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佔南弦時她十三歲剛升女中,他十六歲,和溫柔同班讀高一。
那是一個週末,她跟著溫柔回校看籃球比賽,年少的佔南弦是班級主力,個人全場得分超過總分一半,單憑他一人就已把對手打得潰不成軍。
籃球場被圍得水洩不通,他在場上的耀眼吸引了所有目光,不管是快速的走位接應,準確無比的中投還是在幾人夾擊下強行突破上籃,動作皆一氣呵成流暢自然,每一次得分都會引來女生們著迷的尖叫。
勝負毫無懸念,散場後揮汗淋灕的帥氣少年們在場邊席地而坐,喝水休息,被不肯離去的女生們蜂擁圍住。
她這才發現溫柔不知去了哪裡,一隻籃球被人無意踢到滾來她的腳邊,她順手揀起,抱著球四處看看,仍不見溫柔的人影,想了想她決定留在原地,萬一溫柔回來找不到她會更麻煩。
索性自己一個人玩起球來。
三步上籃,底線回身勾手再投,居然不中!飛身搶過籃板,拉到三分線外再來一記遠射,賓果!揀回球對著空氣虛晃一招假動作,再度出手往籃框投去,籃球在空中劃出完美弧度,在即將到達拋物線的最高點時卻突然被騰空斜伸而出的手臂蓋了下來。
她一愣,那矯俊身影已從半空躍落地面,一雙黑漆得盛氣凌人的眼眸灼灼地盯著她,在籃下彷彿天地大獨他最大。
認得他正是比賽中最呼風喚雨的美少年,她撇了撇嘴,心想拽什麼拽。
彷彿明白她在想什麼,他彎了彎唇,「來,過得了我,請你吃冰。」
把球扔回給她。
一股好勝之心被他的倨傲挑起,想她七歲就跟曾是職業教練的鄰居伯伯打籃球,總也算名師之徒,半個球場那麼大,就不信一對一的情況下她在他面前得不了分。
第一回合她輕敵,在運行中被他閃電般出手偷走了球,惹來旁觀女生的刻意大笑,幾乎沒把她氣死,再來時她警覺了,不讓他近身,從右邊突然變線左切疾射出手,誰料他身形猛地往後躍起,凌空一展如鷹翔於野,球在瞬間被蓋了下來。
那爆發力和彈跳力連圍觀的男生也為之大聲喝彩。
把球再度扔回她面前,他薄唇微翹,彷彿她是逗樂他的小玩意。
@#$%^&*,她在心底暗暗問候他祖宗。
原地慢慢運著球,她磨蹭了大約有半分鐘,他警戒的身體線條終於稍微鬆懈,雙手抱胸有絲興味又有絲警戒地看著她,就在那一剎她忽然衝他辦個鬼臉,他一怔,她馬上運球朝他直衝過去,他直覺舉高雙手封殺,她剎下腳步的瞬間右手中的籃球往後一勾貼腰交到左手,他的手臂剛好慣性半落,她斜退半步借力起跳,直接左手單投——空心著籃!
場邊圍觀者發出轟然的口哨聲和叫好聲。
得意地朝神色錯愕的他再扮個鬼臉,她拋下一串銀鈴般的開懷大笑,飛跑向不遠處正走回來的溫柔。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一個星期後他便出現在她家裡。
僅一面,這個大女兒的同班同學便收服了她善良可愛的老爹。
那時懵懂年少的她情竇未開,但十分活潑好動,興趣無比廣泛,每個週末都興高采烈地跟著他去參加各種活動,他教她網球羽毛球壁球甚至足球,帶她去聽爵士樂,去看新上映的電影,陪她上國畫班和鋼琴課。
而她則逼著他去學每一首她喜歡聽的歌,偶爾週末下午拖他去卡拉OK包房,她負責點,他負責唱,不聽到心滿意足她不肯回家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