫術與鬼谷子、莊子不相上下,不是我能比啊!」

  樗裡疾的長處在於配藥,判斷病情對症下藥的功夫哪裡比得上扁鵲、鬼谷子、莊子、魏道子這些人!

  門打開。

  「你是?」魏道子一進屋便見了個陌生男人,上下打量幾眼,讚了一句,「好模樣,好氣度。」

  「魏道子過譽,在下贏疾。」樗裡疾拱手施了一禮,不欲過多寒暄,「您請。」

  魏道子一邊往屋內走,一邊道。「原來是樗裡子,久聞智名,他日手談一局如何?」

  「自當奉陪!」樗裡疾爽快道。魏道子擅佈局,樗裡疾聽聞他十分痴迷棋局,一見面就邀請對弈並不奇怪。

  魏道子到了裡室,看見趙倚樓。便朝他禮貌性的點了下頭,轉身走到榻前,一撩袍子坐在了榻沿上,一邊把脈,一邊仔細觀看宋初一的面色。

  「嘶——你們也忒能玩了!」魏道子咂嘴。

  他忙活了大半夜,才睡著沒多久,就被樗裡疾的到來吵醒。

  之前衣物被偷,他就猜到是宋初一幹的事情,回頭就存了反捉弄之心。晚間他趁旁人都睡著,便偷偷摸了過來,沒想到宋初一把門從裡面反綁上,害得他倒騰了半晌沒打開。但他一貫很執著,在窗戶上捅了洞,奈何內室被簾子擋上,只能聽個聲兒。憑他的經驗,就是光憑呼吸聲也能知道哪個有欲求,更何況宋初一和趙倚樓的動靜不小。

  這會兒見宋初一起熱,心裡便大概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就納悶,這好好事兒不好好辦,怎麼學人家斷袖!難道更有趣?

  魏道子覺定哪天得騙個小女子試試。

  「咳。」魏道子湊近趙倚樓,小聲道,「你把她抱到浴房裡,用活水將裡面東西清乾淨,抹上金瘡藥,回頭再服用些退熱湯藥,保管沒事。」

  樗裡疾只聽了個隱約,但想到魏道子既然耳語,說的定然是私話,就沒有再追問。

  趙倚樓不敢怠慢,依著話,把宋初一抱到浴房,從溫泉的源頭接了一桶水,幫宋初一仔細清理了之後,抹上金瘡藥。

  待寍丫煎好退燒藥給宋初一服下,天邊已經魚肚白了。

  魏道子見宋初一沒有大礙,打了呵欠,揶揄道,「你看你們辦的這個事兒,怎一個驚天動地了得!」

  趙倚樓本就覺得對不起宋初一,聽聞這話不禁漲紅了臉,卻又無從反駁。

  樗裡疾轉移話題,替他解了圍,「既然懷瑾已經無事,我就回府去準備朝會了,今早替她告假,在家好生休息吧。」

  「多謝丞相。」趙倚樓拱手。

  樗裡疾笑笑道,「我與她情同兄妹,不必言謝,況也未幫得上什麼忙,應該好好請魏道子吃頓酒才行!」

  「樗裡子莫忘記棋局呀!」魏道子提醒道。

  「魏道子相邀,榮幸之至,豈能忘記?」樗裡疾笑著向兩人施禮,「先告辭了。」

  趙倚樓送樗裡疾到大門口,目送他上馬離開,便匆匆返回寢房。

  魏道子見著他回來,便興致勃勃的湊過去問,「滋味如何?」

  趙倚樓腳步一頓,眼神冷厲,「你自玩你的女人,莫把別人都當成你一樣!我敬你是懷瑾師兄,當請自重!」

  「唔,瞧你們折騰的歡實,沒想到還挺貞烈……」魏道子伸了個懶腰,不過挖苦歸挖苦,宋初一到底是他師妹,也就認真提醒了趙倚樓一句,「你既然珍重她,就莫要玩這等遊戲,她那身板經不起你這般倒騰幾回。」

  趙倚樓皺起眉,「男女之事,天經地義,何來遊戲之說!」

  魏道子怪異的打量他幾眼,見他神情嚴肅,並無半分玩笑之意,頓時有些明白怎麼回事了,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兩個,當真是天地難尋的一雙純真人兒,哈哈,你……你先照顧她,回頭大師兄給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倘若他猜測沒錯,這兩人是連人之本能都出岔子!他也算見多識廣了,聽說過有男女在一起一兩年沒破身成功的,也有女人首次不見紅的,也有不慎「兩敗俱傷」的,卻還是頭次聽說這奇事。魏道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枉宋懷瑾在列國之間還有些名聲,真是……烏龜總能找到王八玩,不是一類不成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