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汪濤做了個夢,夢見轉眼過了一年,他也考研成功,不僅如此,而且是比H大更好的大學,比林教授更厲害的導師。郁嘉木聽說了以後非常羨慕自己。

  夢剛做到一半,汪濤被電話給吵醒了,是學校那邊打來的,他睡眼惺忪地接起來:「喂?什麼事?」

  「汪濤同學是吧,請你現在來學校政教處一下,你的畢業論文出了點問題。」

  汪濤瞬間清醒了:「什麼問題?」

  「請你現在馬上過來。」

  汪濤洗了把臉換了衣服馬上趕到學校,路上心情忐忑,莫名地不安起來,眼皮直跳。

  一到那,包括他的導師,好幾個導師都在,彷彿答辯的架勢,但是比起答辯時在大教室而且有許多同學來,這次是在小房間,而且隻有他一個人。

  「怪我不夠仔細,之前沒有查出來……幸好評優秀的名單還沒提交到院裡,得謝謝林教授了,要不是他剛好發現。」汪濤聽到他的導師說,心霎時就涼了,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沒查出來?林教授?郁嘉木去告狀了?他是小孩子嗎?這也能告的贏?林教授也太偏袒他了吧?

  汪濤相當不服氣,剛想辯解。

  校方的老師告訴他,他的論文重查之後,發現大篇幅抄襲了國外某學者的文章,隻不過是英翻中,然後還調換了段落和語序,已經達到了非常嚴重的比例。

  不但優秀沒了,因為涉嫌抄襲,他的學位證可能也要不保了。

  汪濤當時就懵了,郁嘉木那篇論文是抄襲的?怎麼會?那些實驗數據的時間都是新的啊?

  ……郁嘉木陰了我。

  汪濤滿頭冷汗地想。

  他現在是想起各種不對勁的地方了,他就說,哪裡會有人那麼傻,自己的論文就堂而皇之地開在那,畢業論文誒,文件夾連個密碼也不設。

  敢情就是放在那等著他去偷呢。

  這也太陰險了。汪濤想,該不會是大一大二的時候他偷偷有告訴郁嘉木他爸郁嘉木的事情,郁嘉木一直記恨到如今快畢業了才設下個局來整他吧?

  不然他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郁嘉木,讓郁嘉木要這麼害他。

  汪濤自覺除了拷貝郁嘉木的「論文」之前,可從沒有怎麼對不起郁嘉木過,他不就會告訴郁嘉木爸爸他住院什麼的事嗎?這難道有不對嗎?後來郁嘉木讓他不要說在和男人交往的事,他從沒有漏嘴過半句啊!

  他才發現郁嘉木原來那麼小心眼,還那麼卑鄙陰險……

  汪濤被質問地說不出話來,臉色發白,支支吾吾。

  直到校方說他的畢業證都不給的時候,汪濤有些崩潰了——既然郁嘉木這篇論文是翻譯的國外,說不定他答辯用的那篇也是國外的!隻不過是他運氣好沒有被發現而已!

  汪濤急得脫口而出:「郁嘉木也是抄的!」

  老師們都愣了愣,大家都知道汪濤和郁嘉木要好,上課做實驗都總是在一起,汪濤都這樣了,郁嘉木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郁嘉木確實,他那篇論文,也不大像本科生階段可以寫出來了,問:「你為什麼這麼說?你怎麼知道的?」

  汪濤看反正他自己已經證據確鑿死得很慘了,說不定能把郁嘉木拉下水呢?一狠心,都抖出來了:「我這篇文就是從郁嘉木的電腦上拷來的。」

  郁嘉木被叫了過去,他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實驗室裡給學長幫忙呢,白袍都沒脫,他一進來,看到汪濤和老師們的表情,都沒有談話,大概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他不緊張,氣定神閒。

  汪濤看他那副淡定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說這人怎麼能心機這麼深沉,把他給害得不知道能不能畢業了,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校方是不太相信這件事的,也不想相信,不然的話,兩篇差點評了優秀的論文,一二名的高分,都是抄的,傳出去他們院也太丟人了。

  郁嘉木被老師問了以後,回答:「沒有,我的論文絕對沒有抄襲,你們可以隨便查。」

  「那汪濤同學說的……」

  郁嘉木說:「我也是聽了汪濤的答辯,才知道這件事。我之前在做的就不是這個課題,這篇外國的論文是我的師兄沈昶讓我幫忙翻譯一下,因為我自己的畢業論文早就寫得差不多了,那段時間有空閒,覺得這個論文很有趣,我就去實驗室做了些實驗驗證一下,記錄了一些新數據,我當然沒有拿去發表等等,隻是自己感興趣使然而已。不然的話,你們可以問問沈昶。我的本科畢業論文師兄也有幫我參謀來著。」

  沈昶也是林教授的得意門生,高材生。

  於是又叫來一個人,沈昶過來,他也是個相貌堂堂的青年,濃眉大眼,紳士而有風度,雖然說是郁嘉木的師兄,其實就比郁嘉木大一歲,但是已經研三,要知道郁嘉木讀書的年紀就小,和同學級的人比已經算小了,沈昶是跳過級,考進大學的時候才十四歲,出了名的神童,卻沒有讀書讀傻了,平時不做實驗,就還愛踢足球什麼的,他在學業上乾乾淨淨,從沒有過任何醜聞。

  剛郁嘉木來之前,就是在給沈昶師兄打下手,他被突然叫過來,還挺不爽的,但還是溫和地說:「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對,就是叫郁嘉木翻譯的,我拿了授權的,他翻譯了我再校稿,有什麼問題嗎?翻譯了準備投稿給xx雜誌來了,都過稿了,下半月刊就會登載。」

  不就是叫師弟幹點雜活嗎?真是大驚小怪。

  汪濤氣得發抖,撲過去揪住郁嘉木的衣領:「既然隻是翻譯稿子你怎麼不寫清楚題目,你就是故意陷害我是不是?我本來自己論文都快寫完了!」

  在場的人多,有人就去拉汪濤,郁嘉木捏著他的手腕把他給扯開:「我才翻譯到一半啊,我翻譯完全文了再加上標題啊……我也沒說那是我寫的畢業論文啊,你自己偷了不說,到答辯前沒有給我透露半點風聲。我後來還想提醒你,是你自己做賊心虛把我給拉黑了。所以我讓你好自為之,我甚至都沒有去舉報過你。」

  「好好,你真是我的兄弟,你沒舉報我,是林教授發現的,和你發現的有什麼區別?不是你告訴林教授的?」汪濤臉和脖子都漲紅了,青筋凸顯。

  聽到這,沈昶忍不住插嘴了:「這篇論文就是林教授前些日子看了覺得挺好,告訴我們的。」

  汪濤是跳樓的心都有了,他覺得自己快瘋了……照他們這麼說,他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他好好讀了四年書,辛辛苦苦,也不是沒有半夜看書看到淩晨,平時認真完成作業,期末成績也一直很好,從沒掛過一次,分數還挺高的。

  像他們寢室另外那兩個,就一直靠他和郁嘉木的筆記,平時總是不去上課,臨時抱佛腳,論文隨便寫寫,那種人都能拿到畢業證學位證……他隻是一念之差而已,沒必要做到都不給他畢業證那麼絕吧?

  同學知道了會怎麼想?

  他爸媽知道了會怎麼想?

  他豈不是要淪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

  郁嘉木看著汪濤,嘆了口氣,他是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上次說了好自為之,就是他的言盡於此了。

  當初剛來學校的時候,他人生地不熟的,汪濤也幫了他很多,郁嘉木以前也是把他當兄弟的,誰知道如今會變成這樣……

  郁嘉木說:「你們儘管查,我都是自己寫的。」

  沈昶說:「沒別的事的話,我把郁嘉木帶走了啊。」

  汪濤看到郁嘉木就這麼拍拍屁股要走了,實在接受不了,突然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我要舉報郁嘉木行為不檢,他搞同性戀!被一個老男人包養!還同居!我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也挺有名的,是個畫家,叫祈……」

  話還沒說完,郁嘉木回頭了,這下是真的臉色變了,大家反應過來就要去攔他,沒攔住,郁嘉木一拳落在汪濤的臉上。

  汪濤被他一拳打的往邊上一摔,帶著把邊上的椅子都給摔翻了,他終於笑了,不顧自己臉上發痛,繼續說:「叫祈南。哈,老師,你們看,他當眾使用暴力,這是故意傷害!你們也該處罰他!」

  郁嘉木這時候已經被人拉住了,兩隻胳膊一隻被一個人拉著,但是他的腿長,一腳剁在汪濤胸口:「操!你嘴巴放乾淨點!」

  場面一時間異常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