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時佔南弦看著她,眼神極深,「寶貝。」
「嗯?」
「溫柔叫你今天別出門。」
「為什麼?」
「因為你上了今早的各大報頭條。」
她大愕,「怎麼可能?」
作為朱臨路最舊最沒炒作價值的陪襯花邊,她已經很久不再見於娛樂版,怎麼會忽然上了報紙頭條?
佔南弦抬起頭來,那一剎她敏感地覺得他臉上的淺笑隱隱地不同尋常,心底不由警信一閃,她狐疑地走過去打開手提電腦,鍵入娛樂報網址,幾秒鐘後赫然看到屏幕上以行雷閃電的方式打出兩行猩紅大字。
「薄一心赴國外取景至今未歸,佔南弦攜秘書看球公開接吻。」
她傻在當場。
往下一頁頁圖文並貌聲色俱全,先是多張他們在球館裡喁喁細語傾身相吻的照片,旁邊附有極其煽情的文字,緊接著她和朱臨路的舊聞也被翻了出來,就連本城十大名媛之一她的姐姐溫柔也不能倖免被波及在內,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曾和溫柔有過那樣妖嬈的合照。
旁邊有一條醒目的鏈接,標題是「三年緣分走到盡頭」,她點擊打開。
入目便是「就溫暖和佔南弦在網球館內公開接吻一事,今晨朱臨路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大方承認,早在半個月前已和溫暖和平分手,但就強調分手原因與佔南弦無關……」
她緊緊掩嘴。
相關鏈接裡還有一條如是說,「當記者電話連線遠在瑞士的薄一心時,她的經紀人說她目前對此事一無所知,所以暫時無可奉告。」
整個版面,滿滿全是與此事相關或沾邊的圖文,彷彿一夜之間全城已為之沸騰,只她這個當事人一直待在自己寧靜的小空間裡,懵然不知外面早天翻地覆。
她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娛樂台裡主持人正在播報︰
「我們追蹤欄目的記者目前還聯絡不到佔南弦,不知道一向低調的他對此事會作何解釋,不過有知情人說,昨天晚上看到他進了森林路十號溫暖所居住的雅築園,據我們現場的同事估計,目前雅築園外大約守著四五十位各大電視台和新聞媒體的記者。」
溫暖把臉埋在雙手掌心,完全不明白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佔南弦拍拍她的肩,「很快就會過去。一會高訪過來,我讓他送你去溫柔那先住幾天。」
她避開他的手,不,不不,有些什麼地方不對,讓她好好想一想。
片刻後她抬起頭,盯著他,慢聲道,「你看了我的辭職信?」
他笑容微斂,「那麼顯眼的白信封,想看不見也難。」
她點點頭,像是似有所悟,「你叫我和臨路分手,我卻和你談辭職。」
所以,事情應該是這樣︰
就算昨天晚上朱臨路沒那麼巧過來,等到今晨報紙一出,他也必然不得不公開宣佈和她之間早已結束,否則就等同於是默認一頂綠帽當頭戴下,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社會名位和男性尊嚴也已無可避免地受損。
「你不覺得你這巴掌把人煽得也太狠了一點?」她問,就算她的辭職惹惱了他,也是她與他之間的事,為什麼要把朱臨路扯進來呢?
他唇角半勾,「你現在是質問我?」
「我只想知道事實。」
「哦?還要求證什麼?你心裡不是已經認定了我是故意的?」
「如果你不是,那就告訴我——」
「我當然是。」他直接打斷她,眸中冷星淡寒,隔陌如疏,「你拖著遲遲不肯和他分手,我當然只有親自動手——就是你心裡所想的那樣,又如何?」
她啞口無言。
無法明辨自己是誤會了他還是確然說中了事實,他存心不願解釋,不想讓她感知他內心深處一些微乎其微卻真實存在的東西。
僵持中門鈴響。
她起身,「你走吧,我哪都不去。」
他一把扣住她手臂拖向門口。
他打開大門,當著高訪的面對她淡聲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他走,二是跟我下去見記者。」
心頭如尖刺扎出血珠一樣的疑問,她聽見自己荒涼地說出了口,「能不能告訴我,昨晚對你而言是什麼?」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還是未婚妻不在空虛寂寞?抑或為了完成這縝密計畫最後的壓軸重戲,個中順便而已?
「你問我?」他不怒反笑,淺淡笑痕在浮至冰色冷眸前蕩然無存,「我沒有答案給你,不過我可以放你一個禮拜假,下周你不用上班,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清楚這麼高深的問題。」
言下之意,在未來七日內,他完全不想看到她。
她一聲不響隨高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