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巧姨想暗示些甚麼,可又不清楚確切意思,但她來不及思考,已走進書房,見他正專心垂頭工作,沉默無言,便逕自坐在他對面,兩人只隔一書桌。
「纖纖謝過鎮棠哥先前相救。」她心裡感動,百般嬌柔地說。
她咬一口雪白的芸豆卷,餡兒甜得眼兒也彎了。
「勿再如此妄撞。」他埋首書本,沒看她一眼。
「我沒有!」
本來因吃到精緻糕點的好心情變壞,卻愈吃愈快。她最討厭人家說她妄撞。只是外出一下,有何不可?
「有。」他淡然的說。
「沒有!」她不住辯駁。
他掀向帳本後頁,沒再說話,不願再與她這女兒家爭辯。
「你要不要吃?」
她故意不說點心名字,盼他抬眼看著,他卻沒抬頭來。
她失望地咬著芸豆卷,眼睛轉了一彎,忽然問:「你跟陸見飛是甚麼關係?」
顧鎮棠睨她一眼,沒有回話的意思。
「你真的不吃?」她一臉沒趣的,隨便一問。
其實她已經在吃最後一塊芸豆卷,他要是想吃也沒法吃了。
他呷一口茶,看著她又吃了一口,便又低下頭,不知在想些甚麼。
口裡含著一口芸豆卷,她含糊地嘀咕:「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總愛一聲不響……」
「你過來。」顧鎮棠忽地眼裡帶笑,對上她的眼。
「怎麼了?」她拿著咬剩一口的芸豆卷,以為自己聽錯,沒有起來,反正二人已是對坐。
趁她一個失神,他竟從她手上搶過那被她只咬剩一口芸豆卷,吃掉。
梁纖纖馬上被嚇著,羞紅了臉,不敢作聲。
豈料他說:「很甜。」
她不敢想,究竟他是指那芸豆卷,或因為是她吃過的。
「你、你怎可以這樣?」她的聲音顫抖,紅暈染紅了腮,模樣嬌媚。
他平常儘是君子風度,連救她的時候也僅輕摟她的纖腰一刻,怎麼如今會作出這般大膽的事來?
「怎樣?」他學她含著芸豆卷,嘴角微彎的笑了,眼角有兩道淺淺的笑紋,顯得他更加溫柔。
他竟對她笑!她痴痴的看著他的笑,看得飄飄然,竟也傻笑起來。
顧鎮棠伸出大掌摸了她的頭兒一下,她有種錯覺,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閉上眼。」
她乖巧遵從。
他的唇快速擦過她光潔的額,便站了起來。
她一睜眼,只見他又回覆嚴肅的神情,變回了那冷漠的顧鎮棠,拿著帳本,好像沒事發生般。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嗎?
恰巧,門外的家丁敲門幾聲,喊道:「請少爺和梁姑娘用晚飯。」
她摸了摸額,總覺得不是幻覺,那濕濕的感覺很真實呀!
她瞄了他的帳本一眼——
帳本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