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許惠橙出門前還是自己化的妝,雖然沒有抹太厚,但是效果仍然比較不堪。

  媽咪見到了,恨鐵不成鋼般的惱火,「活該你以前生意那麼爛。」

  許惠橙訕訕的,「我在學……」不過,她似乎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媽咪也沒有時間再訓話,她喊了一個姐妹,幫許惠橙草草上了淡妝,然後就吩咐許惠橙趕緊去喬凌那邊。

  許惠橙去到那包廂門前,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才敲敲門,扭開鎖。

  裡面煙霧瀰漫,只見三三兩兩的人影。喬凌倒是坐在挺顯眼的位置。

  許惠橙這一開門,嬉笑中的男男女女沒有留意到。她主動地走向喬凌那邊,嫵媚道,「喬先生。」

  他轉過頭來,掛著浪蕩的笑容,「冠軍,你可來了啊。」

  喬凌掃掃旁側的女人。

  那女人便乖乖地挪開位置。

  許惠橙拽拽自己的裙子,然後才坐到他的身邊。

  喬凌一把攬住她的腰,大掌在那揉捏,力道凶得差點讓她痛叫。

  她不得不咬牙,勉強維持微笑。

  「鍾定。」喬凌出口的兩個字,已經讓她心中一緊。「來看看,這可是最近一季的冠軍。」

  許惠橙稍轉視線,就見到了角落裡的鍾定。

  他慵懶地倚在沙發上,因為燈光的倒影,看不清究竟怎樣的表情。

  可是她記得他那詭譎的笑容。

  鍾定夾下煙,勾起了嘴角,直直望向許惠橙。

  「如何?」喬凌拍拍許惠橙的臉,炫耀似的。

  「就那樣。」鍾定回完這句,移開了視線。

  許惠橙被喬凌捏得實在是疼,她往他的胸膛擠,想避一避他的手勁。他卻捏得更狠。

  她眼淚都要出來了,忙開聲道,「喬先生,我們來喝酒吧。」

  「嗯。」喬凌在她的肩上咬一口,終於放開她,「如果你身材再好點,那我昨晚肯定砸下你。」

  許惠橙聽了這話,反而慶幸自己的發福。

  他端起酒杯,「不過冠軍麼,我還就想試試味道怎樣。」

  她嬌笑著扶他的手臂,「謝謝喬先生照顧我的生意。」

  喬凌在不瘋癲的時候,還屬正常。除了時不時會拍、捏、打、掐之外。

  她心裡再苦,表面都得笑。

  中場時,這幾個公子哥兒拉著小姐們划拳喝酒。有一兩個聽到許惠橙是新冠軍,眼冒綠光,拎著酒杯過來讓她陪喝。

  那兩個男人的意圖,她一清二楚。男人甲的爪子都伸到了她的大腿上。

  其實想想,這些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過就是貪圖她新得的頭銜,日後好去吹噓。如果她還是以前那個普通級別的小姐,他們估計看都不會看一眼。

  許惠橙被逼著灌了將近十杯的白酒。她很難受,分不清是胃痛還是腹痛,又或者是頭痛。渾身都痛。

  也虧得她有些酒量,不然早扛不住了。

  她撐著身子站起來,口齒不清說道,「去……吐……」

  甲扶了她一把,她嘔嘔幾聲,嚇得他趕緊收手,生怕她真的吐到他身上。

  許惠橙搖搖晃晃地,這抓那攀,才拖著跌著,到了包廂的洗手間門口。

  她去拉門把,手很無力,向前時,頭還磕到了門上。

  「疼……」她神智模糊,想摸自己的額頭,卻因為沒站穩,又撞了下。她嗚嗚地道,「還是疼……」

  她努力睜著眼望向門板。

  這時,許惠橙完全忘記了自己來這裡是想幹什麼,她開始拍門。「媽媽……我疼。」

  一隻手拍,兩隻手拍。「開門,我要……嗝……回家……」

  門板紋絲不動。

  她開始用肩膀去撞,「媽媽……我疼。」

  她真的好疼,哪兒都疼。

  她好冷,她想回家。

  鍾定在洗手間和女伴正是狂烈彪悍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一下一下的拍門聲,有人哭著叫「媽媽」,還嚷嚷著要回家什麼的。

  他沒搭理。

  女伴扭動著纖腰,痛苦又快樂,雙手在他半敞襯衫的胸前亂摸亂抓。

  門外的哭聲不止,甚至拍門的聲音更響了。

  鍾定覺得煩,什麼心情也沒了。

  他離開女伴,把褲子整理好,拉開了門。

  許惠橙撞著撞著,一個勁就撞到鍾定懷裡去了。她暈頭轉向的,胃裡更是翻江倒海。

  鍾定認出了她是誰,才開口一個字,「你——」

  她就「哇」的一下,一堆污穢物,就這麼吐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那個女伴驚呼出聲。

  鍾定的表情瞬間冰冷。他甩開許惠橙,扯過女伴剛剛褪去的裙子,快速地擦拭著身上的贓跡。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臭。

  他處理完那堆噁心東西,就扔開裙子,上前去拽許惠橙的手臂。

  鍾定不顧她的痛呼,拖著她出了洗手間,進去對面的茶水房,再把她扔到洗手盆,按住她的頭,擰開水喉猛衝。

  許惠橙驚叫一聲,胡亂地捶踢。還好會所在冬天是供熱系統,她沒有被凍到。但是水嗆著嗆著,也很痛苦。

  鍾定按了一會兒,扯她起來,問道,「醒了麼?」

  她急促呼吸,恐懼地看著他。她的頭還昏昏的,可是理智已經全部回來了。她又惹到他了。

  他表面平靜無波。「小茶花,你是故意的?」

  她連忙搖頭,水滴四灑。「鍾先生……我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說完,她拉起裙襬去洗手盆沾水,抖著手去幫他擦。

  因為裙子長度有限,她不得不再靠近他。

  鍾定到現在才算真的看清許惠橙的模樣。

  他今晚原本不想來。他向來喜歡去會員制的高級私人場所,只是喬凌比較傾向於這家。喬凌在那裡繪聲繪色的,說昨晚那場選秀,是一個叫山茶的女人奪得魁首。他的這話,引起了幾個人的興趣。所以大家就把聖誕節的作樂地點定在了這。

  鍾定這幾天有事情忙,也沒想起要來招惹許惠橙。

  喬凌問的那句「如何?」,鍾定是實話回答的。鍾定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所以他覺得,許惠橙也就那樣。

  如今仔細看看,也的確,就是那樣。

  不過,包廂裡面的男人中,倒有幾個對她有想法。

  思及此,鍾定俯身說道,「這才一會兒沒見,小茶花變得好漂亮。」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他這麼突然轉變話題,許惠橙更慌。

  他自顧自問道,「你這幾天有努力賺錢麼?」

  「鍾先生……」

  「聽說你參加選秀得了個冠軍。」鍾定幫她順著被他弄濕的頭髮,然後捏起她的下巴,柔聲問道,「冠軍一晚上多少?」

  「三十……」

  他長長地「嗯」了一聲,「那還不夠還你之前欠債的零頭。」

  她畏畏地閃躲他的目光。

  他施加力道,緊緊按住她的下巴,語氣輕揚,「小茶花,想不想快點還清債務?」

  許惠橙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被他掐得生疼,又無法掙扎。

  「外面有幾個男的,想包著你玩。」鍾定在她耳邊低語,聲音迷魅,「如果你讓他們玩得高興,他們是不會虧待你的。這樣,你就有錢賠給我了。」

  她的臉色更加慘白。

  他用的詞是「他們」。她想起柵欄溝遇到他那天,他也是提議玩群戰。他似乎是偏好這個活動。可是她很厭惡。

  許惠橙都快想朝他跪下了,她哀求著,「我會掙錢還你的。」

  「要掙多久呢?」他涼薄地看著她頭髮上的水滴滴落,「如果你表現好,我也不急的。」

  她咬咬唇。「鍾先生,我……沒試過多人的。」她真想拿把刀刺進眼前這具胸膛,一刀還不夠,要連插三刀。

  鍾定明顯不信。「你不是幹了挺長時間麼。」

  「真的沒多人的……」就她以前的慘淡生意,有客就不錯了,哪來的群體。

  「也許試了你會愛上這麼玩。」他輕拍她的臉頰,掛著招牌式的陰鬱笑容。「小茶花乖,聽話。」

  許惠橙的手又開始抖,不過是氣的。這群公子哥,都有毛病。而眼前這個,尤甚。

  「聽說,你這幾天不方便接客。正好,休息休息,他們花招多。」他這時才鬆開她,重新扣起自己的襯衫。那惡臭的感覺一直縈繞在胸前,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低著頭。「鍾先生慢走。」

  鍾定和狐朋狗黨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那個女伴不知所措,也不曉得他是要她跟還是不要。等到他臨走時,都沒瞥她一眼。她心裡就明白,自己今晚任務完成了。

  鍾定離開包廂後,許惠橙才鬆口氣。

  她靠在茶水房的牆上,雙手環抱自己,疲憊地滑了下去。她生理期的腹痛還沒有止住,剛剛喝了太多酒,頭又暈沉沉的。

  外面的聲音仍舊吵吵鬧鬧,有吆喝的,也有些曖昧的聲響。

  她聽著聽著,意識越來越渾沌。她太累了,真想好好睡一覺。

  迷糊中,她被誰抱了起來。那個懷裡,暖烘烘的。

  她掀了掀眼皮,只見到一個人影。

  她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只是往那個胸膛偎了偎,喃喃著:「喬先生,你又來救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