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略有狗血,這是金秋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她現在在風華小區的一間公寓裡,裝修精致,一看就像是電視劇裡演的那種……金屋,金屋藏嬌的金屋。
這是衛天行名下的房產,金秋知道,她也知道最近住在這裡的是郭瓊,她還送過好幾次花去這個地方。
但是現在坐在床上嚶嚶哭泣的少女,卻不是郭瓊,而是和郭瓊略有幾分相似的女孩,面貌還很稚嫩,她身上就裹了條床單,而衛天行也只是圍了件浴巾,還能看見他的六塊腹肌和長腿。
不愧是在健身房裡鍛煉的人,身材不錯,只是……金秋默默看了衛天行一眼,他似有不耐煩:「你去安慰她一下,讓她別哭了。」
說罷,他就去了客廳抽煙,金秋坐到那個女孩身邊,放柔聲音:「別哭了,不要怕……」她瞄見了床單上的幾點粉紅,那肯定不會是大姨媽的痕跡,而是處子的落紅。
這姑娘是個處,而衛天行剛剛睡了她?金秋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出了結論,心驚肉跳:「那個,呃,你喝點水吧,嗓子都啞了。」
她倒了杯溫水給她,那姑娘小口小口喝了,和她道謝:「謝謝。」
「沒事。」金秋被提多同情她了,只覺得衛天行是個禽獸啊禽獸,這麼小的女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就在金秋安慰那個小姑娘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怒罵,她發現那個女孩瑟縮了一下,金秋好奇地看了兩眼,就看見郭瓊氣勢洶洶開了門進來,一看那場景就炸毛了,尖叫道:「郭婷你個小賤人,你居然敢勾引我男人!」
郭婷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裡,哭得泣不成聲:「不是的不是的,姐姐你聽我說,不關我的事!」
姐妹?爭夫?金秋三觀徹底破碎。
「郭瓊你鬧夠了沒有?!」衛天行也很惱火,他和郭瓊吵了一段日子了,彼此都有些厭煩,正好今晚郭瓊約他吃飯,他赴約了,打算把事情說清楚,但是沒有想到郭瓊不在家,他正好有些感冒,打算先洗個澡睡一會兒,然後就發現床裡躺了個人。
他以為是郭瓊玩兒的小花樣,因此就沒注意……就把郭瓊來做客的妹妹郭婷給睡了,她還一直哭個不停,他心煩意亂,乾脆就打電話讓金秋過來幫忙安慰一下。
郭瓊不甘示弱,指著他的鼻子罵:「衛天行你什麼意思?你和你公司裡的職員有一腿就算了,你現在竟然還睡我妹妹?郭婷你也是個不要臉的,看見個男人就要貼上去,就這麼把持不住嗎?」
郭婷下車抱著她的腿苦苦哀求:「姐姐,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誰要聽你說。」郭瓊一腳把她踢開,「奸夫j□j!」
衛天行大吼一聲:「夠了沒?!」他突如其來的暴怒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聽他緩緩道,「郭瓊,我們之間結束了,你開個數目吧。」
郭瓊難以置信:「你要甩了我?」
「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我是認真的。」衛天行恢復到了他談生意時的果決和冷酷,「我會給你一筆分手費,這棟房產我也會歸到你的名下,你想要的那個電影女主角我也會幫你拿到,但是作為條件,你以後不能再來糾纏我了,否則惹火了我,你知道後果。」
郭瓊美目中落下淚:「衛天行……你、你就那麼狠心?」
「我們之間,原本只是交易。」衛天行冷靜道,他需要一個固定的床伴來解決生理問題,也需要一個帶的出去的女伴參加宴會,郭瓊卻是需要一個金主來開拓她的事業,三年下來,兩個人原本有的一點情誼,也被她漸漸的磨損掉了。
既然如此,不妨分手,好聚好散。
郭瓊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那麼久,自然知道這條鐵律,她也知道衛天行惹不起,故此,她對他的拋棄,只能忍氣吞聲,是的,哪怕是在外光鮮亮麗的女明星,內在卻骯髒腐臭,她自己都不忍直視。
「我明白了。」最後的一點點感情,要用在最恰當的時候,日後說不定還需要衛天行幫忙呢,郭瓊的理智已經回歸,開始和他談條件,「我沒有問題了,但是我妹妹怎麼辦,她還是個學生。」
衛天行猶豫了起來,他瞥了郭婷一眼,她的樣貌不比郭瓊美艷動人,頗為清秀柔和,看起來那種小家碧玉的氣質,倒是和金秋略有幾分相似,所以他問:「郭婷,你想我怎麼補償你?」
郭婷柔弱地望著郭瓊,楚楚可憐,連金秋都覺得不負責的話,衛天行就太禽獸了。
郭瓊一時也想不好:「郭婷,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你也十八歲了。」
郭婷無助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柔弱道:「我不知道。」
衛天行便道:「那等你想好了,就通知我的秘書吧。」金秋乖巧地送上自己的名片:「郭小姐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郭婷收下了那一張名片。
衛天行走的時候順便捎上了金秋,他一聲不吭的樣子有點恐怖,不過金秋沒在意,她沉浸在剛剛巨大的八卦裡不能自拔,實在是太刺激了。
所以這是郭大姐走人,郭二姐上台的節奏嗎?平心而論,郭婷雖然長得不夠漂亮,但是實在很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啊,又是初夜,不知道衛天行會給她什麼賠償呢?
她正想著,卻發現衛天行停了車,他這輛車和平時開去公司的不一樣,是很拉風的敞篷車,夏夜的涼風吹過來,他靠在椅背上,神情竟然略顯寂寞。
←_←只不過,花花公子也會寂寞嗎?
「你們女人,都是那麼難伺候的嗎?」衛天行大半夜的,竟然和她發起了牢騷,「我對郭瓊還不夠好嗎?她要拍戲,我投錢,她要買什麼,都是我付賬,可是本來明明是那麼容易知足的女孩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還記得,郭瓊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現在那麼紅,人也很清純,送她一束花她就會很開心地過來親吻他,他覺得待在她身邊很舒服,否則這一段關系也不會持續了三年。
可是為什麼,三年後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金秋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或許是因為人總是貪心的,或許是因為被寵壞了,又或許是因為……喜歡。她看了衛天行一眼,發覺他面頰發紅,驚訝道:「衛總你發燒了?」
她探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果然燙得驚人,她被唬了一跳:「我送您去醫院。」
衛天行也覺得腦袋沉重,但是他卻拒絕了:「不去醫院,你送我回家,然後打電話給艾迪。」
金秋雖然會開車,不過確實頭一次開那麼好的車,略微有些不習慣,而且開得特別小心,生怕就給撞了她賠不起,衛天行見她這樣,倒是笑了:「放心大膽地開,撞了不算你的。」
然後她把速度從60碼提到了80碼,衛天行哭笑不得,只能隨她去了,又想,女人的膽子果然小。
衛天行在海城有多套房產,但是平時都是居住在室內的公寓,處於最繁華昂貴的地段,他自己倒是還能走,又報了密碼開了門,金秋頭一次來BOSS家裡,這裡裝修得很簡約,以黑白兩色為主,沒有郭瓊那裡來得富麗堂皇,看起來就像是單身男人的住所。
她打電話給艾迪,結果對方很吃驚地說:「衛總派我去辦事了,明天上午的飛機。」
「……」金秋囧了,「那怎麼辦?」
「你就先照顧一下衛總吧。」艾迪這麼提議。
「這不妥。」金秋想了想,「我去給衛總買點藥,然後麻煩你一回來就來看看衛總吧。」
她去樓下的藥方買了退燒藥,又去打包了幾碗粥,衛天行已經換好衣服躺在床裡了:「衛總,藥在這裡,水我給您倒好了,記得吃藥,艾迪明天早上回來,早上有一個會議,推遲到下午可以嗎?」
他點點頭。
金秋自覺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和他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
衛天行拽住了她的手腕:「留下來。」他淡淡道,「照顧我。」
金秋靜靜看著他,突然微微笑了:「這不大方便,您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吩咐我就是了,我男朋友還等我回家。」仿佛還嫌不夠似的,她又好心建議道,「如果您需要人照顧,我打電話給藍經理吧。」
衛天行深深看了她一眼,鬆了手:「也行。」照顧生病的他是多麼好的機會,她竟然拱手讓人,要麼是真的對男朋友衷心,要麼……他揉了揉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金秋打電話給了藍如芸,她二話不說就立刻答應下來,又謝過她:「謝謝了。」
「不客氣。」金秋俏皮道,「讓我伺候人真是太為難我了呢,就麻煩藍姐了。」白瑄把她照顧得那麼好,讓她一夜不睡照顧衛天行?做夢吧!
這個時候白瑄,在幹什麼呢?
他蹲在金秋家門口,苦口婆心勸著趙嘉:「我說,你有什麼苦衷就說出來,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呢,你已經過了頭七,七七之前再不投胎就真的只能做孤魂野鬼了,很慘的。」
趙嘉紅著眼睛看著他:「可是我不想投胎。」
「為什麼?」白瑄不解。
趙嘉又不說話了,只是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牆角,活像是被人遺棄的小動物。
「……」算了,白瑄決定別費心思了,「你晚上不要哭了,會吵著我老婆睡不著覺的。」
趙嘉一驚:「你有老婆了?」
「還在追。」他羞澀道,「不過肯定快了。」說罷,他仿佛有感應似的,面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回來了。」
他迎了上去,趙嘉愣愣看著他走遠,方才那個笑容,卻久久停留在了她的腦海裡。
而金秋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今天晚上跌宕起伏的事情已經讓她心力憔悴,好不容易回家想要睡個覺,卻突然被冒出來的女鬼嚇了一大跳,三魂不見七魄。
女鬼身穿的棉布碎花睡裙,頭髮濃密如同海藻般披散在肩頭,皮膚是死人的那種白,還泛著青,眼睛幽深地好像看不見底。
關鍵是在樓道的燈下,她沒有影子,那是結結實實把金秋嚇著了,要不是白瑄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她都要尖叫出聲了。
幸好白瑄出現了,她牢牢抓著他的胳膊:「這、這是鬼啊?」
白瑄很不高興:「趙嘉,你嚇我老婆幹什麼?」他相當相當之不開心,小心翼翼拍著金秋的背哄她:「老婆不怕,有我在呢,不怕不怕。」
趙嘉囁嚅道:「我、我就是……」
金秋窩在白瑄懷裡,略略安心,她仔細端詳了對方,驚訝道:「你是……趙嘉?」她和趙嘉有過幾面之緣,不是很熟,但是因為住對門,當然認得。
既然是認得的人,金秋也就心軟了幾分:「嚇了我一跳。」
「不好意思。」趙嘉飄著跟在她後面,欲言又止,金秋很意外:「你跟著我幹什麼?」
趙嘉臉紅:「那個,我、我……我餓了。」
金秋看著白瑄:「我們家有吃的嗎?」
白瑄囧:「老婆,她是鬼,只能吃供品和香。」
金秋想了會兒:「放蚊香那裡好像有線香,我拿來熏蚊子的。」她還真的找出來了,點著了放在在一樓和二樓中間的陽台上——雖然是認識的人,她可不像放進家裡來。
趙嘉可憐兮兮地蹲在陽台上聞香,像是只流浪的小貓,金秋看了也很同情,回頭和白瑄說:「怎麼不早點去投胎呢?」
白瑄也很納悶:「不知道啊,她就是不走,再過段日子,遲早變成孤魂野鬼,到時候就可憐了。」
金秋揶揄他:「你很關心她嘛。」
她還以為白瑄會辯解一二,要麼乾脆耍無賴,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抿了抿嘴,沒有反駁,金秋覺得心裡就那麼被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