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受懲處小魔王退學

等嚴洛、筱筱趕到的時候,受傷的小朋友都送到醫院去了,嚴謹直挺挺的站在園長辦公室裡,梅瑰偎在他身邊掉眼淚,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嚴洛問清了緣由,和筱筱把兩個孩子領回家去了。回到家,他什麼話也沒訓,就是讓嚴謹先罰站,把家裡交給筱筱,然後自己又趕到醫院去處理兒子惹下的禍。

小梅瑰一直拉著嚴謹的手,他被罰站,她也跟著站,嚴謹推她她也不走。筱筱歎口氣,給兩個孩子倒了水,又擰了毛巾過來給小梅瑰擦臉,發現她有點發燒,嚇了一跳,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怎麼會發燒?

她去拉梅瑰到沙發上坐著,梅瑰卻不願意,使勁搖頭,筱筱又問她覺不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她也搖頭。筱筱發現梅瑰又跟那天晚上一樣不會說話了,她暗暗記在心裡,打算要跟梅慶海好好談談梅瑰的事。拿了溫度計給梅瑰量體溫,還好,只是有點體溫偏高。筱筱不想給孩子亂吃藥,就打算再觀察觀察再說,如果體溫繼續升高再去看醫生。

嚴洛去醫院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筱筱勸說梅瑰無效,就去忙自己的事了,留著兩個孩子自己罰站。嚴謹站著站著,有些站不住,他好想去廁所,可是這次闖的禍太大,他也不敢造次,一直忍著。

小梅瑰在一旁一直看著他,突然豎了食指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拉著他去洗手間,推他快進去,然後自己站在外面把風。這種偷偷摸摸搞地下工作的上廁所方式讓嚴謹樂了,沒留心去想怎麼梅瑰會知道他想上廁所。他很快噓噓完,跑出來壓低聲音問:「你要不要去?」

梅瑰可愛地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點頭,也進去了。兩個孩子上完廁所,又悄悄地回到了原來罰站的地方站好。嚴謹摸摸梅瑰的娃娃頭:「小烏龜,你放心吧,爸爸媽媽不會打你的,我也沒事,我被我爸揍習慣了,痛一痛就好了。」

梅瑰抿著嘴,搖了搖頭,嚴謹問:「你是想說我爸不會打我的?」梅瑰點點頭,嚴謹說:「那不可能,我爸肯定得揍我,不過你別擔心,他不會打死我的,我可是他親生的,要打死我了,他跟我媽沒法交代。」

梅瑰還是搖頭,一臉難過的樣子。嚴謹還想安慰她,大門處傳來開鎖的聲音,是嚴洛回來了。嚴謹趕緊立正站好,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爸爸。

筱筱聽到開門聲也從廚房出來,見到嚴洛就問:「怎麼樣了?那些孩子傷得重嗎?」

「還好。」嚴洛親親老婆的臉頰:「我都處理好了,跟那些家長都談妥了,別擔心。」他轉向客廳,對嚴謹冷冷的說:「你跟我來。」

嚴謹大氣都不敢出,跟著父親走,嚴洛打開了門,領著他往外去。梅瑰緊緊跟著,卻被筱筱拉住了:「梅瑰,叔叔有話跟嚴謹哥哥說,你在家陪阿姨好不好?」

梅瑰眼巴巴的看著嚴謹被帶走了,兩眼開始蓄著淚。筱筱把她抱在懷裡安慰,又給她量了量體溫,還好沒有再升高。她歎了口氣,其實心裡也沒底究竟她家的嚴先生打算怎麼罰孩子。

嚴洛帶著嚴謹一直走,但卻一直沒有開始訓話,嚴謹越走越心慌,爸爸不會打算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還好沒多久,嚴謹看到了帝景大廈,他心裡踏實了一半,看來是想把他帶回公司處理。

果然嚴洛一路將他帶到36樓,這層研發中心有兩排布了結界的囚室,嚴謹很害怕,他不想被關在這裡。可嚴洛沒打算關他,他帶他站在一排囚室前,透過玻璃牆看著裡面被關押的妖獸。

然後嚴洛開始說話了:「看到這些妖獸了嗎?」

嚴謹點點頭,小聲說:「看到了。」他嚇得腿有些抖,不要把他丟給妖獸,他還是小孩子,他打不過它們。

嚴洛又問:「知道它們為什麼被關嗎?」

嚴謹吞了吞口水,聲音更小了:「因為它們會傷人。」

嚴洛轉頭看向兒子,凌厲的眼神扎得嚴謹喘不過氣來,嚴洛看了他一會,說道:「錯了,不是它們會傷人,是因為它們沒腦子。每個人都會傷人,幾歲的小朋友也會,但人是有腦子的,人的腦子會控制他的行為,讓他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嚴謹被說的低下頭去,嚴洛喝道:「抬起頭來看著我。」

嚴謹被喝得一震,連忙抬頭。

嚴洛又問:「我是誰?」

「爸爸。」

「還有呢?」

「閻羅王。」

「所以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你沒有普通孩子的權力。你媽媽太心軟,覺得該給你一個正常的童年,可是你讓我們很失望。」

嚴謹抿著嘴不說話,心裡非常難過,他聽見爸爸接著說:「我不責怪你打架,小朋友打架是常事,你為了小梅瑰出頭,我也覺得算正當理由。可你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情緒,控制不了力度,控制不了方法。有些人該教訓,可是並不是拳頭能解決一切,打架不過是逞一時之勇,過後的後果你根本就沒有考慮。」

「嚴謹,你年紀小,可你懂事的早,其實什麼你都明白,我一直試著把你當大人看,可你仗著自己年紀小,對自己不加約束,遲早釀成大禍。」

嚴謹咬咬牙,服軟認錯:「爸爸。我知道錯了,我願意受罰。」

嚴洛看看他,說道:「你以為你受了罰,問題就解決了嗎?嚴謹,你今天用錯了方法維護小梅瑰,卻沒有能力一直護她,後果得梅瑰自己承擔,你考慮過沒有?」

嚴謹一下慌了:「什麼意思?我不會讓那些人再欺負小烏龜的。」

「你在學校裡為她樹敵,可你總有一天要離開學校,你根本就沒有能力護她,所以你用了最簡單卻是最糟糕的方法來解決今天這事,你現在明白錯在哪了嗎?」

「我……」嚴謹啞然,他一點就通,自然是明白了。

「小烏龜是你開始叫的,為什麼你們學校的同學都會拿這個來笑話梅瑰?」

不愧是爸爸啊,竟然什麼都想到,嚴謹腦門開始冒汗,他期期艾艾:「我,我只是想開個玩笑,可是說小烏龜爸爸媽媽不要她那些,不是我讓他們說的。」

嚴洛歎口氣,蹲下來,平視著兒子的眼睛:「你看,你覺得自己了不起,是孩子王,能煽動他們,可你煽動起來了,你卻控制不了事情的發展。」他面色一整:「這是很要命的錯誤,所以,這些事情加起來,後果很嚴重,你必須承擔。」

「什,什麼後果?」嚴謹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嚴洛站起來,說道:「明天,我去幫你辦退學。」

「不要啊,爸爸。」嚴謹殺豬一般的嚎,撲過來抱著爸爸的大腿:「爸爸,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了,我不會再犯的,你打我吧,我經打的,你打完了,讓我繼續上學吧。」

嚴洛抖抖腿,喝道:「別耍賴,每一次你都知道錯,可你並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才是對,你需要好好的訓練。」

「可是學校的小朋友沒有我會難過的。」

「沒有你誰都能活得好好的,你放心。」

「可是小烏龜沒有我,在學校就會被欺負。」

「帶頭欺負她的就是你。」

「那不一樣,我欺負是很心疼的欺負,他們欺負是很壞的欺負。而且我改邪歸正了,我會保護小烏龜。爸爸,你放過我們吧,別這麼狠心拆散我們,小烏龜沒有我是不行滴。」嚴謹為了日後的好日子,拼命找理由。

嚴洛額角開始抽痛,這死孩子,演什麼苦情戲呢,真是電視讓他看太多了。

「你別給梅瑰找麻煩就好,這事你處理不了,我跟你媽媽會給梅瑰安排好的,你別裝可憐。事情就這麼定了,沒得商量。走,回家,你媽媽該做好飯了。」

嚴謹欲哭無淚,垂頭喪氣的跟在嚴洛身邊又走回了家。回到家裡,嚴謹一把撲過去抱著小梅瑰:「小烏龜,這回我慘了,太慘了。」

梅瑰吃驚的睜大眼睛,她雖然沒說話,可嚴謹竟然知道她想問什麼:「是,是沒揍我,可我寧願挨揍啊……」

這天夜裡,嚴謹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哀悼著自己飛逝而過的快樂童年。忽然,他好象聽到了小烏龜在呼喚他,他坐了起來,左看右看,沒人啊,難道媽媽又把小烏龜接上來了?他打開房門,出去轉了一圈,黑燈瞎火的,哪有人?

嚴謹看了看父母的房門,緊鎖著,沒動靜,他又撤回房間,納悶了,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又隱隱聽見小烏龜在叫他了,這回嚴謹趴到窗邊去往下看,樓下就是小烏龜的房間,難道她也趴在窗口?嚴謹對著窗口小聲喊:「小烏龜,是你叫我嗎?」

「哥哥,是我啊。今天叔叔要怎麼罰你,你為什麼說以後都不跟我上學了?你不要生我的氣。」梅瑰的聲音聽起來很隱約,但透著傷心,讓嚴謹很著急。

「沒有沒有,我沒生你的氣。」

小梅瑰似乎又說了什麼,但嚴謹聽不清了,他一著急,爬出了窗戶,順著排水管往下爬,到了小梅瑰的房間窗戶那,居然是關著的。他敲了敲,很快梅瑰出現在窗戶那邊,她費力的拉開窗,嚴謹跳了進去。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就下來了。小烏龜,你別難過,我沒生你的氣,我爸爸讓我退學,以後我不能跟你一起上學了,不過,我會讓學校的好朋友照顧你的,不讓那些壞孩子欺負你。」

「哥哥……」不能一起上學了,梅瑰想著就難過。

「不哭,哥哥我厲害著呢,就比我爸差一點點,我會好好表現,爭取早日解放,到時我去學校找你去。」

梅瑰大眼睛水汪汪的,點點頭。

嚴謹拉著她的小手,把她送回床上,跟她說:「要不,等我爸氣消了,我跟爸爸申請申請,我早點回家,跟媽媽一起去接你去,我去接你放學好不好?」

梅瑰破涕為笑,眼睛亮亮的,小梨渦淺淺的,嚴謹看著,心裡覺得柔軟又舒服,他說:「小烏龜,你放心,以後我不讓別人欺負你。你想要什麼,哥哥我一定幫你辦到。」

梅瑰好半天沒說話,忽然小小聲說:「哥哥,我想媽媽。」

「呃,那,我讓我爸爸幫你找找。」

「可媽媽說,別找她。」梅瑰嘟著小嘴,可愛的嘟囔著:「可我還是想她,等我長大了,我自己找。」

嚴謹摸摸她的娃娃頭,聽她嘮叨著媽媽,他突然有個疑問:「小烏龜,你聲音這麼小,又關著窗,為什麼你喊我我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