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找到兇器

展昭的嘴角禁不住浮起一絲微笑。

他可不知道,上頭的兩人此時正蹲在坑邊全神貫注地看著他的動作,眼睛眨也不眨。

「展昭怎麼都不吱聲啊?不會是底下缺氧,頭暈了吧?」琉璃擔心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翻了翻白眼:「缺羊?我還缺牛咧!這坑兒就是你跳下去還能露出半個頭,如何能讓這貓兒暈厥?」

展昭在坑底聞言哭笑不得地直起身,打發道:「你們兩個都在附近找找可還有其他線索,休要在此呱噪!」

兩人相視一眼,琉璃往一邊挪挪步子,搖首道:「不成,我得在這裡瞧著。白玉堂,你去!」

「又是我?!」白玉堂叫道。

琉璃一言不發,單手支頤,專注而深情地望著白玉堂,目光盈盈如水。

白玉堂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只覺全身寒毛唰地一下立了個繃直,呼地一下直起身,昂然道:「附近定有蛛絲馬跡,待我仔細找來!」言罷白影一閃,眨眼間落荒而逃,竟是用了輕功。

展昭在坑裡瞧著,又好氣又好笑,只得搖搖頭,重又埋身下去,撥開蠕動的螞蟥,探手深入爛泥中細細摸索。想來之前是下過幾場大雨,這坑中爛泥竟可沒了腳面,幸虧是穿靴下來,否則此時定然被螞蟥叮出幾個血窟窿了。

展昭一面慶倖一面繼續細細摸索,便在此時,指尖忽然似乎觸到某件利器。他心中一動。向下一探,再一拉,硬生生從爛泥中拔出了一件黑乎乎的物什。順手在坑壁露出的石頭上敲了敲,只聽鏘鏘作響,竟是鐵器。

琉璃精神一振,戴上手套接了過來,將上頭地爛泥剝去,又找來一點水將泥跡洗淨,這才讓此物現了真容----竟是一個鏽跡斑斑的箭頭。

二人又驚又喜。琉璃道:「快找找可還有其他的?」

展昭應聲附身再查,而琉璃則拿著這箭頭擦乾了水跡,細細地就著夕陽餘輝觀察了起來。

應是經歷些許年頭,此箭頭銹蝕得著實厲害,但尖銳處依舊鋒利,琉璃見這箭頭翻來覆去細細察看了許久,終於在上面找到一個模糊不清的標誌形狀。她沉吟了一番,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將這箭頭上的標誌輕輕擦拭了一番,讓這標誌又稍稍顯眼了一些。

這標誌果然有些奇怪。似乎竟是一個粗略的牛頭。琉璃微微皺著眉,隨手找了一根柴枝在地上大概地畫出了標識。

就是這會子功夫,展昭又找出了兩把木質的矛頭,但也泡得化了,輕輕一動,便立刻散開,卻是沒有什麼用處。接下來再細細搜需便再也沒有了。琉璃點點頭,道:「夏知非早先曾說過,他在坑中發現兇器,於是匆匆收集丟棄。想來就是指這些。看來死者果然是死於多人之手。」

展昭一面自坑中上來一面問道:「以你所見會是如何情形?」

琉璃搖首歎道:「看來也是幾年前的事了,如何能推得?不過這箭頭上的標識或許能告訴我們一些什麼事情。」

展昭坐在坑邊,隨著琉璃地目光一道落在她面前的那個牛頭標誌上,沉吟無語。

忽然砰地一聲,一個包裹落在兩人面前,激起的塵土立刻便將那標誌掩蓋了去。琉璃跳起來扔開包裹一看那標誌已被模糊了登時惱了。抬頭怒視著此事的始作俑者----白玉堂。

白玉堂兀自不知自己闖了禍。還賴在劉家的院牆上頭得意洋洋地瞧著二人,笑道:「可瞧瞧我找著了甚地好東西?」

二人聞言一怔,暫時放下了怒氣,展昭探手拎來包裹,打開一瞧,包裹中竟是幾片破銅爛鐵,饒是他好脾氣此時也有些惱了,抬首冷言道:「白玉堂。你收了這些這是打算送到打鐵鋪去麼?」

展昭平時管白玉堂客氣稱白兄。有時候也稱澤琰,但是一旦到了連名帶姓一起出籠的時候。那多半是真個惱了。

白玉堂呆了呆,卻還不知自己究竟什麼地方惹惱了兩人,委屈道:「我又怎了?你們為何不仔細瞧瞧那裡頭都是些甚?」

「你……」

「等等!」琉璃拉住展昭,探手從包裹中揀出一小片半月形的爛刀片,仔細看了看,略帶興奮道,「展昭,這是一片刀刃。」

展昭一怔,就見琉璃又拿起一塊尖尖的利器激動道,「矛頭!這是半把矛頭!你看,上面也有牛頭標識。」

白玉堂笑嘻嘻道:「可明白了?這裡頭都是一些殘破的武器。有矛頭、有刀刃,還有幾片木槍尖。」

展昭一怔,猛然想起當時夏知非曾經說過,他在坑中找到了幾件兇器,這才知道冤枉了二牛,如此說來……

「這就是夏知非找到的兇器?」展昭喜道。

琉璃興奮地點點頭:「非常有可能。夏知非地目的是要讓這些兇器不被上官看見,所以,他沒有必要花費精力特意去深藏這些東西,只要讓它們不被上官得到即可。因此,他不會把這些東西隨身帶著,也不用費勁掩藏。若我所料不差,白玉堂你應是在附近的水溝等地找到的吧?」

白玉堂笑道:「不錯。就在離這裡不遠處的一口枯井之內。本來我也未曾想到其中會有這個,只是剛好路過,不知怎地心頭一動,就跳下去,果然撿到了這東西。」

「厲害!」琉璃喜氣洋洋地沖著白玉堂伸出大拇指。

白玉堂得意一笑,跳下牆來,走到兩人身邊,道:「如何,你們可找到了什麼?」

琉璃便將那箭頭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凝望著鏽跡斑斑的箭頭,一時沉吟:「這箭頭工藝倒好,卻是不像兵家利器。成色也差些,但在民間已是不錯了。」

展昭頷首道:「兵家用鐵素來把關嚴格,要弄到卻也不易。但是若是收集民間鐵器予以熔合淬煉,倒也能做出差不多的來。」

琉璃將這箭頭與包裹中的其他兵器兩相比較之後,微微一笑:「你們有沒有發覺,這刀刃矛頭等兵器,雖然也是鐵器打造,但與這箭頭的成色卻相去甚遠?」

展昭與白玉堂相視一眼,齊聲問道:「你是說……」

琉璃微微一笑:「所以這個箭頭,要麼就是這批兇手中的首領持有,要麼就是他們中技藝最受重視地一批人人所使用。但不管哪一個,這個箭頭一定是直接導致死者死亡的原因之一。再加上這個箭頭上的奇異標識,我想我們可以根據這個箭頭找出兇手。」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卻是找到認識這標識之人……」展昭皺眉沉吟道。

「其實我推斷,這個標識很可能屬於曾經的石牛山土匪。」琉璃輕鬆道,「首先,死者的位置就在石牛山腳下,根據推斷他地死亡時間是五六年前,那正好是石牛山地土匪被滅前後,但是之前還是之後,這個就很難界定了;還有,我們搜出的兇器參差不齊,有刀槍箭矛,很顯然會用到這麼多兵器就不可能是單人作案,而且當時死者所遭受的可以說是一群人一擁而上的殺戮。展昭也曾說,那件內衫留下的幾處破口,似乎有槍矛和刀砍的痕跡,這也印證了我的判斷。」

「但如果殺人的是當地地百姓,他們似乎用鋤頭和柴刀就更為方便,再看這槍矛,成色和兵家用器相比卻又顯得粗製濫造,很明顯不會是軍營所用,而最明顯地問題是……」她揮了揮手上的鐵箭頭,「這標識,可不是兵家所有……」

「總結起來就是幾點:第一,死者在石牛山附近;第二,兇手不是老百姓;第三,團夥作案,多對一且手段殘忍熟練;第四,裝備參差不齊,且有自己地旗幟和標識;,第五,死亡時間在石牛山土匪被消滅的時間前後。」琉璃輕鬆地坐在坑邊,望著手中的鐵箭頭若有所思的一笑,「所以很明顯,能夠同時符合這麼多特徵的,只能有一個。」

「這個人有九成九是被石牛山的土匪一窩蜂給殺了的。」琉璃肯定道。