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說的是超能力協會副會長秦南,他的屍體在一個廢棄工地裡被發現。這個消息讓嚴謹和嚴洛立即想到那所謂的內奸問題。於是家庭聚會要改成母女聚餐父子加班,可梅瑰拉著嚴謹的衣角不願放:「明明說好我們是天下第一組合的嘛,要一起行動的。」
嚴謹只得哄她:「你乖,我們現在只是去現場看看,等下一步跟進案情時一定讓你參加。」
梅瑰嘟嘴不說話,就拉著他不放手,還眼巴巴的瞅他。嚴謹轉頭看著嚴洛,期待能得到些聲援,結果嚴洛只丟下一句:「我先去等電梯,給你30秒。」然後未盡父責就跑掉了。
嚴謹心裡把爸爸唾棄一百遍,轉頭又對上梅瑰的大眼睛,他歎氣,只能道:「現場有屍體有血,會很恐怖,你要是晚上回來做惡夢,看我會不會管你。」
梅瑰那遭遺棄的表情立馬變成了笑臉,用力點著頭,小梨渦淺淺的。
嚴洛看著兒子牽著梅瑰趕到電梯,給了他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嚴謹撇撇嘴,心想你還不是說服不了媽媽。筱筱和梅瑰在一旁已經開心的聊上了,筱筱正在跟她說當年她第一次外出出任務的驚險情景。
一家四口很快到了那個廢棄工地,這是近市郊的一個工廠工地,因為資金不到位,工廠把這項目擱置,一放就放了兩年,工地裡平常也就兩個守門大爺,沒事蹓躂蹓躂的轉轉而已。此時警方和雅瑪公司的人都趕到了,警戒線把這工廠圍了一圈。
秦南的屍體在廠房裡頭,橫在一片開闊的地方,周圍並沒有兇器的痕跡,秦南口鼻出血,肋骨斷裂,象是內傷致命,一切都要等法醫來了才能確定。
守門大爺的口供裡看不出什麼線索來,他就說這裡平常非常安靜,他耳朵特別靈,今天下午近4點他聽到廠房裡有人說話的聲音,正常人不會來這裡約會,守門大爺害怕了,沒敢看是什麼情況,偷偷摸摸的直接報了警,說是有人入廠盜竊。於是警方很快來人,卻發現了一具屍體。而守門大爺因為沒有走進廠房,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知道。
廠房內因為長年無人,早落得一層厚厚的灰,按理說這樣的情況,有人進出,地上的塵灰應該會留下腳印,可現場除了秦南的屍體外,周圍的塵灰竟然平整如初,就好象憑空擺了一個人上去似的。
秦南作為超能力協會的副會長,自然也是位超能力者,他是無影人,即是可以隱身藏匿行蹤的人,嚴洛嚴謹都多次見過他,是個低調不太愛說話的。他身為副會長,卻是極易讓人忽略,嚴謹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想不起這位秦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與嚴洛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在秦南的屍體周圍走了一圈,沒有看出什麼線索來,地上的塵土不少,為了不影響現場,他們倆是凌空邁步,在地上沒有留下腳跡。嚴洛和嚴謹都覺得,很大可能是象他們這樣的非人類幹的,不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一點痕跡沒留下。
因現場環境的特殊,不便太多人入內,梅瑰和筱筱留在了廠房外,她們都穿戴著鞋套,以免破壞廠房地面的線索。筱筱跟著警方去查看外圍四周,梅瑰站在廠房門口等著。
此時馮光華一臉焦急的趕到,想必也是收到了消息。他在警戒線處套上了鞋套,在警方的指示下勿勿往廠房跑,看到站在門口的梅瑰,急急一點頭,沒說話,直接進去了。
嚴洛與馮光華說了說現場的情況,此時警方已經拍完照,初步檢查完屍體,做好登記,正在把屍體裝袋運走。馮光華看了一眼秦南的遺容,忍不住紅了眼眶。嚴洛拍拍他的肩,開始問他近期秦南的言行舉止行蹤狀況,馮光華強壓著傷心的情緒回憶著,也想不出有什麼異常。
此時嚴謹聽到梅瑰的心語呼喊:「哥哥,這裡還有一個人,是女的,她還沒死,很虛弱。她那裡很黑,什麼都看不見,就在這廠房裡。」
嚴謹心頭一震,沒有回頭看梅瑰,只裝模作樣的滿廠房巡視起來,之前其實已經巡視過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梅瑰說有,就肯定是有。沒有死,虛弱,就是說那女人現在動彈不得,說到周圍很黑,這裡廠房空闊,黃昏陽光照進來,不應該很黑,除非……嚴謹的目光落在了廠房邊上那靠牆連在一起的大大的管道上。
嚴謹朝著管道走過去,仔仔細細的察看著,馮光華看到他的舉動,急忙問:「是不是有發現?」
嚴謹沒回答,他順著管道認真的看著,看到有一根管子的接口處塵灰的痕跡似乎是挪動過,嚴謹伸手敲了敲,又在旁邊的一根管子處敲了敲,聲音不一樣。嚴謹揮手叫來人:「這裡面可能有東西,打開看看。」
大家聯手把管道拆開了,裡面的情景讓眾人大吃一驚,這管子裡竟然藏了一個人。等這個人被從管子裡移了出來,嚴洛和嚴謹更驚訝了,這個女人,竟然是梅瑰小時候的保姆小方。
正如梅瑰說的,小方還沒有死,她奄奄一息,眼睛掙扎著打開又閉上了,法醫火速趕過來給她處理了一下,估計她的情況跟秦南一樣,也是受重物擊打過,因為等不及救護車來,派了警車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
大家心裡都沉甸甸的,這個案子,實在是太詭異了。嚴謹發現了管道中藏人,大家也終於把視線集中在了之前一直忽略的這些大鋼管上,又重又沉體積超大的鋼管,又是裝在牆上的,之前誰也不會懷疑這裡有古怪,現在仔細一查,卻發現管壁上有摩擦過的痕跡,這或者就是兇器。
馮光華跟嚴洛說:「這一定不是普通人幹的,或許跟X醫生有關,這分明就是針對我們協會來的。嚴先生,請一定為我們查出真相,我們協會勢必會全力配合。」
嚴洛點點頭:「你先回去吧,秦南家裡,還有協會裡,你好好安排一下。這事就是我們公司的事,你放心,一定徹查到底。」
大家各自散了,各忙各的去。秦南已死,自然是審不出什麼來,詭異的是,嚴洛也沒找到他的魂,如果是周圍有食魂獸的,現場不可能這麼乾淨,若是魂魄沒被吃掉,那這麼短的時間,魂魄又能跑到哪裡去。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殺了秦南的人,還把他的魂給收走了。這防的就是魂魄落在了嚴洛的手裡,能從魂裡審出點東西來。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兇手,果然對雅瑪公司和嚴洛非常了解。
那現在就只剩下保姆小方這個線索。當年小方被梅家解雇後,在嚴洛的安排下,她一直被秘密監控中,後面做了兩家的保姆都不順心,很快也被解雇了,第三家時,小方終於忍不住動手做了蠢事,她趁雇主家沒人,洗劫了財物,綁架了雇主家的小孩勒索,結果因為被監控的關系,很快就被抓獲,被判入獄十年,這算起來,應該也才被放出來不久,怎麼會跟秦南扯上關系,又被藏到了管道裡呢?
小方的傷很重,內臟破裂,生命垂危,動了手術後送到了加護病房。嚴洛一家人趕到了醫院,Smile也帶人趕了過來,大家希望能有機會在小方片刻清醒時問出點線索來。
可小方一直沒有醒,醫生也宣布病人短期內不可能醒過來,嚴洛一家人就先撤了,留下公司幾個人留守在那。
梅瑰這晚覺得很累,卻怎麼都睡不著,她想起小時候的那個夜晚,小方兇惡的樣子,她通過心語能力,知道她不會去搜自己的床底,於是偷偷的躲在了她的床底。那時小方心裡琢磨的念頭,就是翻了值錢東西,然後把她抱走。她那個時候是多麼害怕呀,只好拼命的叫著筱筱媽媽來救她。沒想到,今天看到小方,卻是成了那個樣子。
梅瑰心裡毛毛的,她在小方的腦子裡,看到了很多不好的影像,小方的痛苦與恐懼情緒,也影響了她。梅瑰睜著眼翻來覆去睡不著,躺了很久,聽到有人呼喚她:「小烏龜,小烏龜,我是小魔王,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梅瑰一下來了精神,嚴謹又裝著小孩腔叫了一遍,梅瑰樂了,抱著被子坐了起來,房門被打開,嚴謹抱著一大包零食潛了進來:「樂什麼樂,也不應我一聲,就知道傻樂,你這呆烏龜。」
「哥哥。」梅瑰驚奇地看著他懷裡那些零食,這大半夜的,他從哪裡變出來的。
嚴謹跳上床,把零食放到床頭櫃那:「我就知道你這家伙今晚肯定失眠,你是要聽漫畫書還是吃零食,有牛肉乾、薯片、話梅、核桃、腰果。」
梅瑰重新躺回去,窩在嚴謹身邊,跟以往所有這樣的時刻一樣,她覺得溫暖又安心。
「快點選一樣,聽漫畫還是吃零食。」
「哥哥,你唱歌吧。」嚴謹頭頂一麻,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他小魔王長得帥又瀟灑,智商高本領強,樣樣都能稱第一,就是那個啥,五音不太全。
他低頭看看梅瑰,她閉上了眼,嘴角含著笑,窩在他身邊培養睡意。很好,他小魔王心疼她失眠,過來侍個寢,卻被她這樣調侃。哼,以為他真的不會唱啊,有首歌他也有練很久的。
「玫瑰玫瑰,我愛你,玫瑰玫瑰,最嬌美……」他扯著七上八下的破調子,哼唱著小公主後援團的主題曲,娘的,當初聽他們唱,他好想一人塞只臭鴨蛋到他們嘴裡。
梅瑰抖著肩笑到不行,咯咯咯的一邊笑一邊躲到被子裡。嚴謹一看哪裡肯罷休,伸手去抓她出來:「不許躲,不是要我唱歌嘛,欺負我是不是,我唱了,你就得聽。」
「玫瑰玫瑰,我愛你,玫瑰玫瑰,最嬌美……」他繼續唱,梅瑰笑得喘不過氣來,抱著他的腰喊:「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敢了。」
「不行,我高興唱,我最愛唱歌了。」嚴謹來勁了,繼續唱:「玫瑰玫瑰,我愛你,玫瑰玫瑰,最嬌美……」
「哥哥,我最喜歡你了。」梅瑰冷不防這麼一句話,嚴謹心頭一蕩,但他知道她這個喜歡不是他期盼的那一種,他停了下來,清了清嗓子:「嗯,好吧,看你很有誠意的份上,我保存實力,下次再唱。」
梅瑰說完那句話,紅著臉把頭埋在嚴謹懷裡,聽他回了那一句,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心裡有些失落。她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又失言了。一時間房間裡氣氛有些尷尬。兩個人擁在一起,靜靜的無言,只是擁抱著。
好半天,嚴謹開口了:「你,困了沒,快點睡。」
「哥哥,我今天看見小方腦子裡的畫面了,她有腦子很亂很亂,我分不清楚,但我有看到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兇,說要殺她。」
嚴謹安慰道:「你怕了?別怕,再兇都不怕,你有我呢。」
梅瑰想了想,樂了:「對,有哥哥呢,要是對手太厲害,哥哥你就唱歌給他聽,保證他跪地求饒。」
嚴謹捏她的臉,又去撓她的癢癢:「又取笑我,你膽子大了。」
梅瑰滾著笑,縮到被子裡,好半天兩個人不鬧了,她忽然說:「哥哥,那個很兇的女人,我一點都不怕,我在想,她是不是我媽媽?」
嚴謹一愣,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