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所謂絕招

小雲端著水盆穩穩地向樓梯走去,腦子裡卻還不由自主地想著房內的那名琉璃姑娘。這個姑娘生得好,人又和氣,還大方,也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只是放著好好的千金不當,為何偏要學那些江湖上的男子整天提著一把劍走來走去?也不知她這樣過了多少日子,以往那些時候可也是如這般處置的麼?那可太不方便了。

正想著,忽然就被人攔住了去路,一抬眼就瞧見一個藍袍玉帶的謙謙君子,同樣手執一柄長劍,但其風如玉,其人如詩,春山眉下一雙明眸溫潤如新,棱角分明的雙唇略略一抿,便綻開一個溫柔儒雅的微笑:「請問這位姑娘……」

這聲音,聽得實在教人如沐春風……小雲幾乎飄然,然後便聽這位官人繼續說道:「請問這位姑娘,那位房中的姑娘目前情形如何?可還要緊?」

「呃……不打緊,只是還有些疼,正拿熱湯壺敷著。」小雲忙道。

「湯壺?」藍衫官人遲疑了一番,又問,「那位姑娘到底是怎地了?」

「這……」小雲遲疑了一番,紅臉埋首道,「無事,無事……」

藍衫官人怔了怔,正待再問,卻忽然傳來一個清朗不羈的聲音:「你這貓兒真是無用。瞧我的!」言罷忽地一陣風過,一抹白影就落在了小雲跟前。

小雲吃了一驚,抬起頭來便恰恰與一人打了個照面。只見這位白衣公子側身坐在圍欄之上,靠著柱子曲起一腿,一身純白衣衫襯得人清勝雪,偏那雙媚兒眼又眼波流轉,望著小雲笑得風流曖昧。

小雲的臉騰地燒紅,又趕忙低下頭。

白玉堂向著展昭咧嘴得意笑開,又伸手扶著小雲的下巴將她的頭抬了起來,然後盯著她,嘴角斜斜一拉,桃花眼微微一勾,便眼瞧著小雲傻在了那裡。

白玉堂滿意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雲。」

「小雲,」白玉堂盯著小雲不知所措的眼睛,柔聲道,「你可願告訴我,那位姑娘到底是怎地了?」

小雲大腦幾乎一片空白,滿眼滿心便都只是那白玉堂的一雙媚眼如勾,卻是訥訥不能言。

也難怪她,誰敢相信兩個大男人會為了打聽這種事而費盡心機?如果小雲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估計會直接昏倒了事。

我想,讀者們到現在可能已經猜出了琉璃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況,但在那種時代,這種事情恐怕男人不到結婚是不會明白的,當然,醫生另當別論。

所以,也難怪展昭與白玉堂費盡心機卻還始終不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於是在這般情形下,展昭忽然決定鋌而走險,於是,便悄悄地給一旁放電放得不亦樂乎的白玉堂使了個眼色。

白玉堂會意,凝望著小雲的雙眼更加溫柔:「小雲,你芳齡幾何?」

「十六……」

「二八年華,果然是清純可人。」

「公子說笑了……」

「哪裡。在下其實¥@#¥#@%¥#%……」

展昭冷眼看白玉堂輕而易舉便將小雲迷得不知東南西北,趁她不備悄悄掀起她手中麻布,迅速向內瞥了一眼,臉色卻是一變,放下麻布轉身就快步向琉璃房間走去。

白玉堂眼角掃見展昭動靜,頓覺不妙,再也顧不上其他徑直伸手掀開小雲手上木盆的麻布。

「公子,你怎可……」小雲慌亂制止,卻又哪裡攔得住?便看見白玉堂見了之後倒吸一口冷氣,向後一退便丟下她,亦徑直向琉璃姑娘的房間去了。

話說琉璃正在房內臥床歇息,忽然聽到兩個熟悉的腳步聲一前一後快步向這裡趕來,她心知是展昭與白玉堂擔憂於她,也不願讓他們看出什麼,便費勁地坐起來,整整頭髮。果然不多時便聽見展昭輕輕敲門:「琉璃,你睡了麼?」

「還沒有,進來吧。」琉璃答道。

話音剛落,房門便砰地一聲被撞開,展昭垂手立在門前,卻是白玉堂就這般迫不及待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琉璃皺了皺眉頭,輕輕一歎:「你們就這麼進淑女的房間?」

展昭與白玉堂見琉璃雖然臉色青白,神情倒也還自若,稍稍放心了一些,便踏進門來。

未及坐下,展昭便迫不及待問道:「琉璃,你如今感覺如何?」

琉璃微微一笑:「好多了。你們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凝重?」

二人相視一眼,又是一番遲疑,展昭終於鼓起勇氣道:「琉璃,你……你……可是受傷了?」

「受傷?」琉璃一怔,笑道,「沒有的事。你們莫要擔心,我只是有些疲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二人聞言相視一眼,白玉堂到底心急口快:「沒事那為何流了那麼多血?!」

琉璃一怔,臉唰地漲得通紅,一陣羞惱,不由怒道:「你們、你們敢偷看?!你們太過分了!!!!」

白玉堂急道:「受傷了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瞞著我們作甚?!卻也不知你自己這樣強撐了又有多久,萬一弄出事來,可……」

「閉嘴!!」琉璃大怒,反手抽出枕頭就向白玉堂砸了過去,「出去!!全部給我出去!!滾!!!」

砰地一聲,展昭和白玉堂就這樣被趕了出來,出得門來,卻還聽見琉璃兀自怒吼:「再敢有下次我宰了你們!!滾!!!!!」

二人莫名其妙,卻更加認定了琉璃隱瞞,白玉堂摸臉歎道:「幸虧琉璃的枕頭是塞棉花的布套而不是瓷枕木枕,否則我這張臉可就好看了。」

展昭微惱地瞪了白玉堂一眼,怒道:「你還敢說?!你一直在琉璃身邊,她何時受了這等重傷你卻也不知!」

白玉堂不敢反駁,只得愁眉苦臉地悶頭苦想:「難道是騎馬將腿磨破了?」

「磨破了皮怎會有那麼多血!」展昭沒好氣道,說話間神色更是擔憂,卻是皺了眉頭歎氣,再不吱聲。

「展護衛,你們來了。」二人聞聲扭頭,便瞧見包大人等一干人站在一旁,含笑望著二人,神色慈祥。

展昭與白玉堂忙一拱手,道:「回大人,屬下來看望琉璃。」

「琉璃姑娘情形如何?」包拯問。

二人相視一眼,支吾了一陣,展昭鼓起勇氣道:「大人,琉璃到底何時受傷?傷在何處?情形如何?」

包拯一怔,皺眉回望公孫策道:「怎地,琉璃姑娘還受傷了麼?」

公孫策也是一怔:「學生倒不曾知。」

「流了那麼多血,不是受傷又是什麼?」白玉堂搶著道。

「什麼?!琉璃姑娘受傷流血?」馬漢等人不免大驚,忍不住問。

包拯與公孫策相視一眼,明顯嘴角一陣抽搐,包拯咳嗽了一聲,道:「公孫先生精通醫理,此事想來他更為清楚,呃……」

「公孫先生……」眼看身邊立刻被一群閃亮亮的期待眼神圍繞,公孫策禁不住全身的冷汗唰地下來了,不由看了包拯一眼,正在頭疼之時,猛聽呼地一聲,房門被拉開,琉璃站在門口怒氣衝天:「你們有完沒完?!再問下去當心我殺人滅口!」

公孫策如獲大赦,急忙道:「既然琉璃姑娘不欲你等多問,你等日後便休要再提此事了,否則惹得琉璃姑娘不高興可如何是好?」

看著那群白癡雖然心有擔憂,卻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琉璃到底略略消了一分氣,卻依舊羞惱,於是冷言道:「大人請,公孫先生請,其餘一干白癡給我乖乖地在外面待著不准進來!」言罷便將大人與公孫先生讓進屋中,隨即便緊緊地關上房門。

展昭一干人至今不知到底是何事惹毛了琉璃,但瞧見她真個惱了,也不敢再生事,只得乖乖在外守著,而白玉堂尚愁眉不展,怎個也想不起琉璃在何時受的傷。

屋內,琉璃回到床上繼續休息,包拯在床邊坐下,問過了她一些狀況後又讓公孫策再次把脈,確信無妨後,微微一笑道:「開封府並無女眷,此事讓琉璃姑娘為難了。只是他們也是擔憂姑娘身子,故而姑娘雖是羞惱,卻也莫要責怪他們。」

琉璃又羞又氣,無奈道:「琉璃明白,只盼此事早點過去,別再糾纏不休。」其實她也很冤,來此之前身子調理得都很好,因此在這裡即便每月裡的那段不適日子,也頂多不過是有些麻煩,卻並不會疼,唯有這次不知為何竟是疼得厲害,這才讓他們瞧出了端倪。

公孫策道:「姑娘體質原本極好,只是近日卻有些氣血不暢才致如此。想來是一路奔波繁忙,心思勞頓之故,故而還需好生歇息。還有,酒雖驅寒,多飲卻也傷身,夜上高處飲酒談笑,意境雖好卻是風涼露重,何況現已入秋,這等行為還是少些為宜。」

琉璃略一遲疑,頷首道:「知道了。多謝先生。」

包拯笑道:「看來還是要為姑娘尋個老媽子在身邊照料才是。待此行回開封後,老夫便著人尋覓,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琉璃本要推辭,但想想也是有理,頷首道:「如此,琉璃聽從大人安排。多謝大人。」

便在此時,忽然門外王朝敲門稟道:「大人,青州知州石敏仁大人前來拜見。」

「石敏仁?」三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