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為立威小魔王作惡

小嚴謹猛得轉頭,瞪住了小梅瑰,雙手非常利落的把褲子拉好了。小梅瑰還在盯著他的屁股位置看,嚴謹不敢發作,畢竟剛剛才被爸爸按倒胖揍一頓,再想發脾氣他也得壓著。可小梅瑰說話了,她走近他,小小聲的細語:「哥哥,你疼嗎?」

嚴謹咬著牙,不說話,心裡想著:假惺惺,還不是因為你我才被打的。

梅瑰還要說什麼,嚴洛兩口子的房間門卻被打開了,嚴洛和筱筱走了出來,看到兩個孩子都在客廳,筱筱有些驚訝,她過來問:「梅瑰怎麼了?要上廁所嗎?」

梅瑰搖搖頭,伸手去牽住嚴謹的手,對筱筱說:「阿姨,哥哥會疼。」

筱筱明白了,她摸摸嚴謹的腦袋,又摸摸梅瑰的:「哥哥沒事,梅瑰先回去睡覺吧。明天跟哥哥一起去幼兒園哦。」

嚴謹被梅瑰拉著手特別不自在,可當著嚴洛筱筱的面,他也不敢掙。梅瑰看了看他,又對筱筱說:「那哥哥也睡吧。」

「對,你們都要早點睡,明天要一起上學哦。」

小梅瑰露了笑容,乖乖的讓筱筱牽著她回房間睡覺去了。嚴謹被嚴洛盯著,低了頭,腳尖磨著地板,不敢吭氣。嚴洛看了他半天,終於發話:「知錯了嗎?」

「嗯。」嚴謹哼哼著。

「說話。」

「我知道錯了,爸爸。」嚴謹聲音小小的,覺得很委屈。

「錯哪了?」

「嗯,就是,不該傷人。」

嚴洛不說話,嚴謹心裡緊張的很,過一會終於聽到爸爸說:「去睡吧,明天上學去。」嚴謹這才松了口氣,灰溜溜的進房間去了。

這一晚上,嚴謹睡得很不踏實,他滿腦子的小烏龜。他不服氣啊,想他嚴謹小魔王,打從娘胎裡出來就沒有這麼吃虧過,無論是在大人圈裡還是小朋友的圈裡,他都吃得開,哪個大人不是疼他寵他的,當然他爸不算。就算是在小朋友堆裡,不管是幼兒園還是小區的孩子們,哪個不是聽他的,男生都跟著他混,女生都喜歡他,從來沒有例外。

這個小烏龜,他親也沒親著,還前後上下,全都被她看了個遍,她才來他家兩天,他就爹不疼娘不愛了。所以這個小烏龜一定是個禍害,他一定得治治她,不然以後他的日子要怎麼過?

小嚴謹一邊想著,一邊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裡有只兇惡的小烏龜在追著他跑,他拼命逃拼命逃,可那只小烏龜居然跑得比他還快,它沖上來,狠狠的對著他的屁股就咬。嚴謹屁股一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醒了。

睜眼一看,天亮了,是媽媽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叫他起床。嚴謹不情不願的爬了起來,他在房間門口張望了一下,很好,沒有小烏龜,這才放心的走出去洗手間刷牙洗臉。洗漱完了,又警惕的跑回了房間,把房間門鎖上了,這才開始換衣服。更衣完畢後,看了看鏡子,非常好,很帥很有型,而且這次沒讓小烏龜看到,很安全。

小魔王來到飯廳,看見小烏龜正坐在餐桌上喝牛奶吃包子呢,他不由得在心裡一哼,想著:你等著,今天到學校肯定收拾你。

梅瑰看到他來了,甜甜的笑,軟軟的童音叫著:「哥哥,吃早餐。」嚴謹悶悶的「嗯」了一聲,坐下了悶頭就開始吃。小梅瑰也不介意,回頭繼續慢慢一口一口吃自己的包子。筱筱看他倆相安無事,放心了。

吃完了飯,筱筱一手牽一個,送他們上學校。梅瑰心情很不錯,一路還數著路邊的植物,筱筱耐心的教她認,這是什麼樹,這是什麼花,嚴謹不耐煩的在一旁插嘴,換來小梅瑰的贊歎:「哥哥好聰明,什麼都懂。」這讓嚴謹得意了一小下下,然後又想:討好我也沒用,這債我還是要討的。

梅瑰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兩天沒有上學了,今天到學校她很開心,因為學校裡有很多小朋友可以陪著她,平時在家裡,爸爸總是不在,方姐也經常把她關在房間裡讓她自己呆著,她很不喜歡這樣,她還是希望有人能跟她在一起。

所以一上午梅瑰都很開心,一直在笑。可到了中午,剛午休完,小梅瑰想去活動場滑滑梯,卻被小胖給一把擠開了,小胖還沖她咧著嘴喊:「小烏龜小烏龜,小烏龜只能爬地上,不能玩滑梯。」另一個男生也沖過來喊「小烏龜」,然後也是一擠,把她撞得更遠了。

梅瑰心裡一慌,走開了,迎面又有兩個男生走過來,看到她了,竅竅私語一番,然後笑開了,也對著她喊:「小烏龜,小烏龜……」

梅瑰低著頭,從他們身邊繞開,躲進了教室。教室裡沒什麼人,梅瑰在角落坐了一會,拿過一套積木開始擺,她集中注意力,很認真的在擺,很快搭了個高高的積木小樹,可這時旁邊有個男生沖過來,一腳踢翻了她的小樹,還回頭沖她擺個鬼臉,大聲叫:「小烏龜,小烏龜,又呆又蠢的小烏龜。」

梅瑰傻眼的看著快速逃跑的小男生,有些不知所措,她轉頭,看到教室角落裡有三個男生也在看她這邊,還一邊說著話。梅瑰跳了起來,跑出了教室。

走道裡,嚴謹正跟三個男同學靠在那說說笑笑,看到梅瑰有些狼狽的跑了出來,幾個人笑得更大聲了。梅瑰低頭走著,聽到笑聲抬頭一看,不由得對著嚴謹喊了一聲:「哥哥。」

一旁的牛牛笑了,對嚴謹說:「小烏龜喊你哥哥呢,那你是不是大烏龜?」

嚴謹推他一把:「滾。」轉頭又沖梅瑰大聲喝:「誰是你哥哥啊,亂叫什麼,又呆又蠢。」

「就是哦。」旁邊一個男生跟著附合:「梅瑰最喜歡發呆了,動作又慢,真的很象小烏龜耶。」

「又呆又蠢,又呆又蠢……」幾個人一起起哄,兩個男生從另一邊沖過來,沖過梅瑰身邊,把一只綠色的小烏龜玩偶丟地上,踩了幾腳跑了。

小梅瑰害怕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家會突然這麼討厭她,但明顯的惡意她的確是感覺到了。「哥哥……」她退了一步,卻忍不住向嚴謹求助,明明早上哥哥還教她認花來著,怎麼才半天就變了?

「哎呀,她還叫你哥哥呢,真的好呆哦,哈哈哈……」幾個孩子哪想太多,湊熱鬧欺負人的劣根性讓他們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游戲,一起在起哄嘻鬧著。嚴謹卻不耐煩了,他為了證明什麼似的,沖過去推了梅瑰一把,喊著:「誰是你哥哥,笨蛋。」

他推完人,帶著那幾個男生揚長而去,那些男生邊走還邊說:「小烏龜是不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好象都是別人送她來。」「哎呀,她太笨了,沒人要她吧。」「哈哈,真的,沒人要的小烏龜。」

嚴謹在他們的談論中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梅瑰,卻正對上了她的目光,她黑寶石一般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看到他回頭,急忙轉身爬了起來,往另一個方向跑了。可是只這一瞬,嚴謹清楚的看到那晶瑩的淚水劃過她的臉頰。

後面的時間似乎過的很慢,嚴謹有些心不在焉,終於等到了放學。他跟著別的小朋友一起排好隊,由老師帶著到了幼兒園門口,來接孩子的家長們早等在了門口,園門一開,孩子們撒歡的撲向自己家長。嚴謹看到小班的隊伍裡,梅瑰低著頭站在最末端,很沒有精神,他眼尖的看到她手上塗著紅藥水,他心裡覺得忐忑了,她不會又要跟他爸媽告狀吧。

筱筱已經看到了這兩個小寶貝,她笑盈盈的走過來,摸摸兒子的頭,牽著他走向小梅瑰,走近了看到小梅瑰的情況,吃了一驚,心疼的把她抱起來:「梅瑰,怎麼手受傷了?」

一旁的老師解釋著:「她說自己摔了,已經讓校醫給她上了藥。今天別的小朋友反映,梅瑰被些大班的男生欺負了,可問她她又不說。」

筱筱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回去再跟她聊聊,謝謝老師。」

嚴謹心更虛了,覺得手心冒汗,他看了好幾眼梅瑰,可梅瑰低著頭,瞄都沒瞄他一眼。筱筱親親梅瑰,把她放下來,一手拉一個慢慢往家走。

「梅瑰,今天發生什麼事了?是被別班的小朋友欺負了?」

梅瑰不說話,只搖搖頭。

「梅瑰,要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阿姨哦,阿姨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你有什麼一定要跟阿姨說,阿姨會幫你解決的。要是阿姨不在,學校裡還有老師,還有你嚴謹哥哥呢,有事你就找他,他會幫你的。」

這回梅瑰只低了頭,還是沒說話。筱筱不想逼她,她一直覺得小梅瑰是個很敏感的孩子,她得小心處理。過了很久,都快走到小區門口了,梅瑰忽然小小聲叫:「阿姨。」

嚴謹心裡一緊,緊張的看著她。筱筱停了腳步,蹲在小梅瑰面前,耐心的輕聲問:「怎麼了?」

梅瑰紅著眼眶,聲音很小:「阿姨,我想爸爸媽媽了。」

脆弱又可憐的小模樣把筱筱的心扎疼了,她把梅瑰小小的身子抱進懷裡:「爸爸就快回來了,梅瑰很乖很勇敢,阿姨抱著你好不好?」

小梅瑰把臉埋在筱筱的頸窩,短短的纖細胳膊緊緊抱著筱筱的脖子,終於忍不住嗚嗚嗚的小聲哭了出來。嚴謹呆立在一旁,看著她顫抖的小小肩膀,只覺得心裡有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