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我和祈南發生關係了,真是想不到,他看上去那麼清純,又總拿喬,真上了床,居然那麼騷。難怪把傅舟迷的唸唸不忘。」

  郁嘉木覺得祈南一定和傅舟睡過,之後從未談過戀愛也不一定是真的吧,不然怎麼可能那麼放的開?還主動騎上來。

  可鄙夷歸鄙夷,郁嘉木只要想起祈南在他身下時雙眸濕潤渾身緋紅的模樣,就小腹發熱起來似的。

  不得不說,祈南的身體是真的很美味。

  本來應當忍著週末才去找祈南,但郁嘉木根本忍不住,晚上下班了,還坐車老遠地跑去睡祈南,但這樣一來,隔天一大早就得起來趕車去公司。

  因為他去的晚,走的早,竟然也都沒有和祈南的哥哥撞見過。

  挺累的,可想要祈南他就有精神,就是實習工資一大部分都花在買套和車費上了。

  寒假時間短,過了正月二十,郁嘉木結束實習,回學校,第一個到,打掃了寢室,買了一些日用品之後,洗了個澡,坐下來,算了一下這半年來的開支。

  這不算還好,一算郁嘉木頓時頭大,他其實一直挺能省錢的,而且高中開始就藉著放假做家教兼職,畢業的暑假還和同學合夥搞了為期一個月的補習班,存了一小筆存款。

  但自從遇見祈南以來就花錢如流水……起初偷窺祈南租旅館花了一大筆錢,置辦服裝花了一大筆錢,而後買床上用品又花了一大筆錢,且這筆錢看樣子還得花上挺長一段時間。

  總而言之,如今他的積蓄已然捉襟見肘。

  ……畢竟還是學生。

  難怪他們說談起戀愛就燒錢。

  這還是祈南沒花過他一分錢的情況呢。

  那就得削減開銷。

  郁嘉木提起筆,筆尖落在Durex和Ky前面,停住。

  想了想。

  又想了想。

  ……不行。這個不能減。

  還是從別的地方想辦法吧。

  室友陸續返校,郁嘉木陪他們一起去繳費報導,完了再去寢室聚餐,到了報導處除了輔導員,還有個不認識的學長,戴一副細長金屬眼鏡,相貌斯文。

  不巧,正是司睿的堂兄,司哲,陪大學同學來幫忙的。

  這時候已經下午,學生該報導的都報導的差不多了,郁嘉木一行人離開後,司哲推了推眼鏡,遙望了下郁嘉木的背影︰「那個長得最高的,叫郁嘉木?」

  他剛才瞄了兩眼學生證來著。

  「對,怎麼了?郁嘉木,我們系系草。」

  「沒什麼……名字聽著有點耳熟。」

  司哲記起來司睿托他找的那個「程嘉木」,他打聽過,一直沒找到,郁嘉木這名字還挺像的啊……也可能是剛好相似吧?

  郁嘉木和室友們剛走到半路,特別的電話鈴響了,是他專門給祈南設置的。

  郁嘉木走開兩步,去接電話,室友故意跟過來,賤兮兮地說︰「哎喲,有什麼好躲著我們的?」

  郁嘉木已經按下了接通,倉促地躲開舍友,說︰「我老婆的電話,別跟過來。」

  祈南在電話那頭聽到他說什麼老婆的電話,臉都紅透了。

  郁嘉木溫柔地問︰「怎麼了?祈南。」

  「沒什麼事……我就是想,你現在應該下班了,想和你說說話。」祈南說。

  這老男人還真是迷戀我。郁嘉木想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他的心也跟著熱起來︰「我也想你,祈南。」

  祈南問︰「你旁邊是有人嗎?我是不是打攪你了?」

  「本來是要和人出去吃個飯……」郁嘉木說,「但我現在好想見你,你想不想見我?」

  祈南害羞但是沒有猶豫地回答︰「想。」

  又說︰「可你工作那麼忙……」

  郁嘉木又哄了祈南兩句,掛了電話,轉頭和室友說︰「我老婆找我,不和你們一起去吃飯了。你們回去吧。」

  說完,郁嘉木直接就走了,去趕地鐵,這樣的話還來得及在八點前到祈南家,給他一個驚喜。

  「真是見色忘友。」

  「男大不中留。」

  「胳膊肘往外拐。」

  郁嘉木的三隻單身損友惺惺相惜著,回寢室去,先收拾下,他們要去吃頓好的!

  才回到寢室門口,就看到一個氣宇軒昂的大叔站在門口,這大叔一看就很有錢。

  三個男孩子一見他,不禁收起嬉皮笑臉,正經了點,推了寢室長去問︰「您、您是……您找誰?」

  大叔很和藹地問︰「郁嘉木住在這個寢室是嗎?」

  室長點點頭︰「是的。」

  「你們好,我是他爸爸。」傅舟說。

  臥槽。他們這才發現,這個大叔確實和郁嘉木長得有六七分相似。

  他們傻站了一會兒,終於記起來開門。

  「嘉木不在嗎?」傅舟又問。

  「就剛才,他女朋友打電話找他,他就走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傅舟不免流露出幾分遺憾,每次都沒見到嘉木。他雖然不喜歡那個女人,但兒子不一樣,兒子身上流著他一半的血,他還記得嘉木小小的時候,整天爸爸、爸爸地圍著他叫,特別可愛,後來是他沒爭到撫養權……公司最開始那段時間又艱難,他覺得自己混的不好,沒臉去見孩子,所以一直沒能補償那孩子。

  傅舟對郁嘉木的室友說︰「謝謝你們平時照顧嘉木了,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們去吃頓飯吧。」

  祈南才吃完飯,去給淼淼餵食,剛倒了貓糧,淼淼吃了兩口,突然扭頭,朝向門口的方向,呲牙哈氣。

  門鈴響了起來。

  祈南去開門,郁嘉木就站在門外,祈南愣了愣,撲上去。

  郁嘉木把大美人抱個滿懷。

  進了門,反手把門關上,就在玄關抱著祈南直親,把人壓在地板上亂摸。

  「喵!」一聲淒厲的貓叫。

  祈南紅著臉,郁嘉木都已經把他的毛衣推上去了,手摸在柔韌的腰肢上,祈南不好意思地說︰「我忘記關院子的門了。」

  淼淼依然不喜歡郁嘉木,每次見到他就要炸毛,所以郁嘉木來,他就把淼淼放在院子裡不讓進房間……不然會打攪到他們的好事。

  也算是有了男人忘了貓。

  郁嘉木扣住祈南的手腕把人抱起來往樓上臥室去,摔門關上。

  貓在外面撓門。

  祈南想坐起來︰「淼淼在外面呢?」

  「臥室的門我關好了。」郁嘉木又把他壓回去。

  ……

  ……

  ……

  「再來一次吧。」郁嘉木吻著他的耳後根說。

  祈南心有餘悸,實在吃不消了,猶豫著說︰「明天還要上課……」

  ……

  ……

  ……

  郁嘉木足足把祈南折騰了兩個小時,直求饒個不停,才意猶未盡地停下,抱著祈南一起洗了澡,然後又把人抱回床上,郁嘉木猶不滿足,親了兩口,問︰「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祈南睏倦地點點頭。

  郁嘉木只套上褲子下樓去倒水。

  淼淼還在屋外,又要撲上來,被郁嘉木捏住後頸拎下樓。

  到了一樓,還沒走兩步,郁嘉木按不住這小畜生,被他掙脫了去,淼淼一躥就鑽進了樓梯腳邊的小房間。

  郁嘉木把半掩的門打開,這貓又叫了一聲,躥出來,瘋了一樣逃走了。

  郁嘉木真是受不了祈南家這隻貓,他皺了皺眉,正要把門給關上,回頭不經意瞥見一個紙箱,箱子裡放著一幅畫

  ——好像是我?

  郁嘉木把畫拿起來一看……畫得可真好,就算他是外行也看出來這畫得多溫柔多深情,他不禁心頭一軟。

  然而越看越不對勁,郁嘉木再仔細看看,不對,這不是他。

  ……是傅舟。

  郁嘉木意識到。

  郁嘉木瞬時血都往腦子沖。

  他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祈南站在他身後,身上套著他的襯衫,十分寬大,下襬長得遮過屁股,起初的表情是茫然的,在見到郁嘉木手裡拿著的畫以後,臉色一下子變了。

  「嘉木……」祈南慌張地說。

  「他是誰?」郁嘉木逼問。

  祈南一下子不敢回答。

  「好,很好。」郁嘉木氣極反笑,「我沒猜錯這個人就是你以前的那個戀人吧,我沒想到和我長得這麼像。」

  「祈南,你告訴我,你和我在一起,該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吧?」

  祈南不由地心虛了一下。

  他沒法反駁。

  那天,他坐地鐵回家,倦倦睡去,往昔的年少時光從夢中匆匆路過,然後他惺忪醒來,一眼就看到了郁嘉木。

  祈南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時隔多年,又在夢中遇見了傅舟。

  但又不太像他記憶裡的傅舟,程先生更加高大成熟,而不是那個校服青蔥的挺拔少年。

  祈南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想著在地鐵裡偶遇的那個青年,甚至每天都去乘坐同一班地鐵,就為了再見他一次。

  卻未能如願。

  那究竟是真的,還是他的一個夢呢?

  可他無意中踫到過那個青年的手,是熱的,是真的。

  世上確確實實有那麼一個人,長得和傅舟那般像。

  祈南連著坐了兩週地鐵,都沒有再見到那個青年。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或許那只是上天給的一個幻影,讓他看一眼而已。

  就在他都要放棄的時候,郁嘉木上門了。

  「祈老師,有位男士過來,說在地鐵撿到你落下的東西,過來送給你。」課上到一半,小文進來,把素描本遞給祈南。

  祈南起初並未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想起來這本畫本是落在哪的,送畫本來的人又會是誰。

  直到現在祈南都不太記得當時的想法,不,他是什麼都沒想,身體就先動起來,追了出去。幸好追到了,要是再晚兩步,怕是又要錯過一生。

  程先生是個傅舟很像,可再怎麼像也是兩個人。

  然而,他也無法否認,最初確實是因為程先生長得像傅舟,他才注意到程先生的。

  而且更加奇妙的是,他們交往的一些情節,竟然都和他初戀時相似,一切就彷彿命中注定,他不能不淪陷。

  現在,程先生這樣子質問他,祈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慌不已,羞愧極了。

  是他用心不純,用愛不專,對不起程先生。

  祈南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他心虛又愧疚。

  郁嘉木一看他這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三兩步上前,就把人推倒在沙發,郁嘉木壓上來的時候,祈南甚至有點害怕,他覺得郁嘉木像是條嗜血的野獸,又饑餓又凶。

  ……

  「他有睡你嗎?」郁嘉木的手沿著衣服邊緣摸進去︰「我在問你呢,祈南,回答我。」

  祈南疼得一個哆嗦,眼淚掉在抱枕上,洇出一個個圓形的濕痕,「……沒有,還沒有做到那一步。」

  郁嘉木愣了一下︰「騙人,怎麼可能?」

  祈南小聲啜泣著,委屈地說︰「我沒騙你,我那時候才十六歲……」

  祈南背對著郁嘉木,一身凌亂,以這種狼狽而羞恥的姿勢,就算是以前他也覺得這種體位很恥辱。

  眼下卻是非常深刻地察覺到這點。

  「他死了。」祈南哭著說,「他都死了很多年了。你不要亂想。」

  祈南卑微地說︰「嘉木,我現在只喜歡你的。」

  這並沒有讓郁嘉木消氣,因為他知道,傅舟根本沒死。

  他其實一直都明白的,明白但是裝作視而不見——

  他只是祈南得不到傅舟之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是傅舟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