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身材

  莫榛始終是沒能把這個厚臉皮的女鬼趕出屋子,鬧騰了這麼久,他也真的困了。給自己塗了一個睡眠面膜以後,莫榛就躺在臥室的大床上睡了過去。

  之後的一夜倒也相安無事,阿遙老老實實地蜷在沙發上……看電視。

  為了不被莫榛發覺,她特意將電視調為了靜音,兩隻眼睛盯著字幕看得眨都不眨一下。

  因為《上帝禁區3》的開拍,各大電視台最近都在重播《上帝禁區》系列電影,而此時阿遙看的就是電影的第一部。

  《上帝禁區》系列講的是在近未來,人類因為某種未知病毒的侵襲面臨著滅亡的困境,而此時一位名叫高森的天才腦科博士,提出了一個拯救人類的方案——將人類的大腦數據完整保存,等到這場災難過後,只需要把數據植入作為容器的「身體」,人類就可以復活。

  這個辦法雖然在理論上可行,但實施起來還有諸多困難。比如如何讓儲存大腦數據的電腦長久運作,並且在設定好的時間啟動製造「身體」的儀器。這段時間可能是十年百年,也有可能是千年,而那個時候,曾被病毒侵襲的地球還適不適合人類居住?還有一些人文社會學家認為,這項研究本身就是一項反人類反社會的研究。

  而高森依然在與病毒和各方阻力的對抗下繼續著研究,最後人類的命運究竟如何,還不得而知。

  莫榛飾演的博士高森,在電影的第一部時就因為病毒死亡,儲存了自己全部大腦數據的電腦成功地令自己「復活」。電影第一部結尾時,高森打開了秘密實驗室的大門,裡面存放著的是幾十具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身體」。

  阿遙看得津津有味,電視機裡那個溫潤優雅的人,實在是很難和剛才那個對著自己咆哮的人聯繫起來。不發脾氣的時候明明那麼好看……其實發脾氣的時候也挺好看的。

  阿遙朝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關掉已經放完電影的電視機,了無遺憾地躺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希望晚上做夢的時候能夠夢到高森博士,阿門。

  第二天早上六點,莫榛準時地被唐強的m call吵醒,「莫天王,起床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莫榛:「……」

  他「滴」的一聲掛斷了電話,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很快電話又鍥而不捨地響了起來,「莫大爺!今天是拍攝的第一天,你不會就想遲到吧!」

  莫榛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知道了……」莫榛的聲音慵懶,濃郁的鼻音讓人酥到了骨頭裡去。電話那頭的唐強沉默了一下,乾咳一聲道:「莫天王,一大早的別這麼性感行嗎?很容易讓人把持不住啊。」

  莫榛的眉頭動了動,唐強似乎知道他又想掛電話了,連忙說道:「需要我去接你嗎?」

  莫榛已經放到掛斷鍵上的手指頓了頓,重新將手機放到了耳邊,「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莫榛說完再次利落地切斷電話,隨手將手機扔在了床頭。

  他掀了掀眼皮,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早上好,房東先生。」阿遙站在窗邊,低頭衝著他微笑。清晨微弱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從她身後灑了進來,穿過她幾近透明的身體,輕盈地落在莫榛頭上。

  莫榛垂了垂眸,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誰允許你上二樓的?」

  阿遙臉上的笑容微僵,不過嘴角咧開的弧度依然堪稱完美,「我只是想跟你問個好。」

  「沒人願意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女鬼對自己問好。」莫榛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翻找起來,「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

  阿遙看著莫榛挺拔的背影,眨了眨眼,「你身材很好,不怕被人看的。」

  莫榛的右手一滯,取出一件白色襯衫,回過身來看著阿遙,「你怎麼知道我身材很好?」

  「因為我見過啊。」

  「你在哪見過?」

  「電視上啊!」昨晚看的《上帝禁區1》裡,有高森博士接受身體檢查時裸\\\\露上半身的鏡頭,她可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是結實的胸膛還是八!塊!腹!肌!

  「電視?」莫榛微微一笑,「你在哪看的電視?」

  阿遙:「……」

  「哈哈哈哈哈,你要換衣服是吧?我不打擾你了,你慢慢換。」阿遙飛快地撤離了莫榛的臥室,身後莫榛甩衣櫃門的聲音清脆又悅耳。

  唉,阿遙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個房東先生的脾氣還真是不怎麼好。下次得提醒他一下,動怒是會長皺紋的。

  等阿遙飄走了以後,莫榛才有些出神地看著從窗口灑進來的晨光。

  莫榛收拾得很迅速,六點半的時候已經開著一輛惹眼的黑色賓利出了門。

  「咦,你今天開的車和昨天不一樣呀。」阿遙好奇地四處看了看,手還大膽地戳了戳屁股下面的坐墊。當然,她什麼也沒有戳到。

  見莫榛不理自己,阿遙又繼續問道:「你不用吃早飯的嗎?說起來昨晚你也只吃了一個檸檬。」

  莫榛看了一眼在副駕駛座喋喋不休的阿遙,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下意識地加重了力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在家裡就算了,要是在外面這個李狗嗨還跟著自己,別人真的會以為他是神經病的!

  「我說過了呀,你一天不幫我想起我是誰,我就一直跟著你呀。」阿遙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手裡的方向盤「咯咯」的響了兩聲,莫榛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千萬要冷靜,現在是在外面。

  阿遙在副駕駛座上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抱怨道:「你開得太快了,我快要跟不上了。」作為一個沒有實體的女鬼,她當然是沒辦法坐車的,她只不過是以坐在椅子上的姿勢,一直自己飄而已。這樣看上去就像是車在載著她走一般。

  莫榛聽阿遙這麼說,腳底猛的一踩油門,車子呼嘯一聲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射了出去。

  車尾一眨眼的功夫就穿過了阿遙的身體,阿遙還維持著坐姿,漂浮在半空中。

  ……

  這個姿勢真的蠢斃了。

  阿遙站直身體,看著絕塵而去的賓利,心想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他可能超速了呢?

  莫榛雖然將車子開得很快,但是從後視鏡中一直可以看見阿遙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莫榛本想再踩一把油門,但看見馬路中間英姿颯爽的交警同志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賓利最終開到了一片荒郊野外,四周視野很開闊,只偶爾能看見一兩棟高聳入雲層的冰冷建築。

  本應該是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可是現在卻擠滿了人。

  幾百米開外就能遠遠的看見各種名車,身材火爆的美女名模和端著單反的娛樂記者更是數不勝數。

  不過他們中的大部分都被攔在了警戒線外,莫榛的賓利在眾保安的包圍下順利開進了片場。

  「哇!這裡就是《上帝禁區》的片場啊,是不是可以遇見很多明星啊!」阿遙不知是什麼時候飄到了莫榛的身邊,激動得哇哇大叫。

  莫榛的眉峰幾不可見地動了動,最大的明星已經在你面前了,你還想見誰啊土貨!

  「在外面不要和我說話。」莫榛警告地看了一眼阿遙,將車開進了車位。

  唐強老遠就看見莫榛的賓利開了過來,手裡抱著一堆吃的衝到了莫榛身邊。「你一定又沒有吃早飯,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吃早飯對胃不好。」

  莫榛抽過唐強手中的一盒牛奶,將吸管插了進去,「這些話你每天都要說一次,不累嗎?」

  唐強無語,「那你好歹也聽進去一次啊,身體是你自己的,自己都不知道愛惜……」

  「唐強,以後你不當經紀人了,可以改行去做保姆。」莫榛飛快地將牛奶喝完,便看見導演副導還有場務都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阿遙飄到莫榛跟前,皺著眉頭瞪著他,「他說的沒錯,早睡早起飲食規律才會身體好!」

  莫榛:「……」

  他們這一行就跟早睡早起飲食規律無緣好嗎。

  莫榛趕在導演等人穿過阿遙身體之前,繞過阿遙走到了導演跟前。

  崔導和莫榛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彼此都很熟悉,不過以莫榛如今在娛樂圈如日中天的地位,他還是得親自過來寒暄兩句的,畢竟今天是開機的第一天。

  阿遙全程高調圍觀,興奮地繞著導演和莫榛轉了好幾圈。莫榛不愧是影帝,面對女鬼如此的騷擾依然能面不改色地和崔導互相說著恭維的話。

  「師兄。」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對面響起,阿遙聞聲看去,便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迎面走了過來。她穿了一身火紅色的長裙,裙叉開得很高,兩條修長的雙腿隨著她的走動若隱若現。

  「師兄,你的領帶忘在我那裡了。」她撥了撥耳側燙成大波浪的亞麻色長髮,笑著走到了莫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