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葉崢站在岸邊仔細觀察現在海面的狀況:天氣非常晴朗,也沒有風,海面依舊非常安靜,葉崢能看到在陽光下淺水下面的珊瑚在柔柔地晃動和一波一波的魚群愜意地從她面前游來游去。

  葉崢再次綁緊了身上的弓箭,慢慢地蹚下了水,然後朝著邊上的一座島游過去。

  海洋和湖泊不一樣,即使其他的環境都很好,水面也平靜,但是跳進去就能發現水面下水流的暗湧。對於身處在其中的葉崢來說,她必須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身體,並且用力地蹬水才能前往需要的方向。

  葉崢努力地將自己的腦袋保持在水面上,以蛙泳的姿勢往前游。這個腦袋露出水面的游泳姿勢極大地妨礙了葉崢的前進。但是葉崢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腦袋浸入水中,她沒有游泳鏡,海水對眼睛的刺激性又太大了。

  不過好在葉崢體力還算不錯,游到五十米開外的小島上還是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

  葉崢慢慢地爬上岸,然後躺在沙灘上開始休息。游到這個島並不是一蹴而就地事情。她接連在四個島嶼上都停留恢復體力後,才游到這個小島上。酸起來休息了十幾分鐘後,慢慢地往這個島的內部走去。

  這是葉崢目前發現的比較大的一個島,三天前,當葉崢探尋這個島的時候,她發現了一種長得非常像土撥鼠的小動物。當葉崢看見它們的時候,它們一點也不害怕葉崢,視她於無物,仍然忙忙碌碌地用爪子在地上挖掘著什麼東西,然後兩三隻一起合作抬走了那個還帶著泥的東西。

  葉崢站在遠處仔細觀察,發現它們是在挖一種植物埋在土裡的圓滾滾的根。當時葉崢就激動了,因為那根長得非常像土豆!雖然還被裹在泥土裡連表皮都看不清楚,但是葉崢直覺上就覺得是。

  她當下就牢牢記住了那種植物葉子的形狀,想到沒有土撥鼠小動物的地方去挖。這麼一找,葉崢就發現這座有著土撥鼠小動物的島比她住的那個大多了。那種有可能是土豆的植物長得到處都是。

  葉崢當即就挖了一個出來,切開來仔細嘗了嘗,發現不僅僅是外觀,連味道都有點像馬鈴薯的,綿綿沙沙,還帶著甜味。葉崢覺得,果然這種飽含澱粉的東西才是最適合她的。她也懶得多想,乾脆地就決定以後這麼叫這種植物了。

  她一邊迫不及待將剩下的土豆吃掉,一邊心有慼慼然地想著,以往還在地球上的時候,她都不大愛吃這種東西。尤其是到了美國後,土豆基本上都是炸的,或者剁成泥,她就更不愛吃了。但是到了這裡,在靠著魚肉和水果度日了十來天后,她居然覺得生吃土豆都是那麼地美味了!

  葉崢琢磨著以後就靠這個當主食,所以從那天起,她已經連著三天都游過來吃這種土豆了。葉崢第一天回去的時候還曾經揣了個土豆,但她的游泳姿勢本來就已經很艱難了,手裡再拿著土豆,根本就游不動,葉崢只好將第二個土豆也吃掉。

  但是今天不一樣,葉崢帶了裝土豆的東西來。

  是一張寬寬的海草。

  葉崢在拾掇那個小石窩的時候,曾經拿著陸地上的寬葉子蓋在上面,卻怎麼也不能固定好。她試過很多方法,用泥巴糊,用布條綁住,用草桿壓,統統都不管用。

  她如果用泥巴糊,下雨天的時候整個小石窩都會被沖刷成髒兮兮的樣子。本來就對泥巴糊住珊瑚不滿意的人魚就更加不開心了,它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都不肯進小窩!當天晚上,在看見了被爛泥包圍地小石窩後,人魚的大尾巴一甩,人魚水裡轉了幾圈,然後就迅速消失不見了,直到第二天半晚才氣哼哼地回來——那時候葉崢已經清洗乾淨了小石窩,甚至每個珊瑚洞都被掏乾淨了。

  而如果葉崢用布條和草桿,那麼只要大風一吹,基本上好不容易保持好的屋頂就報廢了。作為存在在海洋上的小島,氣候受海洋的影響非常大,基本上每隔兩三天就要下那麼一場雨,每天都會刮一颳大風。如果葉崢堅持使用布條和草桿的話,那就意味著屋頂的返修率會變得相當高。

  最後還是人魚替葉崢解決了這個問題,在又一次見到葉崢艱難地用那種像芭蕉一樣的大葉子當屋頂之後,它從海底帶了一大把植物上來,是非常寬大的海藻葉。

  葉崢捧著海藻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要哭笑不得了。她花費了多少工夫?連自己的衣服都爛了也沒讓人魚明白自己要的是海藻,結果這下子她還沒想到呢,人魚居然先給她送過來了!

  她不知道是該誇人魚聰明好,還是批評它笨好。

  葉崢一用,就發現這種海藻比陸地上的寬葉子好多了,它服帖性特別高。雖然在太陽的暴曬下它很容易失去水分,但是這裡畢竟雨多,它們很快又會恢復成原來寬寬大大的樣子,非常耐用,能防水防風。更重要的是,這種綠中帶藍的海藻人魚也非常喜歡,連貼在石窩上擋住珊瑚人魚也不會那麼在意了。

  和人魚相處多了,葉崢就發現人魚對裝飾它的石窩有著天然的,不可阻擋的,狂熱。它從海的深處尋來漂亮的貝殼、石頭、珊瑚乃至海龜殼,叮叮噹噹地灑在石窩的周邊。它甚至還想連石窩底都鋪滿石頭,嚇得葉崢連忙阻止了它。

  開玩笑!它在海裡的時候是可以懸在水中的,石窩底鋪石頭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到了岸上葉崢可是要睡下去的,用大大小小的石頭來鋪底,那葉崢也就不用睡了。

  人魚第一次那麼做的時候,在葉崢的阻擾下不情不願地將石頭抱出來了。但是葉崢半夜被身邊的動靜弄醒了,發現人魚正在旁邊的吭哧吭哧地鋪石頭。不過很快,當人魚自己躺下的時候,就發現果然睡起來不那麼舒服。

  愛裝修的人魚在猶豫了很久後,尾巴那麼一卷,躺在了石窩後面:它寧願睡在外面,也不想放棄「窩」裡的石頭。

  最後葉崢只能認命地爬起來,將那些石頭往地裡面埋,最後做到了既讓人魚能看見自己的石頭,睡起來也不那麼硌。人魚果然就開心了,親暱地用尾巴尖去勾葉崢的腳。

  不過人魚愛裝修也有好處,它從此以後就對石窩的屋頂非常上心,非常豪氣地給了葉崢很多張大片海藻,讓葉崢一層又一層地疊上去。

  葉崢這次用來裝土豆的就是被她從屋頂上裁下來的海藻,葉崢打算包上五六個土豆,綁在身上帶回去。畢竟這個島隔的遠,每天游也太不方便了。葉崢還想多去其他沒去過的島上看看呢。

  然而當葉崢將土豆在身上綁好,準備下水的時候,天氣突然又變了,開始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葉崢一路小跑躲到一棵大樹下,發愁地看著一瞬間就開始洶湧翻騰的海面。被淋了雨濕了身還好說,海面上海浪都鬧成這樣了,她該怎麼回去?她出來時候,魚乾還曬在外面呢!

  葉崢正焦慮的時候,發現遠遠的海面上,一條魚露出了背鰭朝著自己這邊游來。

  「不會吧?」葉崢嘀咕著,這應該不是自己的那條人魚吧?

  人魚雖然喜歡和葉崢呆在一起,但它畢竟是條魚,在海裡呆的時間更長。平時葉崢醒來的時候人魚就已經離開了——葉崢發現它的睡眠時間非常短,而且和大部分野生動物一樣,時刻警醒著。而最起碼平時只有在白天過了大半的時候,乃至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早早入水的人魚才會游回來找她一起玩。順便向她炫耀幾條新抓的獵物。

  所以葉崢才踮起腳,透過大雨的雨幕費力地眯著眼睛辨認那個在海水中起伏的身影。隨著那條魚越來越接近,葉崢驚訝地長大了嘴巴,那果然是她的那一條人魚!

  葉崢抱緊土豆和弓箭,頂著大雨就往外面衝了過去,然後站在岸邊朝著人魚揮手:「嗨,這裡!看這裡!」

  大雨很快澆濕了她的衣服,將葉崢淋成了落湯雞,但是葉崢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大的讓她眼睛都要睜不開的雨討厭,她開心地笑著,朝著人魚的方向堅定地揮著胳膊。

  人魚很快朝著她站立的岸邊游過來,停在了她的腳邊上,冰涼的爪子握住了她的腳踝。

  「?▽?嗨,」葉崢蹲下來,欣喜地看著它,一連串地發問:「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呀?難道你不用捕獵嗎?你怎麼能來的這麼及時呢?!」

  人魚睜著大眼睛看著葉崢,它歪了歪腦袋,然後一把將葉崢扛進了海裡面。葉崢尖叫一聲,然後又落在了它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