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哥一看這小年輕公子哥的架勢,心裡直打鼓,拿槍的手也有點抖。這牆這麼高,他怎麼上去的?而且這麼大一個人,剛才他們竟然全都沒看見。
嚴謹從牆頭跳下來,穩穩的落了地,輕松的象是從個小臺階跳下來似的,陳哥咽了咽口水,努力鎮定,拿著槍在嚴謹和梅瑰之間晃著,喝道:「別說大話,不許過來,我的槍可不長眼。」
可沒人理他,梅瑰看到了嚴謹,眼眶一下紅了,想撲過去,又猶豫著沒動,眼巴巴的看著他。嚴謹一瞪眼:「幹嘛?」
「哥哥,我想抱抱你,又不敢。」梅瑰對著嚴謹還是一貫的老實坦白。嚴謹心裡也澎湃著,他都快想死她了,這一年牽腸掛肚的,一回家又受她這麼一場驚嚇,為她擔足了心,結果見了面,她居然還不敢抱他。他張開了雙臂,哄著她:「來,給你抱。」
梅瑰這下才撲過去:「哥哥,我好想你啊。」
那陳哥氣得要死,這兩個小屁孩搞什麼鬼,連蒙帶嚇的把他唬得夠嗆,還以為一上來就得火拼幹一仗,結果他擺了架勢了,人家兩個娃娃卻演起了言情劇,搞屁啊。
嚴謹摸著梅瑰的小腦袋:「抱歸抱,一會這裡完事了我訓你的時候不許裝可憐。」
一旁的夏生直翻白眼,真想直接在牆角裝死得了,這小姑娘有毛病就算了,怎麼來了個哥哥也是個不正常的。初初看他那出場的派頭,還以為有救了,結果跟那呆妞真是一家人啊,沒看那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們嘛,這倆還有閒情你想我,我訓你的打情罵俏?
眼見著那陳哥氣得臉都扭曲了,夏生往牆根那再縮了縮。嚴謹安撫完梅瑰,終於把臉轉向陳哥,問他:「你想怎麼死?」
「靠,死你媽,我……」那陳哥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一花,重重「啪」的一聲,他的嘴被狠狠抽了一巴掌,這下打得極重,陳哥的嘴又痛又辣,門牙都快掉了,他捂著,竟一下說不出話來。
嚴謹悠哉的站他面前,說道:「這下是幫我爸打的,你得謝謝我,要是他在這聽到有人這樣罵我媽媽,估計你受的可不是這點痛了。」梅瑰在一旁直點頭,對此表示認同。
陳哥心裡又驚又怕,娘的,這什麼家庭,小孩子都這麼古怪,反黑,不,反恐世家嗎?他的嘴太痛,一手捂著,只能揮舞著拿槍的手,示意身後兄弟上前來擋擋。夏生眼看著那槍沖著自己的方向比劃來比劃去,嚇得在地上左扭右扭,試圖躲閃。
那陳哥身前有了小弟護駕,一看這槍還真能唬住人,急忙對準了夏生,沖嚴謹喊著:「你不許動,不然的話,信不信我一槍打死這小子。」他的嘴痛得要命,肯定給打裂了,嘴裡已經吃到了血味,這讓他氣得個半死。
夏生嚇一大跳,怎麼轉眼自己變成人質了。梅瑰淡定無比,沖陳哥說:「不信,你打一槍給我看看。」
夏生一口血差點嘔出來,看什麼看?槍口對著的是他,憑什麼她說看看啊?這小姑娘太靠不住了,還得靠她哥哥。結果嚴謹理都沒理這槍的事,對著那群人就說:「剛才是誰打我妹妹的,站出來!」
幾個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誰打你妹妹了,明明是被你妹妹打了。但此時說這些沒用啊,這小子分明不是好惹的,於是大家互換一個眼色,一窩蜂的一起朝嚴謹沖了過來,他們這麼多人,又是棍又是刀的,還怕一個手無寸鐵的公子哥不成?
可很快沖在最前面的那人後悔了,他的西瓜刀還沒有碰到人家的衣角,就被當胸一腳踹到牆上,只聽「卡」的一聲,也不知是身後牆上的磚裂了,還是自己的骨頭斷了。他噴出一口血,從牆上滑落地上,人事不醒。
其他人一看傻眼了,這麼誇張,都沒看到人家出手,兄弟怎麼就飛出去了?嚴謹一把抓住殺到跟前的另一人,一擰他的手腕,在他腳跟一踹,那混混被踢得凌空飛起,嚴謹掄起他就掃向後面幾人,「啊啊」的一片慘叫,人體武器連踢帶撞的,眨眼間就幹倒了三四個。那個陳哥和還站著的小弟,再沒腦子也知道今天這是遇上強人了,他們再不顧逞強,不管不顧的轉身就朝巷子外頭跑去,先逃了命再說。
一氣奔了好幾步,卻跟鬼打牆似的,憑空不知狠狠撞上了什麼,幾個人全摔倒在地,捂著頭哇哇喊痛。
嚴謹氣定神閒的背著手,說道:「我允許你們走了嗎?」
一群人嚇得不敢爬起來,顫顫悠悠的問:「那你想我們怎麼樣?」
「剛才是誰打我妹妹的?」嚴謹非要把那幾個揪出來。那動手的四個人被其他人推了出來,嚴謹雙臂抱胸,瞪了他們半天,最後說道:「你們互抽,正好兩對,誰要是抽得不賣力的,我單給他加餐。」
夏生坐在地上,傻眼的看著那四個可憐的黑社會「辟辟啪啪」的抽開了,還真是認認真真的努力扇著耳光,其他人在旁邊屁也不敢放一個。夏生腦子轉著,努力回想著剛才自己對這小姑娘沒做什麼壞事,沒說什麼過份的話吧。
抽夠了,嚴謹喊了停,那四個人已經嚇得哭都哭不出,剛才就象是有人拿著他們的手在抽著呢,分明就是遇上鬼了。其他人看他們四個的樣子,平常都是再熟不過的,哪會打成這樣子,也覺得詭異的可怕,縮在地上不敢動。
嚴謹又說話了,他指著那陳哥:「你剛才,拿槍指著我妹妹……」他話還說完,那陳哥就嚎開了:「我錯了,我錯了,那槍裡沒子彈,真沒子彈,我就是嚇唬她一下,我沒碰她一根指頭啊。」
嚴謹沒理會他的辯解,只冷冷哼道:「跪下。」說也奇怪,他說跪,那陳哥就真的跪得好好的,夏生看得心裡直發毛,娘呀,這聽話得太可怕了吧。陳哥覺得自己被無形的手強按在了地上,不知道嚴謹究竟想幹嘛,正嚇得差點尿褲子,卻聽嚴謹喝令那幫小弟在他身後排好隊:「一人一腳,踹他屁股,誰踹輕了誰倒霉,你們自己看著辦。踹完了就排後頭去,接著來。」
那陳哥再忍不住,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明明周圍沒人,可他卻被按著,掙也掙不開,他太害怕了,然後就覺得屁股那「咚」的一下,真被踹了,這腳痛得他屁都快出來了,接著又是一腳,再一腳,陳哥一邊哭一邊喊救命。後面排隊踹人的小弟也哭,一邊踹著自家老大一邊喊救命。
夏生拼命的回憶啊,好險好險,他應該真的沒對那小姑娘幹啥壞事。這邊那陳哥被踹得險些神志不清,嚴謹終於喊停。一群大漢抖抖縮縮的抱成一團,就等著下一步的指示。
嚴謹問:「有手機嗎?」一群人拼命點頭:「有,有,有……」嘩啦啦一人掏出一個來。嚴謹卻不接,只跟那陳哥說:「打個電話。」
陳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好,我幫你撥號啊,你要打到哪裡?」
「撥110,報警,就說你們這群人放高利貸、綁架、勒索、非法持有槍械、聚眾斗毆……還有什麼罪,自己說,讓警察來接你們來。」
「啊。」陳哥有些發愣,但一看嚴謹的眼神,趕緊照辦:「喂,110嗎,我報警,我舉報我自己,我們在**街**巷聚眾斗毆,我還非法持有槍械,我們想綁架一個小姑娘勒索,但是是未遂的……哎呀……」他痛呼一聲,被嚴謹踢了一腳,趕緊又對著電話裡說:「不是,不是,我不是開玩笑,不是惡作劇,這些事我們都幹了,真的,我們還放高利貸來著,不是騙人的,真的,我們真幹了,我們就是黑社會,快來抓我們啊,我們就在**街**巷等著呢,一定要派人來啊,真的,沒騙人,現在不是掃黃打黑嗎,我們就是黑社會,快派人來啊,救命啊……救救我們啊……」陳哥越說越激動,生怕人家不相信,嚎喊了半天,最後掛了電話,又問嚴謹:「大哥,我都照辦了,要是人家不來怎麼辦?」
「不來?要是警察叔叔都放棄你們了,那你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對吧?」嚴謹答得很冷淡,不管那堆人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的樣子,他也打了個電話:「喂,爸,是我,我找著小烏龜了,她挺好的,你跟媽說一聲,別擔心。還有個事,這S鎮這邊局裡哪個管的,你打個招呼吧,我要送些人進去,不想他們太舒服了。嗯,好,我知道。」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了看梅瑰。梅瑰正傻乎乎的笑著,他問:「餓不餓?」眼看這天都黑了,這笨蛋肯定是沒吃飯。果然梅瑰摸摸肚皮,點點頭:「這會覺得餓了。」
嚴謹歎口氣,戳她腦門:「你這呆烏龜。」
梅瑰一個勁的傻樂,拉著嚴謹的手:「哥哥,你回來了,真好。」嚴謹繼續戳她:「你就等著我罵你吧。」梅瑰還樂:「哥哥,你真帥。」
夏生捂著眼睛,這倆傻子,娘的,他怎麼這麼倒霉就遇上了。果然,那倆兄妹傻完了,妹妹指著他說:「哥哥,他怕你,你幫我審他。」夏生猛的抬頭,審?難怪還要動私刑?
半個小時之後,夏生跟嚴謹兄妹坐在餐館吃著飯,夏生惶恐不安,這餵飽了再審,更可怕。結果人家壓根沒搭理他,自顧自的一邊互相夾著菜,一邊聊著天。
「你要出門,怎麼不告訴我呢?你自己跑出來,多危險。」夏生偷偷想,是啊,別人多危險。
「我以為你忙嘛,你這麼久不回來,也沒給人家打電話。」夏生又想,這語氣是埋怨親哥哥呢,還是埋怨情哥哥呢?
「我不打給你,你可以打給我嘛,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夏生抱了碗坐遠一點,這是怨夫,躲遠點安全。
「我哪有生你的氣,我還怕哥哥生我的氣。我好害怕你以後再也不理我了。」小姑娘說起這個就非常難過。夏生吸口涼氣,又坐遠一點,小心的觀察著,這豪門恩怨,兄妹糾葛啊,可別殃及他這路人才好。
「是我不好,我脾氣壞,你原諒我,我們還象以前一樣,好不好?」那溫柔的語調讓夏生起了雞皮疙瘩,他再坐遠一點。
梅瑰聽得嚴謹這話,高興的直點頭,嚴謹替她把頭發別到耳朵後面,摸摸她的腦袋,溫柔的笑笑。一抬頭,對著夏生換了張臉,狠狠瞪他:「你再躲啊,坐得再遠一點,我給你拿個食盆擺街邊去吃。」
夏生一聽,趕緊挪回桌邊:「沒有,沒有,不去街邊,我就在這吃,這挺好的,又暖和。」
梅瑰現在有哥萬事足,她指著夏生對嚴謹說:「哥哥,他是婆婆領養的,一直跟婆婆住一塊,他身上有婆婆的線索,肯定能挖出秘密。」
秘密,夏生後脊梁真發冷,他哪裡有什麼秘密,怎麼人人都想從他這找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