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這麼冷漠嗎?」從法醫室走出來的徐緩緩低著頭嘀咕著,「怕被人騙?可我之前也經常被人騙,難道是我心大嗎?」她慢慢抬起頭看著斜上方,半響搖了搖腦袋,算了算了,太複雜的事情她懶得琢磨。
低著頭的徐緩緩走到轉角處差點撞上了別人,還好她本身走路就慢,對方也反應快,趕緊停住了,低頭一看是她,「徐顧問?」
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徐緩緩仰起頭,是高臨,「誒?」
高臨的隊員剛從受害者所住的醫院回來,他拿出一張紙遞給徐緩緩,「這是這次受害的女性畫的,是一個面具,凶手全程都戴著。」
憑著幾乎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徐緩緩馬上就認了出來,「和龔唯一當年作案時戴的面具一樣。」
高臨頷首道:「對,一樣的面具。」他此時更加確信這次的嫌疑人就是龔唯一的當年的同夥。
徐緩緩沒再說什麼,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唔,一個小時到了,走吧。」
徐緩緩第二次進了審訊室,龔唯一的狀態已經不如一開始那麼淡定自得了,特別是在看到了徐緩緩後,他眉頭緊鎖,能看出他有些急切。
於是沒等徐緩緩坐下,他就有些凶狠的道:「你說我已經輸了是什麼意思?」
相比於對方的急躁,徐緩緩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還挪了挪椅子,才把視線投向他,她慢吞吞的開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龔唯一的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他緊緊咬著牙怒視著徐緩緩,而對方只是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半響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她的幾句話輕易牽制住了情緒,他差點上了當!
想明白的龔唯一慢慢平復了憤怒,他才是那個處於優勢的人,龔唯一冷笑了一聲,「呵,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現在焦頭爛額的是你們,可不是我。」
徐緩緩微微一笑,「那可未必。」
龔唯一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樣,開口道:「你不要用這種話來激我,你們恐怕一點線索都沒有吧,不然我怎麼可……」
徐緩緩慢吞吞的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你怕他會被抓到。」
龔唯一一下子止了聲,瞳孔放大看著微微眯起眼睛的徐緩緩。
「他在完成你未完成的事。」
龔唯一雖然一聲不吭,但是他的表情和呼吸卻暴露了。
徐緩緩知道自己推斷的沒有錯,便接著說了下去:「十個人,現在九個人,也就是說還差一個人,就完成這一系列的畫作了。」
「或許你就不錯。」龔唯一歪著頭,用興奮而帶有欲/望的眼神打量著徐緩緩,他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幻想著什麼,但下一秒,他突然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不過你太矮了。」
被戳中痛處的徐緩緩做了個深呼吸才壓制住了,「你覺得他完成的怎麼樣?」
龔唯一沒有說話,但他露出的笑容卻讓徐緩緩皺了一下眉,她什麼都沒說走出了審訊室,發現情況的高臨馬上從監控室走了出來,「怎麼了?」
「幫我準備幾張照片。」徐緩緩抬頭看著高臨,然後說了自己的要求。
高臨聽後有些驚訝,「你要之前那八名受害者的照片?」
徐緩緩頷首道:「這些照片應該在他家裡找到過吧。」
高臨面露疑惑的表情,「是這樣沒錯,他給每個受害者都拍了照片,你打算給龔唯一看這些照片?」
徐緩緩更大幅度的點了點頭,「嗯,我要證實一些事情。」
「好。」雖然不知道徐緩緩要證實的是什麼,但高臨沒有問,而是馬上去了辦公室,很快他就拿著這些照片回來了。
徐緩緩什麼都沒說,拿著照片就又一次進了審訊室,她向龔唯一走了過去,然後把這些照片都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她馬上回到位子上,咬著嘴唇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徐緩緩看著龔唯一愛不釋手的捧著那些照片,表情近乎是痴迷,「你一定很久都沒看到這些照片了吧。」
「這些都是我的東西!」
徐緩緩微微張大了嘴巴,「有意思。」她說的並不響,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此時的龔唯一自然聽不到徐緩緩的聲音,他完全沉浸在照片之中,欣賞著每一處細節。
徐緩緩眨了眨眼睛,「我們都想錯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同夥。」
聽到這句話,龔唯一捏緊了照片的一角,視線移到了徐緩緩的臉上,他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你在緊張。」徐緩緩抬起手用手指指著他,慢慢說了出來:「他也不是你的模仿者。」
在監控室的高臨緊擰著眉頭,面露疑惑的表情,不是同夥,不是模仿者,那麼還有什麼呢?
龔唯一的反應讓徐緩緩已經完全確信了,「他才是犯罪的人,你不過是他的替罪羊。」
話音剛落,龔唯一大叫起來:「你在胡說些什麼?!」他緊接著重重捶了一下桌子。
聽到徐緩緩說的,高臨不由倒吸了一口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怎麼可能?!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
徐緩緩眯起眼睛,搖了搖頭,「你的表情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提到他時,你的臉上隱隱有一種很微妙的表情,我一開始並不能確定那是什麼,只是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所以我要讓你看這些照片,你的臉上全是痴迷的表情,這不是一個看到自己的受害者會有的表現,你完全是一個崇拜者,崇拜他創造的作品。」
「呵……」龔唯一臉上假裝的憤怒在徐緩緩說話時慢慢發生了轉變,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最後他索性不再掩飾,大笑起來,胸腔起伏著,「呵呵呵……呵呵呵……你知道了那又如何?」他的表情陰冷下來,眼神中滿是崇拜和自信,「你們抓不到他的,就像三年前那樣。」
徐緩緩晃了晃食指,「你現在應該期盼著不要盡快再見到我,因為那時候你的偶像就一定被抓到了。」她說完對他咧嘴一笑,在龔唯一憤怒的眼神中慢慢走出了審訊室。
高臨已經從最開始的震驚緩了過來,「龔唯一是替他認了罪,所以嫌疑人一直沒有落網,只不過中間有兩年多的時候他停手了,而現在他又開始了犯罪。」
「嗯,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當初肯定是快要追蹤到他了,或者是他發生了什麼變故,所以才會讓龔唯一作為替罪羊。」整個案子都發生了扭轉,所有的偵查方向都變了,高臨急著去查案,「謝謝你了徐顧問。」他語速很快的說完後便往辦公室的方向急急走去。
「沒事。」徐緩緩說完,發現高臨已經走出了好幾步路,正準備去拿自己打包的外賣,她剛邁出一步突然想到了什麼,眯起了眼睛鼓起可臉,轉頭看著審訊室的門,又走了回去,和看守的警員打了聲招呼後,她又一次進了審訊室。
徐緩緩叉著腰看著龔唯一,氣鼓鼓的道:「我是長得矮,可你以為你長得很高嗎?你也就一米七三,四捨五入就是一米七!三等殘廢啊!」她說完對著他豎起了中指,根本不管他的反應,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走出審訊室感覺報了大仇的徐緩緩慢慢吐出一口氣,愉悅的彎了嘴角,卻發現徐靖從旁邊的審訊室走了出來,瞥了她一眼,「好了?」
心想他怎麼從那出來的徐緩緩一臉懵了的表情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徐靖雙手滑入口袋,從她的身邊走過,啟唇淡淡的說了兩個字:「走吧。」依舊是帶著冷漠的語氣。
「誒?」徐緩緩難得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你在等我?」
徐靖糾正道:「我在等我的打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