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昨晚沒有睡好,今天一大早又醒了,直接就出門辦事,趙嘉附身在照片上,白瑄不放心,一定要跟著來,誰料金秋居然沒有直接去郵局,而是先去了超市。
買了幾袋糖果,又買了幾件厚衣服,都是在街邊很便宜的店裡買的,做工都很粗糙,款式倒是很時髦,趙嘉說過她的父親有關節炎,一到冬天就疼得厲害,還有幾雙球鞋。
因此去寄東西的時候好大一個箱子,金秋結結實實地把東西塞在箱子裡,沒忘記往裡面塞了一封昨天晚上就寫好的信:
「爸媽,大姐二姐,我在海城過得很好,工作也很順利,寄了些東西回家,不用擔心我,我過得很好……你們要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不孝女趙嘉敬上。」
她沒有把趙嘉死亡的消息傳回去,希望她的親人以為她還在海城,她過得很好,這也是趙嘉的心願,與其知道自己死了,不如就讓他們以為自己還活著吧,哪怕是罵她不孝,也總比傷心來得好。
隨之附上的,還有金錢匯過去的一千塊錢,她自己也沒有多少存款,只能盡力而為,算是一份心意。
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需要幫助的人,她卻只能做到那麼一點點。不僅僅是因為同情趙嘉,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善有善報,她希望自己和白瑄的感情可以順順利利的,少些磨難。
所以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準備晚上喂流浪狗流浪貓吃飯,荔枝小區裡有一塊空地是留給小區裡的人鍛煉身體的,包括幾件簡單的健身器具,一片沙子,上面還有一個滑梯和秋千,不過金秋就沒有見過有人去那裡玩兒過……所以那片空地已經成了貓狗的天下。
她喂貓喂狗的食物都很簡單,剩飯加一些剩菜,拌一拌聞起來還是很香的,又熱乎著,她剛端下去沒多久就有幾只流浪狗嗅著過來試探了,她知道它們的警惕心很高,因此沒有留在原地,而是放下了就走,到了樓梯上從公共陽台往下眺望,可以看見它們狼吞虎咽地吃著食物。
就是那一刻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這件事情要堅持下去:「如果我忘記喂了,你要記得提醒我。」金秋這麼和白瑄說,「天氣冷下來了,到冬天的時候要記得給它們做幾個窩。」
白瑄牽著她的小手指,撒嬌說:「遵命,女王陛下。」
金秋忍俊不禁:「亂講什麼呢。」她轉身回屋去,免得被人看見她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不過不得不說,被他這麼哄了幾句,她因為趙嘉而低落下去的心情明顯好得多了。
正好沒事,她就把從紅嬸那裡拿來的紅線找了出來,讓白瑄拎著一頭,她在那裡給他編手鏈,這還是讀初中的時候流行的了,女孩子們買了大把的絲線,可以編出很多花樣的手鏈,再串上小珠子和鈴鐺,不比店裡賣得差,金秋以前也做過這種事情,只不過很多女孩編了送給暗戀的那個他,她卻是給丟在抽屜裡。
沒有想到今天會重新拾起來,具體的編織方法她已經不記得了,特地去百度了,這才動手開始編,白瑄一直好奇地看著:「老婆你要幹什麼呀?」
「乖。」金秋不讓他亂動,專心致志編著,時不時量一量他的手腕調試一下長度,最後編了一個鬆緊扣,把手鏈給他戴上了。
不過是一條紅繩,白瑄卻格外喜歡:「是送給我的嗎?」
「不然呢。」金秋抓著他的手,白瑄的手生得很漂亮,手指修長而白皙,手上沒有繭子,簡直像是富家公子養尊處優的樣子,指甲修得整潔乾淨,掌心透出粉紅來,摸上去暖暖的,「要好好保管知不知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紅線,斷了的話,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她故意危言聳聽,白瑄卻信以為真,緊張地摸了摸:「我一定好好帶著,洗澡都不拿下來。」
他真的高興壞了:「老婆送我的定情信物呢。」他戴在手腕上都有些緊張兮兮的,「這樣帶著會不會掉了啊,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藏起來?」
金秋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的,拉著他的胳膊讓他重新坐回到自己身邊:「瞧你那傻樣。」她見他這模樣,忍不住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輕輕的一碰,卻是她難得的主動了,只覺得雖然和舌吻不同,但是同樣讓她面紅耳赤。
白瑄輕聲道:「我喜歡你親我,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我是擁有你的。」
趙嘉走了,他又要恢復到孤零零一個人的生活,早上等她出門了就默默地守在空無一人的家裡,看日出,盼日落,等到她下班回來再一臉歡欣地迎出去。
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時間仿佛特別漫長,白瑄有的時候站在陽台上看一朵花都可以看很久,如果有兩只麻雀吵架,他可以津津有味看幾個鍾頭,每次樓裡有什麼八卦吵架的,那簡直就是大熱鬧了。
但是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呆著,沒有人看得見他,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但是他又知道自己是活著的,他沒有死,但是從前種種,全都想不起來了。
只有在她身邊,他才能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她是他生存的全部意義。
金秋雖然不知道他平時有多麼孤單,但是她聽出了他語氣裡的落寞,略一沉吟:「唔,你想和我出門嗎?」
「想啊想啊!」他可喜歡和她一起出去了,雖然沒有人看得見他,但是能夠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只要在她身邊。
金秋點了點他的唇:「那要看你表現,我滿意呢,明天就帶你出去。」
白瑄哦了一聲,站起來去坑了一樣東西出來,然後恭恭敬敬說:「主人,請帶著我去遛彎吧。」
……金秋面對他時不時裝一回忠犬已經麻木了:「你是想讓我給你套狗鏈嗎?」她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氣,「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真把自己當成狗了?」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她也不能例外,女人總是渴望有一雙更加強壯的臂彎守護著自己的,但是白瑄每次都讓她很囧很無語。
誰料白瑄委委屈屈道:「男人不管在外面有多威風,在老婆面前就該像狗,忠誠不二,有錯嗎?」
「……沒有。」金秋被他這句比喻弄得啞口無言,「你贏了。」
白瑄討好地抱著她:「老婆你不是喜歡養狗嗎,我滿足你的心願,你給我順順毛唄。」
金秋沒好氣地在他胳膊上掐了把:「這麼沒臉沒皮,服了你了。」
「追老婆,關鍵是要臉皮厚。」白瑄一晃腦袋,得意洋洋,「如果我不死皮賴臉纏著你,你才不會答應我呢,快快,老婆快來撫摸我。」
金秋撫摸著他的背脊,看見他那麼舒服地枕在她的腿上,她心裡的那口氣不知不覺就散了,還有些赧然,女人對男人的要求總是無窮無盡的,希望他有錢了又希望長得帥,長得帥了又希望他還忠誠,忠誠了還需要他浪漫……她也犯了這個毛病。
「是我不好。」金秋有一個優點就是勇於承認錯誤,「我不該怪你的,你已經很好了。」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白瑄亦是如此,他已經有了許許多多她喜歡的優點,性格如此,她怎麼可以強求他做到完美又無可挑剔呢?何況他賣萌她還真的挺喜歡的。
她這麼一說,白瑄反倒是有些忐忑:「不不,肯定是我做的不好,老婆你不喜歡我這樣,我以後不做了。」他一下子坐了起來,規規矩矩的,「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我可以改,喜歡我更MAN一點,還是冷酷一點兒,或者你喜歡謙謙君子那一種?」
這種任君挑選包你滿意的態度讓金秋笑了,她摸了摸他紅紅的耳朵:「我啊,就喜歡白瑄這樣的,變態,不要臉,一天到晚就愛和我撒嬌。」
她這番話的後果就是讓白瑄把她撲倒了,他非常賣力地要表現一番,好讓金秋明天帶著她一起出門。
這麼熱情還真的吃不消,但是偏偏又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下了,他用手指和唇舌為她服務,這讓金秋依舊很不習慣,但是輪到白瑄的時候,他倒是挺喜歡的,可以敞開了肚皮讓她撫摸。
金秋托他的福,從一開始的無所適從到現在的習慣,她已經可以正視他的身體了,比如說此時此刻正被她握在手裡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白瑄生得好還是怎麼樣——畢竟她無從比較——她發現一點兒都不像是小說裡描寫得那樣猙獰恐怖,粉粉嫩嫩的,乾乾淨淨,看久了還覺得蠻可愛的。
不能否認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他微微喘息著,那聲音太容易讓人臉紅了,他還催促著:「快一點,再快一點。」他扭動著,閉著眼喃喃,金秋業務不熟練,因此折騰了大半天,最後差點把他憋壞了。
但是白瑄看起來樂在其中,他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將她完完全全環在自己的臂彎裡:「我明天可以一起去了嗎?」
金秋小小打了個哈欠:「如果你沒忘記喊我起床的話。」
白瑄給了她一個纏綿的親吻,收緊了胳膊:「睡吧。」她調了調位置,覺得令人安心的氣息撲面而來,金秋不禁想起之前的話題——說來也奇怪,白瑄平常總是在她身邊賣萌撒嬌伏低做小,好像一點兒都不像是個男人,但是在關鍵時刻,他卻從來沒有掉過鏈子,而且她非常依賴他。
說不出來為什麼。但是這樣已經足夠了,這是一個她喜歡,又會哄她開心,又能給她安全感的男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金秋愉快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美好的一天,雖然依舊是人擠人的早高峰,但是金秋卻有了與眾不同的感受,原因無他,白瑄緊緊擁抱著她。
以前金秋擠在一群人中間總會覺得氣悶,而且還要時時刻刻防范扒竊的占便宜的,十分辛苦,但是今天白瑄從她背後摟抱著她,雙臂橫在她的胸前,隔絕了她和對面那個男人的親密接觸,不知怎的,金秋覺得特別有安全感,特別放心。
白瑄還在和她咬耳朵:「老婆,那邊那個男人在偷偷摸那個女人的屁股!」金秋瞄了幾眼,沒看清楚,白瑄又津津有味和她匯報,「老婆你看,那邊那個小偷偷了那個女人的錢包!」
金秋往他懷裡靠了靠,突然覺得這幾十分鍾的地鐵路程,肯定一點兒都不覺得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