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滋滋等著丹琛的好消息,沒料到去等到了一個壞消息。
眼前沒留神突然就躥上一團黑影,還伴隨著啊啊啊啊啊的嚎叫聲。
我嚇得立刻團起身子,定眼一看,蛇腰上抱著一隻花狸貓,頭上三道白,正嚎得哭天搶地,好不熱鬧。
「哎呀不好了,我家王爺主子要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什麼什麼?你家王爺主子要死了?放屁。
丹琛一臉長命百歲富貴相,少TM給我在這兒咒人早死。你灶瘟貓才要死了呢。
惱恨,皺眉,瞪眼,嗖嗖吐信子,大嘴張開呼呼吐氣。
吃了你。
師傅看了急忙一把將我腰上的花狸貓提溜走,拎著後脖頸問道。
「別哭了別哭了,哭的人心煩意亂的。到底怎麼了?說清楚了自個兒再回洞裡哭去。」
那小狸貓抽抽搭搭,臉上的毛都被口水黏的一團糊塗。可憐見得,狸貓也不會掉眼淚,只能乾嚎。又被我和師傅兩條粗粗長長的大蛇嚇的貓都聳成個刺球,難看死了。
「王爺……王爺他……他被皇帝關進了大牢裡,馬上就要問斬了。」
哈?啥?大牢?
那是什麼地方?
我瞪眼,張嘴,不知所措。
師傅看了直皺眉,用手裡的蒲扇打我腦袋。
「注意形象啊,小笨蛇。」
我呲牙咧嘴,都什麼要緊關頭了,還形象。形象個屁,能嚇人就行了。
「啊?你怎麼連大牢是什麼都不知道?哎喲喂,這可沒指望了。」狸貓見我不中用,又嚎起來。
年紀不大這做派怎麼跟那玉泉山的禿毛老狐狸似的,真猥瑣難看。
「好了好了,管他大牢是什麼,刀山火海也難不住我家胭脂。」沒好氣的晃蕩它幾下,師傅也受不了這呱噪的狸貓。
「真的?那你們可快去救王爺呀。蛇仙,蛇大仙,可指望你們了。」為了抱大腿,我和師傅立刻在這狸貓嘴裡成仙了。
狗腿。
算了,不指望我們指望誰去?指望這小狸貓?
不用他說我也要去的。
哼一聲,蛇頭一歪,蛇腰一扭,欲騰雲飛起。
「啊喂,胭脂,你知道大牢在什麼方向嗎?」低下師傅一手晃蕩著狸貓,一手啪嗒啪嗒搖著蒲扇優哉游哉的問道。
也對,大牢在哪裡?我還真不知道。
師傅手上那小狸貓一臉的汗,全然是不信任我的。可眼下除了我還能有誰?
沒得挑,認命吧。
師傅唸唸有詞,摘了片樹葉用手指凌空畫了幾下,然後吹口氣送上來。
我一把抓住,狐疑問。
「師傅你不去?」
師傅肩一聳手一攤嘴一撇,模樣十分可恨可惱。
「那是你的徒弟,又不是我的。」
也對,說的在理,該我的。
「走了。」匆匆說一聲就嗖一下飛走,算是打過招呼了。
耳邊隱約能聽到老妖精在背後呼。
「完事了早點回來,等你開飯啊~~~~~~~」
師傅的畫老實說,那是相當滴抽象。
對一隻蛇妖的美學功底你不能有太高的要求,不過我是誰呀,是不是。我一眼就找準了大牢,下了雲彩就跳下去。
呵,好傢伙。
那小院裡正中央一把描金雕龍能鉻應死人的大椅子,擺的那叫一個氣派。
上面端坐著老大一個人,瞪著眼豎著眉,惡狠狠的看著我,恨不得撲上來咬我一口的架勢。
這皇帝怎麼會在這兒?專門等我的?
合著這也是位能掐會算的主?
啊喂他這麼惡狠狠看我是什麼意思?我欠他什麼了?我和他沒約沒定,沒借沒貸,兩清的很吶。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不知為何腳底下卻沒底氣起來,下了雲朵跳下去,我就愣在哪裡。進進不得,退又退不得。
他見了我,蹭一下就從椅子上跳起,蹬蹬蹬過來,伸手。
「給!」
呵,沒見過給人東西還這麼凶的。
我縮一下,定眼一看。是我還給他那裝著玄冥石的盒子,上面老妖精鱗片化的符已經快乾了。
「幹嘛?我不要了,還給你了。」我擺擺手。
「我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在收回。」他瞪著我,說得咬牙切齒。
真沒見過這麼送東西的,這哪裡是送東西給我,這是要吃了我呢。
「我不要,真不要。這東西不是好東西,我要了沒好處,你別害我。」
「我害你?」他瞪起眼,聲音都拔高許多。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急忙說。
咦,我心虛作什麼?我幹嘛著急他?
「我害你,我犯得著害你,我害得著你什麼?我送出去了的東西,就絕不收回。這玄冥石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要是不喜歡,扔山溝裡江河裡,哪怕你砸碎了碾碎了,我才不管你。但你不能就這麼還給我,你這是看不起我!」
我……我哪有……
再說了,這東西我能帶出去扔山溝裡江河裡嗎?我砸的了碾的了嘛?
他這不是為難我。
「那……這是你祖傳的寶貝,我這不是用不上嘛。你留著傳給子孫後代不是更好,這又是何必呢。東西總還是好的,你別拿它撒氣嘛。」
「我拿它撒氣?我哪敢。好,你不要是不是?你不要我就砸爛了它。」他發了狠,頭髮都快豎起來,手高高舉起,啪就狠狠砸那盒子。
那盒子立刻就裂開,咕嚕嚕滾出一團石頭,在地上幽幽發光。
他還不解恨,跳上去狠狠用腳踩,結果反而硌的他腳痛,眉都皺成一團。
那石頭卻紋絲不動,一點也沒損壞。
我忍不住噗呲一笑,恨得他又狠狠剮了我十來眼都不解恨。
真小氣。
末了這皇帝突然嘆口氣,然後像唱戲變臉似的,刷就換上一張哀怨的臉,幽幽看著我。
「硃砂,你……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咦,這裡面有我什麼事呀。咱們不是兩清的嘛。
哎喲,我突然想起來,我這趟來可不是和他扯這些,我是來救人的。
辦正事,少閒聊,家裡老妖精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我才心思剛動,他立刻又翻臉,雙眼瞪得像牛眼,喝到。
「你是不是想來救丹琛?你這蛇妖,心裡只有他,沒有我!」
他後面那句沒有我是吼出來的,很有點嚇人。
注意啊,是嚇人,不是嚇著了我這條蛇。
嘿,我就納悶了,我救丹琛管他什麼事?
什麼叫我心裡只有丹琛沒有他,我和他壓根就沒什麼事呀。他這是怎麼了呀?
見我納悶,他越發惱,衝過來一把就拽住我。
「你這沒良心的蛇妖,可惱可恨。不許你和丹琛一起,你要是敢進去,我就殺了他。」
他真是氣瘋了吧,這一會都是我啊我啊,都忘了朕啊朕啊。竟然還威脅起一個妖怪來,哈哈,不自量力。
我都懶得動手,只不過意念一動。
他手指立刻被震得發麻,整個後退一步。
他進,卻被無形的牆隔住,過不來。
好了好了,小孩子家家鬧脾氣。我又不是個玩具,搶什麼搶。搶來了也不是你的。
我懶洋洋一揮手,他就蹬蹬蹬往後退。
那些不知道在哪裡藏著的兵勇就流水似的冒出來,護駕。
我是善心腸的好妖怪,傷人是要損修行的。所以我才不會和他們動手,不會吹口氣,呼~~
就一個個都飛來飛去,潰不成軍。
大牢如無人之境,我來去自如。
飛進去,大聲喚。
「丹琛,丹琛,你在哪裡?硃砂來救你了。」
裡面沒人應,但我很快嗅到丹琛的氣息,呲溜溜滑過去立刻就找到了。
一間挺乾淨的牢房,炕上的被縟不新但卻一塵不染。
看來皇帝沒為難他,但把人關起來,就不好。
小氣鬼,喝涼水。
可為何我找來了,丹琛卻依然背對著我不理睬我?
莫不是皇帝給他下了什麼降頭?
心裡急,立刻溜進去,一把抓住丹琛。
「丹琛,是我呀。」
丹琛滿臉是淚,看著我,不說話。
呀,入了魔障了?我伸手一摸他脈門。
平和穩健,沒事。
再摸腦門,有點涼,但也正常。
怎麼了?
雙手撫住他的臉,我憂心忡忡。
丹琛淚流不止,嘴唇一動,哽嚥著說。
「硃砂……硃砂……硃砂我們……不可能了。」
啊?啊?啊!!!
我聽了,整個都懵了。
恰似一口血梗在喉嚨裡,那叫一個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