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晚九點，傅南終於睏了，周凜一路盯著小學生，從衛生間盯到床上。
「周叔叔晚安。」眼皮打架，傅南打著哈欠說。
「嗯。」周凜側坐在床邊，目光平和地看著小學生，等傅南睡熟了，他關掉床頭燈，放輕腳步走了出去。帶上門，周凜看向主臥，對面靜悄悄的，小女人還在備課？
周凜決定先去洗澡。
其實他送傅南回房的時候林月就忙完了，準備等周凜折回客廳她直接出去，沒想到門外的腳步聲竟然拐衛生間去了。林月重新回到書桌前，撈起手機，打開微信，回翻與周凜的聊天記錄。備完課跟他說一聲，周凜是有什麼事情嗎？還是……
林月摸摸嘴唇，臉慢慢發熱。
第一次戀愛，她完全沒有經驗，她與周凜的情況也比較特殊，沒確定關係就住到一起了，如今成為男女朋友，同居一個屋簷下，親密度似乎經歷了一個大步飛躍。正常的男女交往，從牽手到接吻到「同居」，肯定要相隔一段時間吧？
一會兒跟周凜說話，他會不會又想親她？
安靜的夜晚，林月越想越熱，公衛的水聲好像都傳過來了。
冷靜兩分鐘，林月提前去客廳等著了。電視關了，她也沒有想看的節目，靠在沙發上，看從周家老宅帶回來的那本書。介紹青瓷大師生平的書籍，說實話有點枯燥，但這裡面記載的都是周凜的祖先輩，意義就不同了。
翻了五六頁，聽到衛生間門開了，林月沒敢回頭，怕看到不適合看的畫面。
周凜光著膀子走出來，瞥見背對他坐在沙發上的女老師，他擦脖子的動作一般，然後鬼使神差的，記起微信群裡唐帥帥、趙舅的提議，叫他秀腹肌吸引她。
腹肌他有，秀還是不秀？
毛巾擦過小腹，周凜搖搖頭，先回臥室套短袖。小女人太愛害羞，他可不想嚇到她。
再次出來，周凜身上多了件黑色短袖，下面還是大褲衩，露出兩條肌肉健美的大長腿，修長充滿力量。頭髮還濕著，周凜一邊胡亂撥楞一邊走向客廳，快到沙發前了，掃眼陽台，腳步一轉。
林月手裡捧著書，眼睛偷瞄那邊，看見高大的男人嘩啦一聲，將窗簾拉上了。
林月心狠狠地跳了下，只是一個動作的暗示，她臉上的緋紅便一下子蔓延到耳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什麼模樣，林月慌張放下書，端起水杯，盡量自然地去飲水機前倒水，所以周凜拉好窗簾轉身，看到的就是女朋友纖細的背影。
口渴喝水，周凜沒多想，先去沙發上坐著了。
林月故意倒了熱水，端著杯子走回來，周凜抬頭，瞧見她紅通通的臉，眸色轉深。
「接的熱水，小心別碰灑了。」
林月小聲解釋，慢慢將水杯放茶几上，三人沙發，周凜佔了中間，她只能挨著他坐，幸好沙發夠大，兩人都不胖，中間還隔了一個小學生的距離。
男人灼灼的注視叫她緊張，林月撿起書放到腿上，隨意地問：「你叫我出來，有事嗎？」
周凜審過的嫌疑犯比她看過的字都多，林月這種演技，他不用看，光聽聲音都能看穿。撈起遙控器，他往沙發上一靠，淡淡道：「一起看電視。」
林月愣住。
液晶屏幕亮起，周凜調低音量，一手閒適地墊在腦後，一手調台。電視劇電影娛樂節目全部跳過，最後停在體育頻道，正在重播女子排球比賽。放下遙控器，周凜改成雙手抱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林月就信了他的話，以為這是一場不容錯過的精彩賽事，她不知不覺放鬆下來，真的專心看比賽了。看著看著，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林月渾身一緊，男人已經挪了過來，結實的肩膀抵著她胳膊，聲音帶笑：「喜歡排球？」
林月僵硬地盯著屏幕，思維卻跟不上運動員們的動作，緊張道：「還行吧，奧運會的時候會看。」
「那不看了？」
林月傻了，終於歪頭看他。
那雙眼睛乾淨清亮，濕漉漉的，叫他惦記了一個晚上。任由比賽低音量繼續，周凜攥住林月肩膀，山嶽般傾軋過去。她臉龐羞紅，乖順地閉上眼睛，被他壓在了沙發靠背上。周凜喉結滾動，親她柔軟的嘴唇。
小學生睡著了，客廳獨屬於他們，少了顧忌，更容易失控。
周凜是個接吻生手，但他有壓抑了三十年的如火熱情，這樣的男人是極品中的極品，熟女們最愛，光看那禁慾的臉、強壯的身軀就知道晚上能燒出何等的熊熊烈焰。可周警官對辦案過程中接觸的熟女不屑一顧，偏愛家中的小女人。
沒有任何經驗的女老師，被他吻成了一灘水兒，手軟軟地搭下去，嘴唇被他肆虐，脖子也成了他侵略的目標，被槍支、健身器械磨出的粗糙掌心來回地撫過，帶起一層層戰慄。
林月身心都陷在他的火裡，周凜佔著她的嘴、摸著她的脖子，卻越來越覺得不夠，她身上，有更美好的地方強烈地吸引著他。指腹擦過她衣領，周凜呼吸急促，離得那麼近，他只要往裡挪一下，就……
但周凜在掙扎。
她太乖了，對他毫無防範，似乎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反對。換個男人，可能欣喜若狂，周凜也高興，哪個男人不喜歡這樣服服帖帖的小女人？然而男女之間，除了放縱，還有責任，這不是一夜風流，她是他想結婚生孩子的女人，他三十了，老油條，她還太小，還不夠瞭解刑警。
箍緊她腰，周凜狠狠地嘬了口她脖子，只能看不能吃，真他媽折磨人。
林月吸氣。
「看上我什麼了？」周凜放輕力道。
重了疼，輕了癢，林月用手擋住脖子，受不了這樣的吻。周凜不強求，一把將人箍到懷裡，下巴抵著她腦頂，重複剛剛的問題。
他胸膛硬邦邦的，因為方才漫長的親吻高高起伏，林月喘著氣，緩了會兒才有精力思索他的話。看上他什麼？看上他總是出現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就在這棟老小區，他拎著行李箱大步上樓的背影，他背著她上樓的沉穩腳步聲，都叫她著迷，時不時地闖進腦袋裡。
但林月說不出口。
周凜低頭，撥開她散亂的長髮，林月往他胸口躲，只露出半張緋紅的嫩臉。
那麼小那麼乖，比小學生最依賴他的時候還戳人。
周凜的心一下子酸酸脹脹的，他想給她最好的，可……
茶几上突然傳來刺耳的鈴聲。
就在那一秒，林月感覺到，男人全身肌肉繃了起來，如條件反射。她抬起頭，周凜已經撿起手機，就在她頭頂接的，對面聲音嘈雜，電視上排球比賽還在繼續，林月隱約聽見「死人……」
曖昧激情一掃而空，林月緊張地坐正了。
周凜放下手機，黑眸複雜地看著她：「出案子了，我馬上過去。」
這就是刑警，前一分鐘可能抱著女人心猿意馬，局裡一個電話，下一分鐘便穿褲子穿鞋，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現場。
林月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她是師範學校的學生，畢業後就職小學校園，全都是象牙塔，她的生活平凡普通安定，突然聽說命案，就像被人從象牙塔拉出來直面社會最凶險的一面，她本能地害怕。
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周凜出事。
「你小心點。」太多的念頭，最終只說出這一句。
周凜點頭，扶她起來：「早點睡，接下來幾天我可能都在外面，忙完我會找你，你們吃飯睡覺不用等我。」
林月明白。
周凜沒時間，簡單交代過了，立即回房換衣服。看著他一身黑色便裝出來，林月腦海裡亂糟糟的，追著送他出門。小女人臉色蒼白，眼睛擔憂地望著他，那樣的眼神，叫早已習慣隨時被叫去辦案的刑警隊長，第一次產生動搖。
第一次，他不想離家。
但這動搖只維持了一兩秒，下一刻，周凜黑眸恢復冷靜，站在門外，狠心提醒她：「我是刑警，以後這種情況會很頻繁。」
林月理解，辦案的事情她什麼都不懂，幫不上忙，只能再次叮囑他：「小心點。」
周凜深深看她一眼，替她拉上門，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林月站在門內，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下樓的速度特別快，轉眼間便消失了。她莫名地心慌，跑到陽台上，恰好看到黑色SUV開出停車位，如黑暗中的一道流光，迅速拐出小區。
夜風清涼，林月站在陽台上，突然有點冷。
她拉好陽台窗，拉上窗簾，盯著沙發看了會兒，心情複雜地回臥室了。
這一晚，林月失眠了，忍不住猜測周凜遇到了什麼案子，忍不住想像他在忙碌什麼。
翻來覆去，全是他。
江市，某條偏僻的老區巷子，周凜與刑警隊眾人碰了頭，唐軒、鐵槍李、趙舅、眼鏡劉都在，還有同隊的其他同事。大家微信群裡插科打諢，此時此刻，他們只是刑警，彼此交流一個眼神，便分頭忙碌去了，專業幹練，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